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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無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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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水關。

蕭元徹的軍隊,已經全麵占領了滄水關,原本滄水關城頭高高飄揚蔣字將旗,已然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黑底鑲黃的蕭字帥旗,鎏金滾燙的蕭字,顯得格外醒目。

蕭元徹主力大軍開進關內後,零零散散的渤海軍進行了抵抗,巷戰在一個多時辰之後,即告平息。

郭白衣在滄水關戰事結束後,隨著蕭元徹的後軍也進駐了滄水關內,隨即出榜安民,言明首惡必懲、頑抗者必殺,餘者不問後,整個滄水關的原住民這才各自安定,恢複如常。

滄水關守將將軍府中,文東武西,郭白衣單設一座。

蕭元徹卻並未在正中安坐,反倒背著手,來回地踱著步子,一臉凝重和焦急的神色。

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斥候已然撒出去了三撥,卻仍舊沒有什麼他希望聽到的消息。

又等了好長一會兒,忽聽將軍府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更有甕聲甕氣的聲音大喊道:“都閃開!閃開”

蕭元徹心中一動,眾人也皆轉頭朝大廳外看去。

卻見四五個人,渾身浴血,簇擁著正中一個黑塔壯碩大漢如風似火地朝大廳門前而來。

那大漢正是憾天衛都督――黃奎甲。

而他懷中正抱著一個人,這人一身白衣,被血染成了殷紅之色,胸口處插著一支羽箭。

黃奎甲的一隻大手死死的捂著那人中箭之處,卻仍有汩汩的血不斷地向外滲出。

細細看去,那滲出的血

都發黑了。

那中箭之人,在黃奎甲的懷中宛如屍體一般,麵無血色,猶如一張黃錢紙般的嚇人,眉頭緊鎖,牙關緊咬,嘴唇黑青,左手沒有任何力氣的蕩在空氣中,隨著黃奎甲的奔跑,如枯葉般不受控製的來回搖晃。

一眼看去,此人完全就是一個沒有絲毫生機的死人。

身邊幾人,皆眼睛血紅,一臉悲戚。正是林不浪、吳率教、伯寧和周幺。

而黃奎甲懷中如死人一般的傷者正是――蘇淩!

黃奎甲一眼看到了大廳中麵色凝重的蕭元徹,不顧一切地哭喊起來道:“主公啊!主公快救救蘇小子啊!救救他!”

這大漢一聲喊,身邊的林不浪等人眼睛也頓時有淚水滾落。

蕭元徹早就看到了黃奎甲懷中之人正是蘇淩,隻覺的頭嗡了一聲,眼前一黑險些栽倒,若不是郭白衣起身將他扶住,怕是當時便昏過去了。

那黃奎甲衝進大廳,將蘇淩輕輕地放在一張長凳之上,再也忍不住,咧嘴哭了起來,聞者揪心。

蕭元徹努力的平複了心情,一步來到長凳近前,一把抓住蘇淩的手。

觸手之間,冰冷刺骨。

蕭元徹顧不得一切地大聲喊道:“快!快把丁晏,還有所有的軍中郎中都給我找來,讓他們跑步前來,晚上一點,我要他們的命!”

早有左右侍衛撒腳如飛地去尋丁晏。

蕭元徹半伏在蘇淩身旁,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大聲的呼喚

道:“蘇淩,蘇小子!你睜睜眼,看看我!我是蕭元徹!我是老蕭啊!”

可是蘇淩一點反應都沒有,於死人無異。

蕭元徹心中如百抓揉腸,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伏在蘇淩身上痛哭失聲。

一旁的郭白衣也不由的仰天長歎,淚水滿眼,卻還是收拾心情道:“主公啊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蘇淩傷勢不明,主公若傷心過度,我軍”

說到這裡,郭白衣再也說不出話來,淚如斷線。

蕭元徹慟哭道:“若失了蘇淩,我就是再占十個百個滄水關,又有什麼意義啊!”

說罷,仰天慟哭。

“主公!主公保重啊!”文武眾人皆呼啦跪在地上,一臉戚然地勸道。

便在這時,早有幾個侍衛架著氣喘籲籲的丁晏衝了進來,其後一群隨軍郎中,拿著應用之物,滿頭大汗地跟在後麵。

蕭元徹驀地起身,一把拽過丁晏,吼道:“丁晏!本丞相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蘇淩救活!”

丁晏知道事情嚴重,鄭重道:“主公放心,丁晏便是拚儘全身所學,也會救蘇長史不死的!”

說著,他顧不得許多,蹲在蘇淩身前,細細地查看傷口。

卻見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地正射中蘇淩的當胸,箭頭已然完全沒入他的身體,從外麵一點也看不到了。

丁晏心裡咯噔一下,不動聲色地用手輕輕抹了一點蘇淩傷口處的黑血,湊近鼻子前

微微聞了聞,不由得眉頭緊鎖,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做完這些,他又拿過蘇淩的手腕,搭在脈搏處,細細地診起脈來。

整個大廳幾十人,出奇地保持一致,所有人鴉雀無聲,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了丁晏診脈。

此時蕭元徹稍微平複了一下,卻一臉淒哀的看著蘇淩,看眼前的少年,白衣儘血,生命垂危,不由得無聲落淚。

郭白衣這才小聲的對蕭元徹道:“主公,還是問問奎甲,蘇淩到底是如何受傷的”

蕭元徹點了點頭,扭頭看見黃奎甲已然哭得頭都直不起來了,隻得歎息一聲,衝林不浪和伯寧招了招手。

這兩人方收拾心情,隨著蕭元徹和郭白衣進了內室。

待四人進了內室,蕭元徹這才沉痛地開口道:“說一說罷,蘇小子他怎麼會”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老淚縱橫。

林不浪強忍悲痛,抱拳道:“丞相,我與公子進入滄水關,按照計劃四處放火,滄水關被燒成了火海,那蔣鄴璩聚集了近萬人馬,想要將公子和我們三百弟兄困死,公子與我們一道,舍命廝殺,從傍晚一直殺到了晚上,重創了敵軍,而我們三百弟兄,折損十之七八,即便如此,公子還是死戰不退”

林不浪說著,熱淚滿臉。

蕭元徹認真的聽著,雙手也不由的顫抖起來。

他明白,這是蘇淩在用命給他的大軍主力爭取

時間和機會啊!

林不浪哽咽一陣,又道:“終於奎甲大哥和吳率教率憾天衛的弟兄們率先殺到,原本我們便可以大獲全勝了,那蔣鄴璩見大勢已去,便在數百騎的護衛下,向天門關方向逃竄事出突然,公子來不及組織人馬,他一人奪了一匹敵人的戰馬,一人一騎潑了命地前去追趕蔣鄴璩,他說得明白,若是不能拿住蔣鄴璩,他無法向丞相您交代!”

蕭元徹聞言,仰天長歎,悲戚道:“我的兒啊!蘇淩,你個傻小子,滄水關已經奪取了,便是蔣鄴璩跑了,我豈能責怪你呢!”

林不浪哭道:“事出突然,我等根本來不及阻止,公子已然消失在黑夜之中了,我等想要趕去援助,可恨蔣鄴璩殘部拚死抵抗,將我等絆住無奈之下,我等隻能先對付眼前的頑敵待到戰事基本結束,我與奎甲大哥、率教和伯寧大人這才策馬狂奔出二十餘裡,尋到了公子”

“此時此時公子已然身陷死地”

林不浪講到這裡,痛哭失聲,再也說不下去了。

伯寧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拱手道:“主公還是屬下來說罷”

蕭元徹沉重的點了點頭。

“我與不浪、奎甲他們尋到蘇淩時,蘇淩已然被亂軍包圍,那些敵兵正欲對躺在地上的蘇淩下手,我等大吼一聲,

殺入陣中,那些敵兵死的死,逃得逃,最終被我軍俘虜一百三十三人!我們這才發覺,蘇淩胸口中箭,倒在地上,已然昏死我們再尋之時,便發覺那蔣鄴璩竟在不遠處,也躺在地上,一斷一臂,正在痛苦呻吟也許是那些敵兵慌亂之中,撇下了他”

伯寧聲音平靜,但臉色越發陰鷙。

“我等這才擒了蔣鄴璩,抬了蘇淩返回,一路之上,從蔣鄴璩的口中得知,是他射了蘇淩一箭,而與此同時,蘇淩也一劍砍了他的左臂”

伯寧說完,一抱拳退在一旁。

蕭元徹半晌無言,忽地眼中滿是冷冷的殺意,握掌成拳,凜凜道:“那一百多俘虜,一個不留,我要他們現在都給蘇淩陪葬,全部殺了!”

伯寧聞言點了點頭,抱拳道:“屬下這就去辦!”

“還有那罪魁禍首蔣鄴璩,我定然要將其千刀萬剮!”蕭元徹恨聲道。

郭白衣歎息道:“主公啊,現在蘇淩生死難料,不要忙著處置蔣鄴璩咱們還是出去,看看丁晏怎麼說罷!”

蕭元徹長歎一聲,抹了抹淚,點了點頭,轉身大步走出了內室。

卻看此時丁晏已經取了一盆清水,將蘇淩胸前的汙血擦拭乾淨,那箭簇嵌在胸前之處,更加明顯了,讓人看著都覺得鑽心的疼。

“如何”蕭元徹沉聲問道。

丁晏擦了擦

額頭上的汗珠,拱手道:“主公啊,蘇長史之箭傷,入胸,傷口極深,我不敢貿然取出箭鏃,怕一旦牽扯心肺,蘇長史怕是立時就”

蕭元徹不等他說完,打斷道:“我問你,有沒有救,其他廢話不要講了”

丁晏一怔,又道:“主公,蘇長史傷勢太重,此時若說有救或者無救,為時過早不瞞丞相,若是換做旁人,怕是此時早已沒命了,但方才屬下查探過蘇長史的氣息,不知為何,他體內有股難以言說的內息,彙聚在他心脈之處,保護著他的心脈才使蘇長史有一線生機”

蕭元徹沉沉點頭道:“既如此,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取箭啊!”

丁晏搖搖頭道:“箭易取出,隻是蘇長史如今太過虛弱我怕一旦取箭,他承受不住”

蕭元徹聞言,眉頭緊鎖道:“那如何是好?”

丁晏拱手道:“主公啊,蘇長史此時需要絕對的安靜,我意請主公屏退所有人,隻留屬下在此,屬下再細細診治,方好對症下藥,先保心脈,等蘇長史清醒過來,再圖取箭!”

蕭元徹思忖片刻,這才點了點頭,沉聲道:“諸位,各自回去安歇,明日再議”

眾人先是一愣,這才皆拱手緩緩的退下。

林不浪和吳率教、黃奎甲本是執意不走,被郭白衣斥了

一頓,言說若不想蘇淩有事,就聽話離開。

他們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大廳。

此時的大廳之內,隻剩下了蕭元徹和丁晏。

蕭元徹緩緩坐在椅子上,看著蘇淩,沉聲問丁晏道:“丁晏現在所有人都走了,你可以對我說實話了我隻要你一句話,蘇淩到底有沒有救!”

丁晏聞言,長跪在地上,叩首顫聲道:“屬下不敢欺瞞主公,蘇長史,蘇長史他無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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