林榮帶著屬下孫久在殷雲庭那裡學著對於他們來說頗為新潮且有用的鑒定指紋方法。其實大周不少地方官府都有能人,專職做這個指紋鑒定的,往上數幾十年,就有些地方會用封泥製,對官函公文密令等進行保管加密,有人碰了,印上指紋,就說明有泄露可能。不過,大周朝鑒定指紋的辦法,多是肉眼和經驗仔細比對,或是覆印上去,看貼合度。林榮這個手下孫久,就跟一老縣丞學過,多少會些。這一次,金婆子他們那些銀子,還是孫久提出來的辦法,說既然是陸小姐親賞的,那當時肯定會有指紋。金婆子貪財,又守財,有些銀子得了之後就裝一匣子裡,藏得好好的,自己都不舍得去碰。她被逼回憶得非常仔細,各種細節都想出來了。其中就包括陸昭雲給銀子的時候,正好剛拈著一塊油酥在吃,吃完隨手拿起一錠銀子朝她丟了過來。手上有油,指紋留得久些,但也花了。可這件事就已經給了林榮靈感。他讓陳大人想辦法重新給陸昭雲印上。至於後麵這指紋當證據提出來,會不會被說是剛印上去的,那肯定是會的。不過,有什麼關係?若是堅持沒拿銀子讓他們辦壞事,不心虛,她怎麼會打賞這麼多?陸家不是窮著呢?林榮到時候還準備問陸明:不是聽說,陸小姐月銀隻有一兩?這出手闊綽,銀子哪來的?陸二小姐說,審到銀財的時候,隻管紮陸明。他不敢說。陸明不僅不敢說,還會一直想起來那廢宅裡的幾箱財產,然後心疼到抽抽。“真沒想到,這種藥水這般神奇。”孫久學得很是激動,看殷雲庭的眼神帶著崇拜。殷雲庭但笑不語。從現代來,這算什麼?“對了,新的一期京聞出來了,墨棋,拿幾份送林大人。”殷雲庭說。“不妥吧?”林榮怔了一下。送他幾份京聞?這京聞一份一兩銀,可真是貴啊。送他幾份,都是不小一筆了。“在下以前聽說,林大人一心辦案,不喜與同僚往來。不過,還請聽我一句,有那麼幾位大人為官清廉,也不苟言笑,對京聞還頗為追捧。”殷雲庭把墨棋拿來的幾份京聞遞給了林榮。“林大人可以自己留下一份,其餘幾份,另贈他人,那幾位大人歲數也不小了,難以早起來酒樓茶館搶購,這份禮,不寒磣,但也不銅臭。”最重要是,林榮以前就常因手段太直得罪人,現在好不容易回京任職,殷雲庭可不想他又被貶了。大師姐說這個人挺好呢。還挺幫得上忙呢。這可不得替大師姐好好把人留住?林榮最終還是把京聞接了過來。“那就多謝殷公子了。”出了殷宅,孫久說,“大人,殷公子人真好啊,竟然白白把這等本事教給小的。”以後他也能配製這種藥水,也能用查指紋的法子助大人查案,太好了。“據說,殷公子是二小姐的......師弟。”林榮看著手裡幾份京聞,若有所思。他們是步行過來的。說來也巧,殷雲庭家離大理寺還不是很遠呢,這麼一段路,林榮就當早起鍛煉了。結果走了沒多遠,後麵有馬車緩緩跟上。車夫和馬車裡的人說了句,“老爺,前麵是林大人。”車簾掀開,頭發花白的老大人看向林榮,以前他就挺欣賞林榮的,還說等林小姐長大,可以結個親家,他長孫也挺不錯。結果林榮一聲沒吭,就跟看不起他孫子一般,給他氣著了。沒多久,林榮就被貶離京了。“林大人。”林榮聽到後麵有人喊,轉過身來,很是意外。韋百嶠,中書令大人,在朝中德高望重,是少數能與沈丞相抗衡之人。不過,聽說韋大人前些年染了病,雖然年紀才到五十,頭發已經全都花白,看著跟六十一般。“大人。”林榮正要招呼一句便儘快離開,卻見中書令大人目光落到他手上。“京聞?可是最新一期?林大人,可否借我一閱啊?”中書令大人目光熱切。林榮:殷公子,這是清廉的朝臣之一?中書令大人,窮了?但他還是默默地送了一份過去。陸昭菱昨晚睡得那叫一個香。那些事情都說出來了,她心裡暢快啊。要說還是得怪陸昭雲他們速度太慢了,竟然這麼遲才把婚約坐實。讓她等的好辛苦。美滋滋地吃了早飯,想著等會再出去轉轉,結果聽暖樓的院門一打開。“哦嗬!”陸昭菱眉一揚。院門口,跪了一地人。金巧珍,陸昭月,兩個姨娘,陸昭華,還有陸安錦,包括陸家僅剩的幾個丫鬟,都跪著呢。而且,個個都眼下發灰,明顯一宿沒睡好。陸安錦應該是被強摁著的,現在垮著小臉,要哭不哭的樣子。臉色最差的就是金巧珍了。那臉白得像鬼。陸昭菱下意識摸了摸藤鐲,這裡頭的鄭盈姑娘都沒她這麼鬼裡鬼氣的。“這大早上的,你們玩的哪一出啊?”陸昭月抬頭看著她,被她鮮妍光彩的模樣刺痛了眼睛。憑什麼陸昭菱把家裡攪成這樣,讓他們個個不得安寧,她自己卻跟吃了補品一樣光鮮亮麗?“陸......”她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陸夫人按住後腦勺。母女倆一起磕了下去。陸昭月被母親用力按下頭,額頭是真的磕到地麵上的,一聲響,她疼得淚意瞬間就飆了出來。心裡好恨。“昭菱,以前是我們不對,對你不夠關心愛護,是我腦殼被門夾了。”陸夫人聲音沙啞,“還有,當初我被老爺吸引,控製不住自己少女的心思,忍不住跟老爺在一起了,也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崔姐姐,也對不起你。”“現在我是真心來給你賠罪的,求你原諒我,以後我一定會把你當掌上明珠,好好對你,從現在開始,也會好好給你備嫁妝,彌補我的過錯。”“昭菱,你就消消氣吧!”陸昭菱都驚訝了,金巧珍這麼丟得下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