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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你錯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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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會草廟村去的,不該回去的啊」謝必安神情慟痛,喃喃地說著。

「為何?莫非是草廟村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林不浪疑惑道。

一旁的蘇淩卻未說話,一臉的若有所思。

「嗬嗬,村子還是那個村子,人也還是那些人隻是人心,卻再也不是當初的人心了」謝必安淒然一笑。

「我一路乞討,不敢走大路,怕被人發現,再被官府捉回去,白日不敢走,隻敢在夜晚趕路,費儘周折辛苦,終於回到了我朝思夜想的草廟村可是,我不敢白日進村,隻敢在深夜,圍著蕭宅想辦法進去,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我發現了蕭府外圍牆上有處狗洞,於是,在夜深之時,我悄悄地鑽了進去,摸到了蕭挽兒的房前」謝必安再次講了起來。

「蕭挽兒從睡夢中驚醒,我與她終於相見曾想過無數次的再見,必然會抱頭痛哭,一訴離彆之苦然而,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想多了,嗬嗬」

謝必安忽的自嘲般的笑了笑,聲音低沉道:「蕭挽兒見了我,先是一驚,因為我的容貌已然儘毀,她並未第一時間認出我,她甚至以為我是偷盜的蟊賊,嗬斥我速速離開,否則蕭府上下必然會將我抓住,扭送官府我一邊痛哭,一邊告訴她,挽兒,我是肅衍啊!謝肅衍我是你的丈夫!」

「也許是通過我的舉止和話音,她終於認出了我瞬間,她也紅了眼眶,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眼中亦有淚水我想過去抱住她,可是未曾想到」

謝必安雙眼忽地緊閉,渾身顫抖起來。

「她不認你了,是麼?」蘇淩忽地低聲道。

謝必安半晌無言,良久,終於歎了口氣道:「是啊,她非但不認我,更是一把將我推開,指著我,臉若冰霜地說,你走罷謝肅衍因為反叛大將軍的事情敗露,已然被懲治,現在正在掖幽庭中永世為奴!而我跟那姓謝的早已恩斷義絕,再無半點瓜葛」

「我五內俱焚,我不顧一切地告訴她,我是被冤枉的我承受了無儘的屈辱和虐待,如今九死一生的回來,就是要帶你和明三遠走天涯,離開這裡!」

謝必安神情淒然而滄桑,淒涼的說道:「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忽地看著我,冷冷笑了起來,笑的是那般的絕情她說,走?去哪裡?天下之大,哪裡有你容身之地?你是掖幽庭的奴隸,所有人隻要見到你,都能立刻地將你扭送官府我不管你是誰,謝肅衍也好,冒充他也罷你想帶著我跟明三兒離開,一切過被人追捕,心驚膽戰的日子麼?」

「雖然傷人,謝必安啊,不可否認,她說的是實話,你那種身份,隻能給她和你的兒子帶來無儘的災難,甚至是屈辱啊!」蘇淩歎了口氣,緩緩道。

「嗬嗬,可是當時的我,如何能夠死心,如何能夠轉身一走了之那是我的妻兒!我謝必安心中最後的一抹光芒!我拚命地向她解釋,我說我會拚儘所有的力量,保護他們娘兒倆,我甚至跪下求她,我說,挽兒,帶著明三兒,跟我走罷!跟我走罷」謝必安聲音低沉的說道。

「可是,她根本半點都不為所動她看著我求她,忽的冷笑起來,她說你不要癡心妄想了,我不會跟你走的,我若跟你走了,我們整個蕭家都會因為我的緣故,而背上無儘的屈辱和非議,蕭家滿門將再也沒有立錐之地你現在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奴隸,這世間最卑賤的人,你沒有資格讓我跟你走,你不配!」

謝必

安渾身顫抖,他雖說過,他已然釋懷,可是這些人這些事,一旦將塵封在心中的封條撕掉,刹那間還會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可是,我如何能夠死心挽兒和明三兒,是我在這世間最後的眷戀,沒有他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天真地以為,她隻是剛見到我,對我的遭遇,還不能感同身受,我便退而求其次,我說,既然如此,讓我見見明三兒罷,我好久都沒見到他了,我想你,也想他念在我如此艱辛的回到這裡,總是讓我看一眼明三兒,再怎麼說,那是我的兒子啊!」謝必安道。

「她不會讓你見他的」蘇淩早已看破這一切,緩緩的說道。

「的確」謝必安慘然一笑,「我沒想到,她看著忽地笑了,笑聲中充滿了譏諷和不屑她讓我住口,她說,你還是死了那條心罷!明三兒絕對不會見你!我,也不會讓他見你!因為你沒資格!你的身份,隻能給他帶來無儘的恥辱!明三還小,你難道忍心讓他從小就背負這無儘的恥辱麼?然後,她說了一句話,那句話摧毀了我最後的希望」

謝必安緊緊地咬著牙,臉上是無儘的痛苦,他似乎不願再提起那句話,那句讓他錐心刺骨,痛不欲生的話。

終於,他忽地擺了擺手,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神情變得破碎而空洞。

聲音緩慢,仿佛過往種種,一切都與他無關。

「她告訴我,從我成為掖幽庭奴隸的那一刻起,她蕭挽兒和她的兒子明三跟我再無半點關係了如今,明三有一個疼他愛他的好阿爹,這個人便是草廟村最大首戶韓家的大公子,韓辰。而,明三如今姓韓,名喚韓明三,跟姓謝的,再無瓜葛」謝必安麵無表情的說道。

「我哪裡肯信,我一遍一遍地說著,這不是真的,挽兒,你騙我的,你一定是騙我的!」

「嗬嗬」謝必安忽地一笑,笑容一如他的表情一般空洞。

「她卻又一字一頓的說,不僅是明三在於我謝肅衍沒有任何關係,便是連她蕭挽兒三日之後,也將再為新婦,三媒六聘,鳳冠霞帔地嫁去韓宅,從此之後與那韓辰做天長地久的恩愛夫妻!」

「蕭挽兒厭惡地看著我,她說,謝肅衍,你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如果你真的還念當年舊情,便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謝必安一字一頓,緩緩地說著,臉上已經沒有了悲喜。

「我終於失魂落魄地離開了,但是我還是不死心,我不相信,曾經的一片癡情,曾經的堅守,真的再也不複存在了我躲在一個破廟之內藏身,在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我偷偷的在草廟村打聽,終於,我知道了一切。」謝必安道。

「這裡邊果真有隱情」蘇淩並不意外的說道。

「原來,我上次所謂的榮歸故裡之後,蕭挽兒的父親蕭慎,不知為何突然得了一場暴病,毫無征兆地撒手歸西蕭家從此家道中落,亂世艱難,挽兒帶著明三兒,孤兒寡母,舉步維艱而韓辰卻是家境殷實,更成了草廟村的新一任裡正。而這個韓辰,其實一直都對挽兒垂涎三尺,三番五次前來騷擾挽兒,挽兒卻寧死不從直到」

謝必安歎了口氣,「直到我獲罪成了掖幽庭的卑賤奴隸的消息傳來,挽兒她把自己鎖在房中,痛哭了好久,再出來時,她去見了韓辰,告訴她自己願意嫁給韓辰,但有一個條件,這韓辰必須對明三好,必須對明三兒視如己出!那韓辰見終於得逞了,便滿口應承那些都是半個月前的事,離著挽兒嫁給韓辰還有三日的時候,我卻突然

地回來了!」

「若是你此時無聲無息地離開,一切或者都還有挽回的餘地謝必安啊,你還是不明智啊!」蘇淩有些痛惜的說道。

「離開我的妻子,要嫁為他人之婦,我的兒子要喊彆人為爹,更要為彆人養老送終而我呢?我謝必安還能有什麼?蘇淩啊,換做是你,你能夠做到明智,你能夠做到一走了之麼?」

謝必安忽的抬起頭,灼灼的看著蘇淩。

蘇淩一怔,歎息搖頭。

「或許,隻要是個男人,都做不到罷!」蘇淩的神情也有些落寞的說道。

「我知道了真相,便更不可能離開一個計劃,在我心中慢慢地浮現我藏身在破廟之中,等著,忍著等到三日之後,實施計劃的那一刻!」謝必安見蘇淩如此說,這才又麵無表情的繼續說道。

「三日後,那韓辰帶著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吹吹打打的來到蕭家,迎娶蕭挽兒,就在蕭挽兒走出蕭家,上轎的時刻,我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

「唉!錯了!錯了!」蘇淩忽地搖頭道,「謝必安啊,你不該如此做啊!你這樣做,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錯了?那是我的女人,那是我的兒子!我眼睜睜地看著其他男人將這一切奪走,我不顧一切地衝出來守護,我,謝必安,有什麼錯!」

謝必安忽的朝蘇淩身邊一探,怒吼道。

「你」

蘇淩緩緩的看了他一眼,這才沉沉歎息道:「唉!謝必安啊,你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你若聽了那蕭挽兒的話,一切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最終,蕭挽兒和謝明三可能會離你而去,可是,你也會被保全下來,你若是條漢子,大晉天下之大,必然有你容身之地,隻要你再次有了機緣,你便可以再次回來,取回你所失去的一切!當然,最不濟的你最終什麼也不是但是卻可以成全蕭挽兒和謝明三,他們的餘生定然會還如尋常百姓一般,衣食不愁,平淡的過完一生這才是蕭挽兒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她一次次的拿話激你,傷你,就是想要把你氣走,你隻要離開了,你安全,他們娘倆,也安全了!」

蘇淩說著,看向謝必安。

謝必安驀地渾身顫動,雙手死死地摳著身旁的地上暗紅色的泥土,不一時,竟摳出了血來。

蘇淩搖搖頭,一臉遺憾道:「可是,就是因為你的衝動,你不肯放手的執念,蕭挽兒的一片苦心付諸東流啊!而你,謝必安,你必定會為你這愚蠢的錯誤,付出最為慘痛的代價,那代價,甚至是要賠上性命的!」

謝必安聽著,字字句句,如刀如劍,轟擊著他的心,刹那間他感覺整個人被撕裂,撕得粉身碎骨。

「噗——」一口血,竟是噴出了體外。

他驀地如瘋了一般,霍然站起,仰天大哭,絕望而淒厲地呼喊,回蕩在深洞的上空。

「錯了!我真的錯了!謝必安啊你是個混蛋,你是個蠢貨!你大錯特錯!你辜負了挽兒啊」

「噗——」

又是一口血,噴向半空,洋洋灑灑,星星點點地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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