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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五百八十二章 停屍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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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漳,深夜。所有人都已沉沉睡去,舊漳城陷入了黑暗和寂靜之中。白日時,蕭元徹擂鼓聚將,經過很長時間的討論,文臣武將各抒己見,蕭元徹大體上還是同意了郭白衣和蘇淩的主張,大軍休整三日,並向京都龍台禁宮報捷,同時請旨,整合三軍之力,一鼓作氣,直搗渤海城,徹底消滅沈濟舟勢力。

命令既下,即刻曉諭三軍。三軍眾將反應不儘相同,有激昂奮進者,恨不得此刻就出征,直下渤海城下;有唉聲歎息者,灞津渡、臨亭、舊漳打的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卻隻有三日安寧,然後生死在天,實在是驚懼不已;更有抱怨戰爭持續太久,原想著戰退沈濟舟,便可返回龍台,全家團圓,可看眼前形勢,龍台有沒有命回得去,家人有沒有命再相見,都是未知。

可是,這些士卒部將卻也沒有辦法,上峰有令,根本不會考慮他們心中的想法。

男兒以身許國,從此再無安逸。好在還有三日休整,總是能稍解疲乏,緩一口氣了。

舊漳城北側深處,有一處被殘垣斷壁圍著的一處茅屋,前前後後共有兩進院子,看來此處在廢棄之前,這家的主人過的還算可以,否則也不會有兩進的院子這麼大地方。

隻是舊漳隨著漳水一次次的改道,逐漸荒廢,舊漳城百姓十之八九皆遷往漳南。

此處也荒廢久矣,越發的蕭索破落。所以,自蕭元徹大軍駐紮舊漳之後,這一處還算寬敞,且遠離民居的草房,被利用了起來,成為蕭元徹大軍臨時的停屍房。

戰爭時節,隨時都在死人,或許有人覺得,既然無時無刻不在死人,那設立停屍房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實則不然,普通士卒,自然死在何處,何處便是曝屍之地,直至風化成為累累白骨,或者屍身成為野獸的美餐。

但若是比較重要的人物,便必須收殮屍體,將屍體暫時停放在臨時設立的停屍房處。

這停屍房的設立,不能放在軍營,畢竟軍營離著戰場太近,一旦兩軍交戰,極有可能殃及魚池。

所以必須設置在大軍後方,而舊漳城北側此處,在城深處,四周又遠離民房,頗為寂靜,所以非常適合設置停屍房。

此處停屍房,前後兩進院子,各有三處並排而建的草房,在黑暗中無聲地靜默著。

此時,這六間草房,五間房閃著微黃昏暗的燈火,更有巡弋的士卒,不斷地在前後院巡邏守衛,每個人執了長矛,一臉的警惕。

其實這些士兵是頗有怨言的,他們原本是在軍營之內休息睡覺的,可是上峰有令,調他們前往停屍房守衛。

他們心中不解,待不情願的來了之後,才知道,這停屍房除了之前死的蕭元徹陣營的韓將軍和七大牙門將之外,今日白天剛運進來了兩具屍體,聽長官們說,這兩個死鬼可不簡單,上點年紀的是沈濟舟的謀臣祖達授,那年輕的,卻是沈濟舟的長子沈乾。

長官們訓話,讓這些士卒們一定要看好這兩人的屍體,因為這兩具屍體過些日子會有朝廷來人送回京都,還要天子親自處置,所以斷然不能有失。

長官們臨走時說得明白,如果這兩具屍體出現了什麼意外,那這些士卒也就都跟他倆一樣,成為屍體。

這些士卒心中叫苦不迭,更覺得荒謬,兩個死人,能出什麼意外的?難不成還有人來偷屍體不成?

或者詐屍複活?這些士卒心中有氣,暗忖這兩人死了都不讓我們安生,要不是這倆死鬼連累他們,怕此時他們正在營中酣然大睡呢。

可是,他們是下等士卒,根本沒有反駁的權利,隻能認命。雖然他們心中有氣,但真的當起差來,還是很負責的。

畢竟不能為了倆死人,把自個兒的命搭進去。夜已深沉,三更已過,人也到了睡意最濃的時刻,這些士卒雖然還在巡邏,可是皆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們正自昏昏沉沉地巡邏著,忽地耳中發出一聲清晰的聲音。

“嗖——”所有的士卒皆睡意全消,握緊了手中長矛,警惕地看向四周。

“嗖——”這聲音消失片刻,再次響了起來,這一次比方才更加的清晰起來。

巡弋士卒最前方的那人,是這隊士卒的頭目,他一瞪眼,罵罵咧咧道:“弟兄們,都提起精神啊,這動靜不對勁,說不定還真有偷屍賊,大家都警惕些,不能因為兩具屍體,讓咱們的命也搭進去!”

“是,頭兒!”士卒們的話音剛落,

“嗖——”又是一聲,這一聲響動更大,仿佛就在附近一般。

“那是什麼”有幾個士卒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前方房坡之上的異動。

眾士卒駭然抬頭,卻見正前方的房坡之上,有一道明亮的白色流光突兀的出現在那裡。

那白色流光原本移動的速度比較緩慢,被士卒們一陣呼喊,似乎也受到了驚嚇一般,移動的速度驀地加快起來。

再看那白色流光如星似火,在房坡上閃動,刹那之間已然射出了數丈之遠。

那白色流光也愈發的明亮起來。

“追——快追!定要給我追上,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那領頭的士卒一聲令下,這些士卒皆在地上,撒腳如飛沒命的追起那道白色流光。

那白色流光似乎有意戲耍他們,移動的速度忽快忽慢,原本很慢,見士卒們快要追上了,驀地變得如星似火起來,瞬間便射出了數丈之遠。

待那些士卒被拉下的遠了,氣喘籲籲想要放棄之時,那白色流光竟有停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在故意等著他們。

待士卒們追來之時,複又震起,一道流光,再次激射而走。不僅如此,這流光無論怎麼移動,卻總是在停屍房的前後兩進院子的房坡上不斷穿梭折返,似乎刻意的在帶著這些士卒們兜圈子。

停屍房原本光線微弱,此時那流光忽明忽暗,竟真的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眼看著那白色流光引著眾士卒從後院朝停屍房前院去了,那後院刹那間變得死寂起來。

驀地,一道黑衣身影,緩緩的落入院中,悄然無聲。那黑衣身影,側耳聽了聽士卒由近及遠的喧嘩聲,又抬頭看了看眼前並立的三間茅草房。

他狡黠一笑,不假思索,身形一飄,來到正中那最大的一間茅草房前。

這後麵正中最大的一間房,除了占地最大,跟其他前後院子中的方子最大的區彆就是,這間房沒有點燈,從外麵看去,漆黑一片。

房門上鎖,是他意料到的事情,但見他淡淡一笑,在懷中摸索了一陣,不拿出了一件條狀的金屬,在鎖頭眼處輕輕地撥了幾下。

“哢——”那門鎖輕輕一響,竟真的開了。那黑衣身影將那金屬條收好,一閃身,整個人消失在房門前。

他的身影剛消失,便聽到那群巡邏的士卒氣喘籲籲,腳步雜亂,呼喝叫嚷的聲音由遠及近。

果然那白色流光再次將這些人引進了後院之中。這是這次與前幾次都不相同,那白色流光並未向之前折返朝前院去,而是在後院的房坡上稍作停留,忽的衝天而起,朝著茫茫黑夜之中投去,眨眼間消散不見。

仿佛從不曾出現過。那些士卒被這白光溜得氣喘籲籲,卻眼睜睜地看著那白色流光刹那消失不見,皆震驚的茫然站在那裡,瞠目結舌。

“這這他娘的怎麼回事!”那當頭兒破口大罵起來。有士卒已然兩股戰戰,哆哆嗦嗦地道:“頭兒,這可是停屍房,陰氣太重,會不會咱們撞見鬼了啊!頭兒,咱們還是跑吧!”他這一說,幾乎所有士卒都驚慌起來,臉色煞白,驚恐地咽著唾沫。

那當頭兒顯然比他們鎮定許多,朝著那說話的士卒啐了一口,罵道:“胡扯些什麼?若真的是鬼,咱們還能活?彆他娘的自己嚇自己,慫貨!”那些士卒連連點頭,又有人問道:“可是頭兒,不是鬼,那會是什麼,速度這麼快,這麼亮,還說沒就沒了”那當頭的眼珠轉了轉,方道:“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即便是鬼,也沒什麼惡意,並未傷害咱們”他頓了頓,又道:“隻是有一條,咱們都是下等士卒,要想保住性命,弟兄們可得記清楚了,無論誰問起來,今夜無事發生,咱們可什麼都沒瞧見啊”那些士卒聞言,皆點頭稱是。

那當頭兒的這才又朝那白光消失的地方看了幾眼,實在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一招手,領著人朝前院去了。

那些士卒不過剛走片刻,原本空無一人的幽暗後院,驀地再次亮起一道白色流光,如一片落葉般,悄無聲息地落在院中,須臾閃進了那漆黑的最正中的草房之中。

那白影方閃進了房中,便聽到黑暗中有人低低道:“不浪無人發覺吧!”那白影在黑暗中點了點頭,低聲道:“公子放心便是,那些士卒想要追上我,怕是得回爐另造,我按照公子所言,帶著他們兜圈,估摸著公子已經進來了,這才躲了起來,暗中觀察,待那些人走了,我才來見公子!”、

“嚓——”一聲輕響,火鐮火石,瞬間被點燃,微微的光芒之下,映出兩個人。

一黑一白,相對站立。黑衣者蘇淩,白衣者林不浪。卻見蘇淩淡淡一笑道:“不浪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向來妥當。”林不浪一笑,遂疑惑道:“公子,你怎麼知道停屍房在舊漳北邊深處的還有咱們大半夜的來這裡作甚?”蘇淩似有深意頷首道:“我自然不知停屍房何處,可是祭酒大人知道啊,我不過是問了問罷了,至於為何深夜來此,是因為祭酒大人也好,還是我也罷,都對今日廳中一件異常之事,有些好奇,故而一探究竟罷了說到底,我這也是受祭酒所托啊!”

“異常之事?公子指的什麼?”林不浪不解道。卻見蘇淩一指那停屍房榻上的兩具屍體,一笑道:“自然是他們了想要搞清楚到底哪裡異常那就,動手,乾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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