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月很快反應過來，指了指正屋的方向，說道：“廚房。”
霍瑾辰搬著大盆，冷秋月就跟在他的身後，怕吵醒肖一峰，壓低了聲音問：“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霍瑾辰側頭看了眼冷秋月，笑道：“在你心裡，我是那種睡懶覺的人嗎？”
這個年代大家都以勤勞為美德。
睡懶覺那就是懶惰的表現。
說一個人睡到日上三竿，那就是一種罵人的話。
冷秋月道：“這會兒天還沒亮呢，怎麼就算是睡懶覺了。”
霍瑾辰道：“醒來後發現你不在，就知道你起床開始忙了。”
言外之意，他想幫她，不想讓她太累。
冷秋月垂下頭輕輕的哦了一聲。
進了廚房，霍瑾辰將手上的大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問道：“我來燒火？”
冷秋月點點頭。
於是，霍瑾辰燒火，冷秋月做鹵子。
兩個人配合的倒是很和諧。
鹵子打好了，冷秋月最後將切好的豆乾倒進鹵子裡，又看了眼正在專心燒火的霍瑾辰，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昨天晚上……”
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
霍瑾辰將最後一把柴火扔進鍋底，抬頭看著冷秋月，問道：“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是不是麻煩到大哥跟嫂子了？”
冷秋月連忙搖頭：“沒有，其實我哥跟肖同誌也喝醉了，沒什麼麻不麻煩的。就是，你喝醉了後，還記得自己做過什麼嗎？”
霍瑾辰聽冷秋月這麼問，臉上閃過一抹難為情，他試探性的問：“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冷秋月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喝醉了後做的事情，他已經全部都忘記了。
冷秋月瞬間放心了。
她臉上立刻綻放出開心的笑容，笑著說：“你呀，喝醉了還一直掙著搶著要乾活。昨天晚上幫我跟嫂子乾了可多活了。”
霍瑾辰應了聲，放心下來，心想隻要沒喝醉了耍酒瘋就好。
很快出攤的東西就都準備好了。
冷建國將炸油條的鐵鍋跟準備好的食材都一起綁在了小車上。
小車是肖一峰從農村老家一起拉過來的。
是那種以前農村用的單獨車輪，用手推的小車。
冷建國笑著說：“幸虧妹夫跟肖同誌有心，把這小車也一起帶了過來，這會兒可有大用處了，沒這車子，咱們還沒辦法把這麼多東西搬到早市上呢。”
張鳳珍也笑著點頭：“對，妹夫跟肖同誌真真兒的幫了咱們大忙呢。”
說著，她又話鋒一轉，伸手推了推霍瑾辰跟冷秋月，說道，“你們兩個就不用跟著我們一起出攤了。小妹，你陪妹夫一起在家。”
冷秋月哪能隻讓哥哥嫂子出攤，自己不跟著，她道：“嫂子，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
張鳳珍笑著說：“該教的你都已經教給我了，以後你還要學習考大學，彆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以後出攤賣早餐這事，就包在我跟你哥身上了，你專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聽嫂子的話陪著妹夫一起，留在家裡。”
霍瑾辰看出冷秋月不放心冷建國跟張鳳珍。
畢竟這是他們來到省城第一次出攤。
人生地不熟，隻讓張鳳珍跟冷建國出去麵對，冷秋月自然是不放心的。
霍瑾辰笑道：“哥嫂子，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今天畢竟是第一天開工，咱們都一起去，也親眼瞧瞧早市上是個什麼情況。
你們覺得怎麼樣？”
冷建國跟張鳳珍對視一眼，點頭：“行！”
於是，四個人一起，去了早市。
十分鐘後，他們到了早市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停下小車，架起油鍋，從罐子裡把花生油跟種子油倒入鍋中。
開始生火燒油，炸油條。
至於豆花豆漿之類的，冷秋月跟霍瑾辰也都一一擺了出來。
隻是現在是冬天，這個年代又沒有保溫桶，所以這些東西涼的也快。
好在大家也都很少在攤位上吃，大都是用飯盒盛著，買回去再自己加熱吃。
但是冷秋月已經在心裡盤算著能不能找機會買幾個煤球爐，到時候把豆花跟豆漿都放在煤球爐上溫著。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東方魚肚剛剛泛白，天剛剛有了些亮光，早市上陸續就有來買東西的人了。
一開始人並不多，但隨著天越來越亮，來逛早市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慢慢地，有人聞到了油條的香味。
張鳳珍笑著大喊：“香油果子，現炸的香油果子，大夥兒都來嘗嘗啊。”
這時候有位穿著的確良棉衣的年輕女孩走過來，伸手指著剛炸出來的金黃酥脆的油條，問道：“這個，是油條吧？”
冷秋月連忙道：“對對對，是油條，我們鄉下人管這個叫香油果子，其實都是一個東西。”
女孩問：“多少錢一根？”
張鳳珍回頭用疑惑的眼神問冷秋月。
心想從沒聽說過油條是按根賣啊，這東西不是一直按斤賣嗎？
冷秋月笑著說：“我們按斤買，一斤兩毛錢。”
張鳳珍也笑著說：“對，按斤賣，一斤兩毛錢。”
女孩掏出了五毛錢，遞給張鳳珍，說道：“那給我兩斤吧。”
冷秋月問：“我們還有豆腐腦跟豆漿，不買點嗎？”
女孩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飯盒，她原本是去包子鋪買幾個包子吃的。
所以拿著飯盒出來。
女孩子問：“那豆腐腦跟豆漿怎麼賣？”
冷秋月笑著說：“豆腐腦一毛錢一碗，帶著鹵子，我們這鹵子，都是用葷油做的，可好喝了。
豆漿五分錢一碗。”
女孩子想了想，將飯盒遞過去說：“那來一毛錢的豆腐腦吧。”
冷秋月接過她遞過來的飯盒，手腳麻利的給舀了大半飯盒的豆腐腦，然後又在豆腐腦上麵澆了一層鹵子，轉身問女孩子：“要辣椒嗎？”
女孩想都沒想，直接說：“要多加辣。”
於是冷秋月又從碗裡舀了一勺的辣椒油。
女孩子看到辣椒油，眼神一亮問道：“你們這是辣椒油啊？”
冷秋月笑著點頭。
女孩子說：“那你們這辣椒油單獨賣嗎？”
冷秋月笑著道：“其實我們辣椒油是不能單獨賣的，不過如果你想買，可以先給我一點定金，我今天回去多炸一點，明天早上出攤的時候，你來拿。”
女孩子立刻又從兜裡拿出了一毛錢，放到了冷秋月的手上，說道：“我要一大碗辣椒油，明天早上來取，這是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