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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昭菱曾經無意得了這麼一塊墨,因為寫出來的字格外淩厲霸氣,單是看著就令人折服,上麵又有極薄的紅霧,她十分詫異,就花了好些時間去查那塊古墨的來源。
一查才發現,那是最後一個皇朝裡一個性情極端的製墨狂人做的。
這是一種油煙墨,用功臣之血加上煙料製成,再封起來,放置於佛祖前麵,供奉九九八十一天。
雖說這種墨肯定還有它獨特的製作手段,但功臣血是其中最難得的東西。
這種墨實在稀少,自然也沒有傳揚開來,世人也不知道。
其實在墨塊盛興的時候,各種製墨手段層出不窮,所製的墨也各不相同,這一種算是其中最罕見的罷了。
這種墨,稱為獻墨。
陸昭菱沒有想到在這裡也會看到用獻墨寫的字,而且還是在聖旨上。
也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獻墨。
這獻墨用來寫聖旨,倒真的更能讓人感覺聖旨威嚴。
隻是對於她沒有什麼作用就是。
見陸昭菱隻顧看著聖旨,陸明胸腔裡怒氣積得快爆了。
“我是你爹,你總得聽我的!無論如何,你不能嫁給晉王!”
他之前是有一點動心,但現在也想明白了,他得堅定不移站在二皇子和皇上這邊,不能偏向晉王!
而且,陸昭菱表現出來這個樣子,明顯也是個刺頭,不好掌控的,真得了什麼好處,她肯定也不會想到陸家。
最重要的是,他也不能讓陸昭菱攀上大樹,完全脫離掌控。
“陸昭雲和太子定了婚期?”陸昭菱突然問。
陸明下意識就答,“沒有”
“那你們可以考慮讓她退婚,反正我接了聖旨了。”
陸昭菱說了這話就示意青音青靈扶起她。
她要回去睡覺,頭疼,頭暈,今天太累了。
陸家所有人看著她就這麼一走了之,反應各異,但憤怒居多。
“陸昭菱!”
陸明的怒吼被陸昭菱拋到了腦後。
青音青靈扶著她回聽暖樓。
“小姐,這聖旨本來該由陸大夫供到小祠堂”青音見她就這麼把聖旨拿回來了,忍不住提醒。
“陸家的小祠堂估計臟得很,沒必要,收到箱籠裡吧。”陸昭菱隨手就把聖旨拋給了她。
青音嚇了一跳,趕緊接住。
聖旨還能這麼隨意拋過來?萬一她接不住可怎麼辦。
還有,小姐說陸家的小祠堂臟得很又是什麼意思啊?
陸昭菱已經躺到了床上。
“太上皇駕崩的消息馬上傳來,皇子要守孝多久?”她想起了陸昭雲和二皇子的婚約。
陸昭雲對外宣稱十七了,那早該大婚了吧?
青音說,“大周朝,皇子守孝一年即可。”
竟然不是三年啊。
這麼說,陸昭雲一年內當不上二皇子妃,挺好。
而且,她和晉王至少也有一年時間,一年之後她身子和精神應該恢複了,那會兒再退親正好。
如此看來,陸昭菱突然覺得,太上皇崩的還挺對時候?
“明天你們回一趟晉王府,問問晉王,是把你們暫借我,還是贈與我,如果是後者,把你們賣身契帶來。”
陸昭菱說著已經閉上了眼睛,居然立即就睡著了。
青音和青靈對視一眼。
兩人都有點兒忐忑。
她們是暫借陸小姐好呢,還是贈與陸小姐好?
這個時候的陸昭菱,明顯在陸府不受寵,從鄉下來的,可能身無分文,她和晉王府比,正常人都會選擇晉王府啊。
可她又被賜婚晉王了,萬一以後真的成了晉王妃,那她們兩個依然能夠隨她回到王府。
成了王妃左手臂膀,跟普通丫鬟又不一樣了。
怎麼選才好呢?
見陸昭菱已經睡沉,兩個丫鬟輕腳輕手退了出去,關上門。
離廂房遠一些,青靈歎了口氣,“青音,陸小姐連一個包袱都沒有,今天換的那身衣裳,還是因為輔大夫在,陸夫人差人送過來的。”
也就是說,陸昭菱真的窮得老鼠都不光顧!
她住進了這聽暖樓,還好在這裡起居的物品都有。
“是啊,怎麼會連幾身換洗的衣裳都沒帶呢。”青音也無語。
“如果王爺真把我們送給陸小姐,那我們怎麼辦?”
青靈這個時候很是惶恐。
她們在王府十年了,早就已經把王府當成了家,王府還有管家和慶嬤嬤呢,陸府有什麼?
在這裡,她們隻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連陸昭菱都受排斥,獨木難支,更彆提她們兩個了。
青音想到今天陸昭菱看出她殺人,又指出她手臟的事,莫名又覺得,陸昭菱不會一直這麼慘。
陸小姐是個有本事的吧。
“明天回王府問了再說吧。”
而陸昭菱前腳回了聽暖樓,陸家人也知道了太上皇駕崩的消息。
他們都驚呆了。
陸明急急吩咐下人去準備白燈籠,讓各院去換素淨衣裳,一時也隻能把陸昭菱的事放到一旁。
陸昭雲卻是大受打擊。
“娘,皇家大喪,那我和二皇子的親事,豈不是又得往後推?”
她還一直盼著早點嫁給二皇子呢!
陸夫人臉色也不好,“太上皇仙去了,如果二皇子想要大婚,要不就得在一個月內趕著熱孝,要不就得一年之後了。”
但是他們本來就還沒有定下婚期,一個月內怎麼可能?
皇上也不會同意。
皇上本來就對這門親事不怎麼樂意,所以一直拖著不選吉日。
陸昭雲身子晃了晃。
“那我又得等一年?”
她怕夜長夢多啊!
“那有什麼辦法?”陸夫人也很是無奈,“不過,陸昭菱一年內也不能嫁入晉王府!這麼一來,有一年時間呢,我們總能想到辦法讓她退婚!”
說不定,不用一年,陸昭菱都要活不成,還肖想當晉王妃呢,美的她。
次日清晨,青音就回了一趟晉王府。
她倒是如願見到了晉王。
晉王今天穿了一身素白錦袍。
明明白衣素淨,穿在他身上卻襯得他五官峻秀,清冷又如月高潔。
青音還沒說話,晉王讓青鋒遞過來一個包袱。
那包袱布看著洗得褪色,還沾著塵土,皺皺巴巴。
“這是陸昭菱的包袱,帶回去給她。”晉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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