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笑了笑,把這一束好看的百合花送給唐小魚,說:“今天有個年輕人,專門把這花送過來!剛剛你回小區的時候,我不在辦公室。我知道你回來,就趕緊給你送過來了。”
唐小魚一愣,問道:“誰給我送花呀?”
王姐指了指卡片,眼中滿是八卦,也十分好奇,說:“這上麵有卡片,不是你男朋友,就是你的追求者。”
在物業工作,其實並不忙。
她最感興趣的就是小區裡東家長西家短的事兒,這是她每天工作的樂趣來源之一。
唐小魚眨眨眼睛,拿起那上麵的卡片打開一看,驚訝道:“居然是他?”
劉美蘭也湊了過來,問:“不是葉強嗎?”
唐小魚搖頭,麵露尷尬,說:“不是葉強,是喬希。”
“啊?”劉美蘭一愣,“這人到底有完沒完呀?之前裝腔作勢追求我,現在又追求你!我總覺得他目的有點不純!”
唐小魚點頭,她也覺得彆扭,把卡片直接撕碎扔到垃圾桶裡,對王姐說:“王姐,麻煩你把這束花幫我帶下去,扔到垃圾桶裡。以後這人再來送花,我不要,你彆收。”
王姐看著這些花束很好看,舍不得扔,說:“小魚,以後那人送來的花我都不收!不過這花挺好看的,我能不能不扔垃圾桶,插在我辦公室的花瓶裡?”
唐小魚點頭,說:“反正我不要,你隨意!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以後隻要不是葉強送來的鮮花,我都不要!王姐,麻煩你幫我篩選一下。”
王姐眼睛一亮,問:“是不是以前那個經常騎著摩托車的精神小夥?”
唐小魚詫異,問:“王姐,你怎麼知道?”
王姐神秘一笑,頗為得意,說:“我當然知道,因為以前這個小夥子經常騎摩托車,停在那片小樹林的小路上!看到你進了小區之後,才會離開。”
“以前我以為這個人心懷不軌,還專門讓保安去問,盯著他。不過最近這個小夥子沒來,難道是因為追到了就不積極了嗎?”
麵對王姐的好奇八卦,唐小魚耐心解釋:“不是的,我男朋友受傷了!現在出院在家療養。”
王姐忍不住發表看法:“那個小夥子長得挺帥,個子也高,但整天騎著摩托車,晃來晃去,頭發還那麼長,一看就沒有正經職業。”
“他是不是跟港島那邊學的混黑社會呢?小魚,聽姐的。找男朋友一定要找靠譜的,千萬彆找那些二流子。”
以前的葉強在王姐這些中年大媽的印象裡,那就是不務正業的盲流,根本就不是戀愛結婚的好對象。
劉美蘭見唐小魚尷尬,替唐小魚解釋:“王姐,小魚男朋友家裡是開廠的,有正當的職業。以前就喜歡騎著摩托車四處逛,並不是不務正業。”
王姐聽到這話,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小魚,美蘭,你們彆嫌我嘮叨。”
“到了我這個年紀,看到你們跟我女兒一般大,就怕你們被騙了,忍不住多說幾句。如果有得罪冒犯的地方,我給你們道歉。”
劉美蘭笑道:“王姐,你也是一片好心,我們知道的。我們小魚這麼好,有其他追求者也正常。”
“不過我們小魚是非常正派的人,有了男朋友就絕對不會跟其他男人曖昧。腳踏幾條船的事情,小魚不會做。”
王姐連忙點頭稱讚:“對,就應該這樣!我們那個年代也是這樣的,看中了就在一起。跌跌撞撞,吵吵鬨鬨,也是一輩子。”
“你看看現在,這些年輕的男男女女,醉生夢死,有時我看到就生氣,但咱們也不能多嘴。行了,你們趕緊吃飯吧,我告辭了!”
王姐捧著那束鮮花,喜滋滋地走了。
看著王姐離開的背影,唐小魚關了門,若有所思。
劉美蘭一邊喝湯一邊問:“想什麼呢?是不是想知道喬希的目的?”
唐小魚搖頭,說:“不管喬希有什麼目的,跟我都沒有關係!因為我絕對不會跟一個感覺不好的人走得太近。”
“我剛剛出神,是因為王姐。是不是到了她這個年齡,咱們也會這麼嘮叨?這麼多管閒事?”
劉美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我這個人隻對我認識的人的一些事情感興趣,對於不認識的人,不會花費多餘的精力去管。”
“至於你,我覺得你有王姐的潛質!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太好,那你就儘量提醒自己不要變成這樣。”
唐小魚嘿嘿笑了笑,說:“也沒有覺得這樣不好,隻是覺得每天這麼說,不累嗎?”
劉美蘭也笑了,說:“我看王姐不僅不累,反而還神采奕奕!這樣的人應該沒有心理問題!”
“其實生活中我寧願跟這樣話多的人交往,至少你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反倒是那種悶不吭聲的,不好相處,全靠猜。”
唐小魚點頭,說:“不想了,以後再說以後的事情!上次你去京市,去之前喬希還對你猛追,回來之後就不見他人影。你對他做了什麼呀?”
劉美蘭搖頭輕笑,說:“我沒有對喬希做什麼,是傅琛發現喬希在津市的招標的標書有很大漏洞,給他大哥建議,重新審核,還添加了一些附加條款,保護國有土地的有效利用,讓喬家吃了大虧,之後喬希連夜離開京市了。”
唐小魚抿嘴輕笑,說:“還是你家傅琛心思深。”
劉美蘭笑笑,說:“可能是吧,咱們都要小心點。希望這些人能夠聽得懂人話,不再死纏爛打。”
兩個人邊說邊吃飯,唐小魚下午還有工作,要去公司,劉美蘭則是去大學家屬院。
劉美蘭在碼頭邊上的那家椰子雞店,打包了一份椰子雞湯。
謝教授下班回家,就看到女兒來了,很開心,問:“美蘭,出海順利嗎?”
“順利,回來比較快。”劉美蘭笑笑,“您這兩天很忙吧?我看您都有黑眼圈了,也變瘦了。二哥馬上出來了,您不用擔心。”
謝教授搖頭歎息,說:“我不是擔心你二哥,反正他就那樣了!這幾天我比較擔心你。”
“擔心我?”劉美蘭指了指自己,“為什麼?我現在很好啊,我工作順利,另外還順手把二哥的公司給管了。沒什麼可擔心的!”
看著樂觀開朗的劉美蘭,謝教授輕輕撫摸女兒的頭,說:“你爸爸,估計不能升遷了,你還有一個拖後腿的二哥,我擔心傅家那邊……”
劉美蘭抱著謝教授的胳膊,說:“媽,傅家如果嫌棄,他們會在合適的時機,推遲訂婚;如果不嫌棄,那麼年底就會結婚。再說了,要是被嫌棄,我也不是那種為了愛情尋死覓活、死纏爛打的人,隻能說我和傅琛沒有緣分。”
謝教授聽到這話,抱著女兒,說:“那時候你一定會難過!是我們拖累了你。”
“媽,您可彆這麼說。”劉美蘭笑了,想到了袁女士,“如果我不是你們的女兒,隻是一個小漁娘,我就算長得跟天仙一樣,傅家也不可能答應我和傅琛交往。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
“孩子……”謝教授說不出話了,擔心再說下去會哭出來。
劉美蘭見狀安撫道:“媽媽,答應我,彆難過,行不?您也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是個知足常樂的孩子,不會因為一段感情就一蹶不振。如果您因為擔心我被退婚,傷心難過,壞了身體。我會比被退婚傷心一萬倍。”
回到劉家,家人的愛,無處不在。
可能不那麼熱烈,但處處都有。
即使在外胡來的二哥,也很疼她,這一點劉美蘭並沒有懷疑。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婚姻是兩家的事情。
自古以來,都沒有改變。
謝教授緊緊抱著劉美蘭,終於還是哭了出來。
劉美蘭抱著媽媽,拍拍媽媽消瘦的後背,說:“媽媽,都會過去的。”
一生要強的謝教授,沒有在公公麵前哭,沒有在丈夫麵前哭,也沒有在兒子麵前哭,但內心被女兒碰觸,壓抑不住情緒。
這裡是家屬院,謝教授即使哭,也是小聲的,但眼淚並沒有因為哭聲小就變少。
等到謝教授的哭聲漸緩,劉美蘭笑著說:“媽媽,您去洗臉,我把椰子雞熱熱,您多喝點,補身體。現在您工作壓力大,家庭瑣事又多,一定要多補補。”
“我還等您退休了,將來給我帶孩子呢!小孩子那麼調皮,到處亂跑,沒有好身體可不行。”
“好!”謝教授心裡的鬱氣終於發泄出來了,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用涼水洗臉,謝教授感覺更舒服了。
劉美蘭還從冰箱裡拿出來一塊雪糕,說:“媽媽,敷在眼睛上,雞湯馬上就可以喝了。”
從女兒手裡接過來冰棒,隔著包裝袋,敷在眼睛上,可以有效地改善眼睛紅腫。
等到椰子雞熱好,謝教授眼睛紅腫消了一半,喝了湯之後,心情恢複了。
“本來應該是我庇護你,沒想到你治愈了我。”謝教授看向女兒的眼神,有無儘的疼愛。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女兒呢?
劉美蘭輕笑,收拾碗筷,說:“媽,您和爸爸,還有爺爺,一直給我們遮風擋雨啊!現在我們已經茁壯成長,雖然二哥長得有點歪,但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現在我們長大了,會努力,成為父母的榮耀和依靠。”
劉美蘭的這句話,瞬間撐起了謝教授脆弱的內心,仿佛前路並不可怕。
當天晚上,劉美蘭留在家裡陪媽媽和表妹,並沒有回唐小魚那邊休息。
第二天早上,陪著媽媽跑步、吃飯,然後坐早班的船,回四方島。
沒來得及回家,先去拘留所看望二哥。
跟上次無精打采相比,這次劉奕文有了點精神。
“美蘭,你不忙嗎?經常來看我,很浪費時間的!”劉奕文雖然心裡期待家裡人來看他,但也知道要避嫌。
劉美蘭翻白眼,說:“咱們家裡,除了我,你覺得誰來合適?接到電話,大哥和三哥也被審查,不過他們活動範圍小,很快就結束審查了。”
劉奕文低著頭,說:“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以後能不能多動動腦子,彆總是精蟲上腦,能不能少用點?”劉美蘭作為妹妹,有些話不適合說,但現在隻有她能說。
“美蘭,這一次,我真的改了!”劉奕文羞紅了臉,“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劉美蘭挑眉,說:“但願你這次說的是真的,否則咱們家真的要完蛋了。這次咱們家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也傷到了皮。”
劉奕文也沒想到這次讓家人都被連累,跟之前徐甜甜陷害他不一樣,讓他認識到事情的可怕之處。
“真的,比真金還真。”劉奕文點頭,“美蘭,再相信我一次。”
除了再相信一次,劉美蘭還能有什麼好辦法?
真讓爺爺打斷劉奕文的腿?
虎毒不食子,劉家人下不了手。
“反正我隻相信你怎麼做,你說的,我不相信。”劉美蘭翻白眼,“等你出來,你做給我看。二哥,彆再讓家人失望了。現在我們還有能力承受你的放蕩不羈帶來的後果,等我們承受不住了,等待我們的可能是跌落穀底,甚至家破人亡。”
劉奕文倒吸一口氣,從小順風順水,養成了他不顧後果的性子。
因為在他心裡,父母會給他兜底。
可現在看來,貌似不行了,因為他犯的不是小時候那樣砸個玻璃、弄破一個花盆這樣的小錯誤。
“美蘭,我知道了。”劉奕文牢牢記住妹妹的話,這一次他已經連累父親了,讓父親的多年努力付諸東流。
如果繼續這樣,以後劉家跌落,他劉奕文什麼都不是。
有幾個臭錢,能有什麼用?最後也是被人吃乾抹淨的份兒。
之後,劉美蘭又跟劉奕文說了房地產公司的事情,讓他不要擔心。
幸虧他很快就要放出來了,要不然那麼大的攤子,很多人會覬覦。
劉老爺子此時也不下棋了,坐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這件事情,對劉老爺子打擊很大,以至於現在乾什麼都不上心了,甚至不想下棋。
轉了一圈,整個劉家,劉美蘭的心最寬,也是最能想得開的。
劉美蘭乖巧地給老爺子捶肩膀,說:“爺爺,您可彆憂思過重,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整天樂嗬嗬的小老頭。”
劉老爺子想到了昨晚接到了傅老爺子的電話,對方態度跟以前一樣,但著重講了做噩夢。
這可不是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