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白門見浮沉子仍舊一臉的猶豫不決,他這才又正色道:「道兄,不必如此糾結我隻是好奇而已沒有彆的意思其實,在我未向蘇公子表明身份之前,我還想過要殺了你的是見過蘇公子之後,才知道原來這是你與他設的計但蘇公子一直不願多說我隻能前來問你」
「譚白門,你竟然還想過要殺了道爺!?那為什麼到最後也沒有動手呢?」浮沉子一臉的意外道。
譚白門一笑道:「這個隻能怪道兄你唱戲唱得太真了不僅騙過了蒙肇,連我也被騙了啊你刺蘇公子那一劍,還有蘇公子從那麼高的神像上摔下來,當場身亡,都太像了,根本找不出一點的破綻蘇公子是我的恩人,我眼睜睜地看著蘇公子死於你手自然想著殺了你,為蘇公子報仇啊!」
「你倒是一直記著蘇淩對你的恩情」浮沉子半真半假道。
「沒有蘇公子譚某早死多年了這份恩情,無論何時何地,譚某都不會忘的!」譚白門倒是說得鄭重。
「那為何後來你不殺道爺了呢?難道是蘇淩告訴你了真相?」浮沉子問道。
「倒也不是,我的確在蘇公子那裡得到了確切的真相,這是他與你聯手唱的一出戲但在此之前,我已經知道了你跟蘇公子是一夥的」忘機笑道。
浮沉子略顯意外道:「你不是說了,道爺跟蘇淩那場戲讓人根本看不出破綻,那你為何會」
譚白門笑道:「當時我見恩公被你所殺,死的還那麼慘,自然想要報仇但我亦不能當著蒙肇的麵跟你翻臉,否則仇報不了,我自己也得搭進去所以,當時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為蘇公子恩公留個全屍於是,我才自薦,要帶人處理恩公的屍體」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會在陰陽大殿,主動要求要將蘇淩抬到亂葬崗掩埋呢!」浮沉子恍然大悟道。
「我帶了幾個陰陽教的弟子,將蘇淩抬到了亂葬崗,那幾個弟子原本就不積極,於是我就假意體恤他們,讓他們將蘇公子的屍身,隨便的扔到一個地方便好不用埋了他們也樂得省事,便將蘇公子丟在了亂石堆中然後我打發了他們先走,自己則留在恩公屍身前,想看看會不會有想不到的事情發生」譚白門道。
「想不到的事情?」浮沉子問道。
「是啊我始終不解,道兄為何會突然對蘇公子下手,若是彆人或許我不會抱有任何幻想,但是,道兄當年可是與蘇公子攜手在龍台出生入死的我還是相信你們之間的情意的所以,我便在那裡等著,想著,蘇公子萬一能醒來呢」譚白門道。
「嗬嗬於是你還真的等來了蘇淩醒了?」浮沉子笑道。
「不不不那倒沒有我等了許久,也不見蘇公子醒來,或許是他真的沒醒,或許是他知道身邊有人,又想不起我便是當年那個他救過的譚白門,他有所防備,就算醒了,也裝作未醒我見蘇公子遲遲不曾醒來,心下覺得,八九分的可能,他的確是被你殺死了」譚白門道。
「雖然這樣想但是我還是不死心於是我趁著夜色,又潛回了陰陽大殿,想要在事發之地,尋找一些蛛絲馬跡來結果,我終於發現了問題」譚白門說的十分
仔細。
「問題?什麼問題?」浮沉子心中一動,表麵之上卻一臉風輕雲淡的問道。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爬上了神像的肩膀,觀察神像手中舉著的陰陽鏡,這陰陽教的機關大陣,是出自我手,我自然知道破壞大陣的總機關就在這陰陽鏡中果然,我發現,所有的機關已經都被破壞了現在陰陽大陣已經成了擺設隻是蒙肇還被蒙在鼓裡罷了」譚白門淡淡道。
不等浮沉子說話,他又道:「我當時十分的震驚和詫異當初蘇公子死的時候,蒙肇和我們都在陰陽大殿,看得清楚明白,那總機關一直都是完好無損的,後來蒙肇離開,道兄也隨後離開,我也帶著那些弟子抬著蘇公子所謂的屍體離開可是為何我再返回這裡的時候,這總機關竟然已經被人破壞掉了呢?到底是誰做的」
浮沉子心中更是一緊,暗道,這譚白門竟然已經查到陰陽教機關大陣被破壞的事情了,那可是道爺做的,道爺還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呢,他要是懷疑道爺,道爺打死都不能承認!
於是,浮沉子裝出一副吃驚的神色道:「什麼!大陣的總機關已經被破壞了!這怎麼可能呢?這到底是誰做的?」
譚白門並不覺得意外,他似乎料到了浮沉子是這個反應,抬起頭,笑吟吟地看著浮沉子道:「那道兄覺得,這件事會是誰乾的呢?」
浮沉子一擺手道:「道爺哪裡知道啊?道爺要是能掐會算,自然能明白難道是蘇淩還有暗中的幫手?或者是韓驚戈和牽晁脫困之後乾的?」
浮沉子繼續裝蒜,想著能糊弄住譚白門最好。
浮沉子對譚白門的感覺從最初的懷疑到相信,又聽他說了這麼多,裡麵更有頗為同情蒙肇的言語,覺得這譚白門又不能全信,所以,他並不打算說實話。
譚白門聞言,也不戳破,淡淡道:「不,不可能有暗中的幫手,否則,蘇公子身陷絕境時,他不可能不出手還有也不可能是韓驚戈和牽晁,因為陰陽教的所有情報都是先彙總到我的手上,再有我呈給蒙肇的當時的情報寫得很清楚,那姓韓的和牽晁,還在迷蹤林裡蒙頭轉向呢就算他們出得來,也不懂什麼機關,更不知道如何破壞」
「所以暗中破壞陰陽機關大陣總機關的,隻有一個人」譚白門說到這裡,忽地抬頭,眼神灼灼地盯著浮沉子。
「嗯!看來你已經知道是誰了快說說是誰!道爺也好奇的緊呢!」浮沉子繼續裝相,做出一副十分好奇的神色道。
「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便是浮沉子道兄你了!」譚白門仍舊一臉笑吟吟的神色,一字一頓的說道。
浮沉子暗道,完犢子,徹底露餡了,不過,他還是死鴨子嘴硬,趕緊擺手道:「你這玩笑可開的大了啊我這要乾嘛啊?要真的是道爺破壞的總機關為何還要費那麼大勁,先跟蘇淩唱一出戲,還刺他一劍,連蒙肇都驚動了?為何不直接就在當時跟蘇淩一起將機關破壞掉,這不省事麼?譚白門,道爺吃飽了撐得兜這麼大圈子乾嘛?」
「嗯聽起來倒是有理有據不過,譚白門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但,我可以推測出來,你跟蘇公子先假意演了一場,你背叛他,然後他假死的大戲然後等所有人離開之後,你再暗暗潛回陰陽大殿,將總機關神不知鬼不覺的破壞掉」
譚白門說到這裡,盯著浮沉子,臉上有了些許的不滿意的神色道:「我就是不明白道兄和恩公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到最後也隻是破壞機關而已,為什麼不直接就破壞了呢?唱這出戲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後來我與恩公相認,便問過這個問題可是也許是恩公並不放心我隻推說讓我問道兄」
他的眉頭微蹙,言辭懇切道:「道兄難道到現在你和恩公還不信任我譚某人麼?難道到現在你和恩公還把我譚白門當做外人來看待麼?或許,我某些觀點和言辭,聽起來像是在袒護和同情蒙肇但我說的那些,難道不是事實麼?我說過,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難道蒙肇不是遭遇了那麼許多,他懷才不遇,有誌難舒,才會走上這條路的麼?一個人,好的地方就該被肯定,長處和優點也不應被抹殺我隻是說了幾句感同身受的實話罷了難道蘇公子和道兄,就因為我說了這幾句實話,而懷疑我,終究不願意告訴我實情,讓我好全身心地來幫助你們麼?」
「這」浮沉子一怔,心中猶疑不定,緩緩低頭,思忖著到底要不要告訴譚白門實情。
「道兄譚白門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和蘇公子不該懷疑我啊因為沒有理由啊!譚白門知道蘇公子未死,知道這總機關是道兄破壞的,甚至還知道丁白與你之間的事情道兄好好想想,這幾件事,我譚白門就算拿出一件事,告知蒙肇你們會不會滿盤皆輸?所以,道兄,還要疑我麼?」譚白門一字一頓,字字切中要害道。
浮沉子注意的聽著,最終徹底被譚白門說服,他點了點頭道:「罷了但願日後,我浮沉子不會因為這個決定而後悔譚白門,你不是想知道,我與蘇淩為何會謀劃出這場戲來麼?那道爺就開誠布公的全告訴你」
浮沉子眼神流轉,陷入了回憶之中。
時光倒轉,回到兩日之前。
兩日之前,蘇淩和浮沉子搞清楚了陰陽教陰陽機關大陣的總機關在何處,便與穆顏卿在問道廂房商議接下來如何破壞大陣總機關。
三人商議了一陣,最後決定,由蘇淩和浮沉子在晚上偷偷潛入陰陽大殿之中,前去破壞總機關,穆顏卿暗自埋伏在殿外接應,一旦情況發生變化,就先離開,再做打算。
穆顏卿原本是說什麼都要跟著一起去的,無奈蘇淩和浮沉子都不同意,兩人皆說,萬一出了意外,有人逃走,總比一鍋端的強,更說穆顏卿逃走後,還能迅速聯絡在天門關中的暗紅芍影,到時候再殺回來。
穆顏卿隻得勉強答應。
於是,三人約定好晚上何時動手後,方各自返回。
由於晚上有事情要做,蘇淩待浮沉子和穆顏卿走後,便將門關好,躺在榻上蒙頭大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蘇淩忽然覺得自己靠院子的窗戶似乎微微的有所響動。
「呼啦啦」、「呼啦啦」
蘇淩頓時驚醒,睡意全消。
莫非窗外有人?
可是蘇淩剛一睜開眼睛,那窗戶的響動,便頃刻之間消失了。
蘇淩以為可能是風聲,便未在意,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可是剛有些混混沌沌的,那窗戶呼啦啦的異響再次出現。
蘇淩頓時再次警覺起來。
這次他卻留了個心眼,並未有所動作,仍舊臉朝裡,背對窗戶,從外看去,似乎他仍在呼呼大睡。
蘇淩暗暗地聽著窗戶的動靜,果然,幾息之後,呼啦啦的窗戶響動再起。
而且這響動似乎是故意有人發出來的,也似乎故意要驚動蘇淩一般。
因為這窗戶響動的人聲音十分的有規律,皆是呼啦啦的連響三次,然後便不響了,等個息,再次響起來,又是三次。
蘇淩十分警覺,知道那窗戶外定然有人!
但蘇淩不敢轉身去看,生怕一轉身,便會驚走那個人。
而且這個人似乎並不想對蘇淩不利,因為他一直有節奏的敲打著窗戶,並不出手,好像隻是為了驚醒蘇淩。
外麵的人到底是誰?他又想做什麼?
蘇淩暗暗想著,但他也知道不能就這樣無所動作,於是他極其緩慢的朝著枕邊放著的溫魂軟劍摸去。
下一刻,蘇淩摸到那軟劍之後,輕輕的一推,軟劍劍身從劍鞘之中輕輕的露出一小截。
由於蘇淩背對窗戶,他的動作十分輕微,外麵的不速之客並未發覺,仍舊有規律地敲打著窗戶。
蘇淩用露出的一小截劍身朝著身後的窗戶照去。
劍身透亮,猶如一麵小鏡子,正好將身後窗戶的方位照得清清楚楚。
蘇淩正好看到,一個身影靠在窗前,用手指敲打著窗欞。
然而隻是一個模糊的身影,判斷不出到底是誰。
蘇淩看清這一切之後,深吸一口氣,將整個內息集中在雙腿之上,忽地雙腳使勁的一點床榻,原本側躺的身體,刹那間彈了起來,緊接著一個鷂子翻身,軟劍冷光,朝著窗戶直刺而去。
「嘭——」的一聲,劍透窗紙。
而那外麵的身影,倒也反應極快,速度驚為天人,蘇淩的劍如星似火,可是卻一劍刺空。
蘇淩借勢,一腳蹬開窗戶,跳到院中。
他抬頭看時,卻見正前方極遠處,一道身影三晃兩晃,如一團霧一般,輕飄飄的,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淩想追已然丟失了目標,沒有辦法,蘇淩隻得在院中來回的走了幾圈,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可是,看了半晌,彆說蛛絲馬跡了,便是連個腳印都未曾留下。
蘇淩有些喪氣,低頭朝著自己的房門走去。
卻忽地發現,房門正中,正插著一柄短匕。
那短匕閃著寒光,匕尖之上還戳著一張字條。
蘇淩心中就是一凜,趕緊將那短匕拽了下來,將字條攥在手心,回頭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這才極速回到房中,關了房門,打開字條看去。
卻見字條上寫著一段話:暗處還有敵手,切莫吊以輕心蒙肇並不信你陰陽大殿龍潭虎穴,切不可貿然闖入。
蘇淩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敢耽擱,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見天色已然擦黑,他害怕浮沉子已經要行動了,便顧不得許多,拿了溫魂劍,推門上房,三晃兩晃,朝著浮沉子住處掠去。
蘇淩見到浮沉子的時候,浮沉子已經睡醒了,洗了把臉,正擰著鴨子腿靠在椅子上品著茶。
見蘇淩來了,浮沉子頗有些意外,嘟嘟囔囔道:「我說蘇淩你特麼怎麼跟個催命鬼一樣啊,不是約好的深夜,這才天色擦黑,你就來找我了你急著作死去啊!」
蘇淩瞪了他一眼,才將那字條扔給浮沉子。
浮沉子看完,也是倒吸一口冷氣,神色嚴峻,半晌無語。
「蘇淩這玩意兒哪裡來的?」浮沉子眯縫著眼睛道。
蘇淩搖了搖頭道:「我正睡覺,有個人敲我窗戶,我一劍刺出,沒有刺中,我追出去的時候,那個人身法太快了,我隻看到一個背影後來,我在院中轉
了一陣,回房時,這玩意正插在一個短匕上,短匕釘在門上」
浮沉子聞言,點了點頭,思忖半晌,方緩緩道:「蘇淩你覺著,這人會是誰?」
蘇淩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一點,這個人的功夫境界極高,我已經很快了,卻還是隻能看到他已經跑出去很遠的背影而已」
「會不會是暗影司的高手?」浮沉子問道。
「不會是暗影司的天門關暗影司的總督司韓驚戈此次跟我一起來的,那日咱們在商議對策,來的人就是他他的功夫境界不到九境身法絕對不會那麼快而且,若真的是他,他斷然不會用這種方式啊!」蘇淩搖搖頭,也感到很奇怪道。
「嘶是個高人,武功境界最少要九境上這能是誰呢?」浮沉子陷入沉思之中。
其實,蘇淩心中有個人選,便是牽晁。
之前他跟穆顏卿遭遇牽晁,他說降了牽晁,約定共同對付陰陽教,那牽晁便說過要單獨去陰陽教查探,還說自己無聊,曾經暗中去溜達好幾次了。
難道真的是牽晁?
可是他為何要用這種寄柬留刀的方式呢?為何不直接現身見我呢?
蘇淩想了許久,推翻了這個可能,也就未開口對浮沉子提起牽晁的事情。
蘇淩和浮沉子思來想去,終是沒有任何頭緒。
蘇淩眉頭微蹙,終於又道:「不管他是誰,現如今,我能確定的就是這三點:其一,這個人大概率是友非敵,因為他並未對我出手,隻是鬨出動靜,驚醒我罷了;」
浮沉子點了點頭,眼神流轉,想著蘇淩的分析。
「其二,他這字條上寫的內容,應該是兩件事,第一件事,他告訴咱們,如今陰陽教除了你我和穆顏卿,還有韓驚戈咱們的人,以及蒙肇和陰陽教的人,這些明麵上的人之外,在暗中還有高手至於這高手,是敵是友,或者就是指的他自己,無法確定」蘇淩想法十分的清晰,沉聲說道。
「嗯這些道爺也想的到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啊蘇淩,這人最後一句話,可是大有深意的啊」浮沉子慢條斯理的晃著腦袋道。
「不錯,這便是第三點了,蒙肇從一開始就不信任我,他所有對我的態度和手段,基本都是在安我的心我也不會傻到真的認為他已經完全信任我了」
蘇淩頓了頓道:「關鍵在於,這人說陰陽大殿是龍潭虎穴,更警告咱們不可貿然闖入,換句話說,咱們謀劃的要破壞陰陽大殿的總機關,這個神秘人是知道的他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呢?」
蘇淩說完,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兩人都未說話,想了半晌,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
浮沉子不耐煩地擺擺手道:「道爺就知道跟你這玩意兒沒個好道爺最怕動腦子,死腦細胞,老得快啊可是跟著你,道爺都死了不知多少腦細胞了蘇淩啊,這人是誰,他如何知道咱們的事的,暫且放在一邊現在咱們到底要不要聽他的聽他的,那總機關可破不了到時死的人可不敢計算不聽他的,咱們真去了,萬一被蒙肇甕中捉鱉蘇淩,你看該怎麼辦?」
蘇淩一攤手,無奈道:「我看涼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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