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兩聲接踵而至的悶響。
蘇淩和林不浪幾乎同時將自己手中的兵刃橫眼前洞壁的縫隙之中。
隨著嗡嗡的刀劍震顫,蘇淩和林不浪終於止住了墜落的身體。
蘇淩低頭朝腳下看去,卻發現此時黑暗儘褪,而林不浪就在自己腳下數丈之外,蘇淩可以清楚的看到他。
兩人的姿勢一般無二,皆用手死死地攥住兵刃的柄端,控製著自己的身體不致墜落。
而他們此時的處境,已然兩腳懸空,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再次墜落下去。
兩人鉚足了勁,將內力灌於胳膊上,咬牙攥著兵刃,抵抗著下墜的吸力。
兩人的兵刃因為極強的吸力,在洞壁之內緩緩地向下滑動。
「鏘踉踉」的發出刺耳的聲音,更伴隨著迸濺的火星。
「公子這樣耗下去,會把咱們拖死的!」林不浪咬牙穩住身形,抬頭朝蘇淩喊道。
蘇淩心中著急,他也明白,本來這就是墜落的趨勢,加上洞內不知哪裡來的吸力在不斷地吸引他們,時辰稍長,他們必定脫力,這身體還是會墜落下去。
而深淵無底洞的底部到底是什麼東西等待著他們,蘇淩根本不敢想。
不過數息之間,蘇淩原本已經複原的傷口,已然被扯得隱隱作痛起來。
「公子,想想辦法」林不浪急切的大喊起來。
「想辦法想辦法」蘇淩不住地重複著這句話,心念連轉,額上豆大的汗珠瞬間成冰。
他忽的眼睛一閃,大聲疾道:「不浪,既然這鬼吸力,定然要將咱們繼續向下吸,咱們不如就趁勢而為」
他的話還未說完,林不浪已然大吼道:「公子,不浪明白了!」
幾乎同時,蘇淩和林不浪皆大吼一聲,揚手,撤刀撤劍。
瞬間,失去了阻力的身體再度向下極速地墜落起來。
墜落了大約十息左右,兩人又大吼一聲,同時揮動刀劍。
「砰——」、「砰——」
兩人的兵刃再度洞壁石泥縫中。
疾墜的身體再次停滯了下來。
兩人喘息了一陣,蘇淩又道:「再來!」
刀劍再次撤出,身體極速墜落。
如此往複,循環不止,再來!再來的聲音響徹。
也不知兩人如此行事了多久,直到兩人都已精疲力竭了,終於「噗通」、「噗通」兩聲悶響。
先是林不浪,緊接著是蘇淩驀然覺得身體重重地砸在地上。
但不知為何,他們卻覺得這地麵並不堅硬,反而軟軟呼呼,黏黏稠稠的。
他們這一摔,甚至連疼痛都不曾感覺到。
林不浪一個鷂子翻身,站了起來,快步來到蘇淩近前,關切道:「公子你覺得如何?」
蘇淩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道:「什麼鬼地方,陰陽洞果真邪乎,再不落到底,得把我折騰死」
蘇淩喘著粗氣,抬頭朝上看去,卻驀地驚訝萬分。
這頭上可是他們不知道墜落多久的地方,他是記得的,最初之時眼前黑暗茫茫,漸漸的黑暗退去,看清了周遭。
可是他如今抬頭再看之時,卻驀地感覺原本他們墜落的地方,竟茫茫一片亮光,宛如白晝大日一般,白光流動閃爍,蘇淩甚至都覺得有些刺眼。
林不浪也發覺了異常,不僅是頭上,所有的方向,周遭各處,不知為何都顯得十分的耀眼明亮,刺得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蘇淩和林不浪同時朝著遠處眺望,發覺根本看不到儘頭,遠處跳動著極強的白色光芒,茫茫一片,刺人二目。
林不浪將手搭在額上,睜大眼睛朝那白茫茫一片的遠處看去,卻根本看不到儘頭,反倒自己的眼睛被強光刺得想要流淚。
「公子,方才黑暗至極,如今卻正好相反」林不浪低聲道。
「嗬嗬,看來我料不差,這裡便是陽的地域了陰陽洞,果真名副其實!」
蘇淩感覺自己身下的地麵黏黏糊糊,鬆鬆軟軟的,有些好奇的在地上摸了一把,那地上的東西沾在了他的手上。
借著強光,蘇淩看去,卻見手上一片棕黑色宛如黏土般的東西,不知何物。
蘇淩將手湊到鼻頭聞了一聞。
「嘔——」
腥臭無比,難聞至極,一陣乾嘔,蘇淩皺著眉頭,使勁地甩著手。
「他娘的,這特麼是什麼玩意,若是不聞,根本發覺不了任何氣息,可是摳出來一點聞聞,怎麼滂臭滂臭的」蘇淩罵道。
林不浪好奇,也抹了一點,放在鼻上一聞,也是差點就吐出來了。
「公子,這什麼玩意兒」林不浪本就愛乾淨,這可把他惡心壞了。
蘇淩搖搖頭,想了想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應該是某種獸類的糞便由於這裡常年不得流通,發酵了,隻有聞了才能聞到」
「獸類?難道這裡」
林不浪剛說到這裡。
「咯吱,咯吱,嗖嗖嗖——啪啪啪——」
如爆竹般的聲音訇然炸響開來,震得蘇淩和林不浪耳朵生疼。
兩人大驚,抬頭看去,一眼看見那遠處極強的強光光團之中,驀地出現了無數黑線般的東西。
甫一出現,便發出方才刺耳的聲音,緊接著極速呼嘯著,如雨一般朝兩人激射而來。
「不好,不浪,快閃開!」
情急之下,蘇淩使勁推了林不浪一眼,隨即自己在地上朝著一旁的一塊天然大石後,疾速地翻滾而去。
「嗖嗖嗖嗖——啪啪啪——」
如雨的箭矢激射而來,打在地上,嘭嘭悶響,數丈之內,全部插滿了箭矢。
終於一陣狂風暴雨的激射過後,雨住風歇。
蘇淩又等了片刻,這才小心地從大石後轉了出來,看到大石之上,釘滿了箭矢,入石三分。
「不浪!不浪!你怎麼樣!」蘇淩喊道。
右側的另一塊大石之後,人影一閃,林不浪的身形轉了出來,來到蘇淩近前,心有餘悸道:「公子,方才好險啊!」
蘇淩點了點頭道:「看來浮沉子那個牛鼻子誠不欺我,這陰陽洞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那王八蛋謝必安、範無救,勞資逮住他們,要他們好看!」
蘇淩罵了幾句,兩人這才各自執著兵刃,小心翼翼地朝著白色強光的區域緩緩的移動。
每邁一步,他們都異常的小心,生怕如方才那般的箭雨再次突射而來。
然而他們走了許久,那箭雨也不曾再有,終於兩人離著強光之處不遠了。
蘇淩停身站住,抬頭觀察著那不遠處的強光,隻覺得那白色的強光愈加的刺眼暴虐,更讓他稱奇的是,這白色的強光離得近了,仿佛就如同一座大門,將裡麵與蘇淩他們隔絕。
蘇淩他們要繼續向前,必須穿過這強光形成的虛門。
「靠,這不是又會穿越了罷,畢竟電視,穿越都這麼個橋段!」蘇淩嘟嘟囔囔,自言自語道。
「公子說什麼,何謂穿越
」林不浪疑惑道。
「沒什麼勞資我還不想穿越走啊,這時空勞資還沒玩夠呢」蘇淩低聲嘀咕。
猶豫片刻,他一跺腳,咬牙道:「管他呢,穿就穿吧!」
說著,自己當先大步,一頭紮了進去。
林不浪心中一凜,也緊跟著紮了進去。
兩人隻覺得置身於大日強光之中,眼前純粹的白色,刺眼而奪目,讓人有些暈眩。
然而數息之後,眼前的白色強光訇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淩和林不浪頓時有些暫時的失明,眼前黑蒙蒙的一團。
兩個人使勁地眨著眼睛,過了片刻,這才看清了眼前景物。
眼前極為開闊,一條石道,上有台階蜿蜒如蛇,拾階而上。
而伴隨著這蜿蜒曲折的石道近旁,竟然是一條潺潺的溪流,清澈見底,水中除了鵝卵石,沒有任何生物,不知道何處的光線嗎,罩在溪流之上,波光粼粼,水流涓涓,叮咚作響。
這裡竟不似方才險惡詭譎,平靜得讓人恍如隔世,甚至感覺有種說不出的美。
「嗬嗬,這洞竟還如此的彆有洞天啊」蘇淩笑道。
林不浪也點點頭,看了看著拾階而上的石道,從下向半空中蜿蜒而上,那溪水也是如此。
「公子,沿著這石道向上去,我想便能進入這陰陽洞的核心之處了!」林不浪道。
蘇淩點點頭道:「既然咱們都到了這裡了,也不差這一程了,走!」
兩人邁步上了台階,緩步向前走去。
行了一陣,蘇淩發覺,原本看著這台階緩緩向上,可是踏上之後,卻並未感覺向上爬升,周遭依舊是與地麵齊平。
「好機巧機關設計能設計出如此妙的洞府之人,定然不簡單。」蘇淩讚歎道。
兩人走了一陣,不經意地抬頭朝前方看去,卻忽地發覺前方溪流之上有一塊青石,青石很大,橫亙在溪流中,溪水遇阻,激蕩聲聲,朝著兩邊分散流淌。
兩人朝著溪水青石之上看去,不由得臉色大變。倒吸了一口冷氣。
卻見一個黑袍人,背對著二人,似乎拿著一杆竹釣竿,正在溪水中釣著什麼。
他雖然背對著蘇淩二人,但卻可以看出,此人身軀枯瘦,那黑袍極為寬大,鬆垮垮地罩在他的身上,無風鼓脹,極不相稱。
「咦這裡竟然有一黑袍釣叟?」林不浪壓低了聲音,疑惑道。
蘇淩臉色一凜,低聲道:「不浪,你不覺得蹊蹺麼,咱們一路伴溪而行,所見溪水中,莫說無魚,便是連水草青苔都不曾有這黑袍釣叟竟在此處垂釣,他釣的什麼?」
林不浪聞言,也是一臉的警惕,緩緩點了點頭。
「再有,咱們費儘艱辛,才來到此處,這樣一個枯瘦的釣叟,是如何來到這裡的」蘇淩一臉鄭重道。
「管他呢,反正咱們也躲不開,不浪去問問他便是!」
林不浪剛想邁步前去詢問,卻被蘇淩一把拽住。
「你等等,我去我身法比你快,閃避之法不消耗內力,若此人突然暴起襲擊,我也有把握躲閃」蘇淩道。
林不浪點了點頭道:「公子小心!」
蘇淩點點頭,沉了沉心氣,邁步來到這青石黑袍釣叟身後,一抱拳朗聲道:「晚輩蘇淩,和我兄弟誤打誤撞來到此地,若是打擾了先生的興致,還請先生多多包涵」
蘇淩說完,等了片刻。
卻見那黑袍釣叟既不回
身,也不說話,仍舊一動不動地背對他們坐著。
蘇淩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聲音小了些,清了清嗓子,又道:「小子蘇淩,見過先生」
又等了片刻,那黑袍釣叟依舊如此,無聲無息。
蘇淩無奈,隻好轉到此人麵前,為了以示尊敬,低著頭朝著他一躬道:「晚輩蘇淩,見過先生!」
他說完,卻仍未得到這黑袍釣叟的回應。
蘇淩眉頭微蹙,緩緩抬起頭朝著這黑袍釣叟看去。
他如不看還好,一眼看罷,不由得臉色大變,隻嚇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但見他蹬蹬蹬倒退數步,「鏘」得一聲,拔出江山笑,驚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給勞資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