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彆說僅僅是投一張讚成處分的票。
即便是更過分的要求,比如對江昭陽進行進一步的打壓,或是落井下石。
隻要自己稍微流露出一絲暗示。
甚至無需明確的眼色,他們便會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爭先恐後地撲上前去。
現在,他們心中那份揮之不去的畏怯,源自於對江昭陽背後可能潛藏的靠山的揣測與忌憚。
在這個官場上混的人哪個沒有靠山?
隻是靠山的大小、親疏、遠近不同罷了。
可是江昭陽他有大靠山嗎?
他擁有著足以震懾群雄的強大後盾?
沒有!
林維泉心中給出一個斬釘截鐵的回答。
即便是退一步講。
就是有,就算有,也隻是他的父親江景彰。
這算得上是大靠山嗎?
即便這樣,江景彰的影響力也已消磨殆儘,如今不過是一個被邊緣化,處於投閒置散狀態的人物罷了。
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又如何能為兒子提供實質性的幫助,成為他官場征途上的強大助力呢?
他又何能為力?
江昭陽已是死魚,他翻不了身。
現在不過是處分擱淺,不,暫緩執行而行。
後麵呢。
當需要時再一一放出招數,甚至殺手鐧。
林維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林維泉暗中咬牙切齒,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江昭陽,你竟敢如此囂張!
你竟敢在背後暗藏怨懟,用含沙射影的言辭罵我不是人?
那麼,我就讓你親眼見識一番,馬王爺究竟有多少隻眼?
然而,轉瞬之間,林維泉的神色又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的那一切隻是虛驚一場。
他換上一副虛懷若穀的模樣,聲音溫和:“各位持有不同的見解,這正體現了我們黨委班子的多元與活力。這是很正常的。”
“我自然應當尊重大家的意見。”
說到這裡,他輕輕抬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因此,關於這個議題,今天就不討論了。”
聽了林維泉這番話,會議室內的氣氛瞬間輕鬆了許多。
所有的人暗中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林維泉宣布散會,所有的人紛紛離去。
……
陳琪珙上班時,來到了蔣珂文的辦公室。
“蔣部長!”陳琪珙站在門邊,輕輕敲了敲門框。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伏案工作伏案的蔣珂文聞聲抬頭,隨即恢複了平靜。
“哦,陳部長,坐!”他邊說邊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前的椅子。
蔣珂文的語氣中不帶絲毫熱情。
那簡單的“坐”字,更像是例行公事般從唇間擠出,連一個“請”字都吝嗇添加。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微妙的尷尬與疏離。
陳琪珙看著他這份疏離,這副擺架子的樣兒就氣,心裡一陣反胃。
他原來與自己平起平座的時候,可不是如今這番冷漠。
真是人一闊就變臉!
“陳部長,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要緊事嗎?”蔣珂文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筆。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但那雙眼睛卻似乎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讓人難以窺見其真實想法。
陳琪珙壓抑住自己內心的不滿。
他輕輕地將門合上,那聲細微的“哢嚓”在空曠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清晰,似乎連空氣都為之凝固。
他回過頭,然後坐到蔣珂文的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有什麼事,說吧!”蔣珂文的聲音冷冽,不帶絲毫溫度。
蔣珂文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兒。
陳琪珙定了定神,開始將此次考察江昭陽與何狄的整個過程,一一做了詳儘無遺的彙報。
他的話語條理清晰,邏輯嚴密。
然而,儘管他講得口乾舌燥,蔣珂文隻是屏息靜氣地聽,始終未發一言。
終於,當陳琪珙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辦公室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這時,蔣珂文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冰冷而平靜:“沒有了?”
這三個字,簡短卻充滿了質疑。
仿佛是在質疑陳琪珙是否真的已經毫無保留,還是在故意隱瞞什麼。
陳琪珙心中一凜,但他很快鎮定下來,目光直視蔣珂文,“蔣部長,我都彙報了四十多分鐘,夠詳細了吧?還能有什麼?”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
陳琪珙輕輕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
他抬頭望向坐在對麵的蔣珂文,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蔣部長,對於剛剛彙報的情況。”
“你有什麼指示或者看法嗎?”
“這個?”蔣珂文聞言,不由得揉了揉鼻子,似乎想要驅散心中的那份不安。
“這個……情況的發展,確實出乎了我們的預料,顯得有些複雜化了。”
他語帶著責備道:“你事前有沒有與琉璃鎮的林維泉進行過充分的溝通?”
“按道理說,這樣的事,不應該出現這樣的紕漏,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搞砸了呢?”
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他顯然對這次事件的處理結果感到失望。
緊接著,蔣珂文又補充了一句,語氣中充滿了狐疑與不解,“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一鍋亂局?”
“是我們那個環節出現了疏漏,還是有什麼未知的因素在作祟?”
麵對蔣珂文的質問,陳琪珙的神情依舊保持鎮定。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靜,“林維泉那邊,我已經確認過。”
“他確實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不僅與黨政班子成員一一進行了溝通,還特意強調了這事情的重要性。”
“要求每位班子成員務必向各自分管的部門人員傳達這一意圖,確保執行的無誤。”
“那怎麼會出現如此一幕呢?江昭陽為什麼能喧賓奪主?這確實讓人感到費解。”蔣珂文皺眉道。
陳琪珙意味深長一笑,“那麼唯一剩下的解釋,就隻能是何狄那邊有問題了。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這一切。”
一聽這話,蔣珂文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慌失措的神情。
“話可不能這樣說啊,這隻能說明我們的工作中還存在一些瑕疵和不足之處,需要更加細致地去審視和改進。”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縣上兩位最高領導一致看中的人,還能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