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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拉了拉沐春的衣角,聲音輕柔:“安南進犯,百姓遭殃,這怎能算是好事?”
沐春爽朗地笑了起來,落下簾子吩咐道:“張培啊,直接去先生家吧,咱們在金陵可沒什麼落腳之地嘍。”
張培答應一聲。
西平侯府遷至了雲南昆明,金陵的侯府自然不可能空置著,早就被朝廷收走另有用處。
沐春拉著李氏的手,解釋道:“安南進犯,百姓確實不好受。可夫人需要目光長遠,試想下,若是安南沒了,那廣西的百姓是不是就不會再遭這種罪了?”
“安南——沒了?好端端的,安南怎麼會沒了?”
李氏疑惑地看著沐春。
沐春沒有半點不耐煩,畢竟李氏人在雲南本就消息閉塞,加上人單純天真,倒是想不了那麼多,於是解釋道:“這些年來朝廷國力蒸蒸日上,許多將官眼巴巴地盼著覓個封侯,大家想討軍功都想瘋了。”
“這個時候安南跳出來鬨事,不正給了大明發兵征討的借口?安南那地我知道,先生遠航的時候不止一次地打量安南那塊地,還說起過交趾縣令王福畤,王福畤你總知道吧?”
李氏頷首:“自然知道,唐時雍州司功參軍,後因兒子王勃犯罪,被貶為交趾縣令。”
沐春打了個哈欠,躺了下來,腦袋枕在李氏的腿上:“是啊,王勃的《滕王閣序》至今傳唱不衰,尤其是那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當真令人遐想。”
“不過安南的事與王勃沒什麼關係,與王勃他爹也沒多大關係。先生認為,大唐時交趾歸大唐所有,如今輪到大明人了,交趾自然也應該歸大明所有。大唐丟下的地盤,後人總需要收回來才是。”
李氏伸手摸了摸沐春的額頭,柔聲道:“妾身也看過一些史書,記得大唐疆域最盛時,在周邊設置了安西、安北、安東、安南、單於、北庭六大都護府。若鎮國公認為大唐丟去的地盤都應該收回,那要打的仗可多了去。”
沐春抬手打了個響指:“夫人所言極是,當下大明也就隻收回了安東、單於都護府一部之地,像安東都護府中的高句麗就沒收回來,但遼東一部在大明手中,單於都護府不少都在元廷的控製之下。”
“至於安西、安北、北庭、安南都護府之地,想要收回來並不容易。但事在人為,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職責。先收安南,再取元廷,控製草原的同時,西出嘉峪關,將安西、北庭都護府拿回來,這豈不是妙哉?”
李氏頭釵搖晃:“夫君所言有些道理,可妾身總覺得遙遠。”
沐春閉上眼:“遙遠點好啊,飛鳥未儘,將門才好當良弓。”
姚鎮看著林白帆,激動地上前。
林白帆抓住姚鎮的胳膊:“終於回來了,前幾日老爺還在念叨你們。”
姚鎮眼眶有些紅:“老爺在哪裡,沐少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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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沐少爺?”
“老爺的大弟子,沐春。”
“老爺在裡麵,來,我帶你,那二少爺呢,他為何沒來?”
林白帆很久沒看到沐晟了。
姚鎮顧不上解釋這些,催促林白帆快點,在走廊中走時,看到亭子裡有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吵吵嚷嚷,似乎在爭論著什麼,不由多看了幾眼問道:“那裡的人是誰,看著陌生。”
林白帆回道:“航海學院的人,那個甩鼻涕的看到沒,飛雲伯李子發。”
姚鎮仔細看了看:“哦,想起來了,倒是見過此人,不過比去年時富態了一些。他們在府中作甚?”
“老爺,沐春回京了。”
林白帆邁步進入後院,扯著嗓子喊了聲,然後對姚鎮道:“晚點你就知道了。”
顧正臣從房中走了出來,嚴桑桑隨後跟著,姚鎮疾步上前,肅然行禮:“老爺,我們回來了!”
“起來。”
顧正臣上前,抓著姚鎮的胳膊扶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下,含笑道:“再不回來,你們的家裡可就要揭了鎮國公府的房瓦了。”
姚鎮撓頭:“他們誰敢!”
顧正臣問道:“沐春來了?”
姚鎮點頭,肅然道:“老爺,雲南發生了不少事,原本西平侯並不打算讓沐少爺回京,隻是京師大醫院的種種消息傳入了雲南,恰巧李夫人有了身孕,西平侯為保萬一,便安排他們到金陵來……”
顧正臣安排道:“呂常言,將沐春的房間收拾好。林白帆,去吩咐後廚,做點好的,給沐春接風洗塵。桑桑,咱們去接一下吧。”
姚鎮趕忙說:“老爺,合適嗎?”
弟子迎先生,下官迎上官,這合情合理,可先生迎弟子……
顧正臣拍了拍姚鎮的胳膊:“咱家可沒那麼多合適不合適,走吧。”
府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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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培遠遠地看到了府外站著的顧正臣、嚴桑桑等人,對馬車裡說了聲什麼,馬車便停了下來。
沐春與李氏下了馬車,步行前往。
顧正臣心潮澎湃。
沐春紅了眼,上前作揖:“弟子沐春,給先生請安了!”
李氏在一旁行了個萬福:“給先生請安。”
顧正臣含笑,攙起沐春,仔細打量幾眼:“自十六年元月裡彆過,轉過頭來,一年七個月過去了,你父親還好吧,你還好吧,沐晟還好吧?”
“先生,都好,嚴師娘好。”
沐春燦爛地笑著,眼角帶出了淚花:“出雲南時,聽聞先生去了山西,原以為到了金陵會遇不到,後來路過江西,遇到了胡家的商隊,聽說先生回金陵了,甚是高興。先生,弟子有好多事想給你說。”
顧正臣拉著沐春:“走,到家慢慢說。”
李氏看著走開的兩人,對嚴桑桑嫣然一笑,輕聲道:“鎮國公好是親和。”
嚴桑桑帶著李氏邁過了門檻:“夫君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應該聽說了吧,沐春、沐晟小時候長期住在這邊,夫君當他們是家人。”
李氏聽沐春提到過。
現在,自己也要住到這裡麵來了。
沐春從袖子裡取出厚厚一疊信,遞給顧正臣:“先生,這是父親與沐晟的信。”
“這麼多?”
顧正臣接過,手指掀動了下,怎麼看都不下三十封。
沐春指了指:“最上麵的那一封是父親的,其他都是沐晟的,他很是想念先生,又不能離開雲南,全寫到信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