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徹白了蘇淩一眼,嗔道:“就這樣子?醉得跟個鬼一般,你能想出什麼好計策出來?”
蘇淩胡亂地揮了揮手,把腦袋湊到蕭元徹近前,嘿嘿笑道:“如何不能,無論是《春江花月夜》還是風花雪月四首詩,哪一個不是我醉時所作,不吃醉酒,無論是文章還是計策,小子怕是啥也搗鼓不出來的。”
說著,他竟忍不住打了個酒嗝,滿嘴酒氣難聞。
蕭元徹頓時成為最大的受害者,他哼了一聲,使勁的用手在麵前劃拉了兩下,嗔道:“離我遠點,臭氣難聞”
“是了您呐我遠點,遠點”蘇淩晃晃悠悠的朝著後麵退了兩步。
蕭元徹這才又道:“怎麼樣,你這已經醉到如此程度了,如何,可有妙計啊?”
卻見蘇淩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翻著眼睛望著屋頂,一攤手道:“唉,一個好計策都沒想出來我覺著啊,八成是我這酒還沒吃到家丞相啊,要不您回去,我再吃會兒酒,說不定好計策就冒出來了”
蕭元徹嘁了一聲道:“合著你這是怪我來找你,打擾你吃酒想計策的雅興了啊?蘇淩啊,離著賭約到時隻剩一天了,你再這般吃下去,大軍無糧,可隻能喝西北風了”
蘇淩聞言,不在乎地擺擺手,嘟嘟囔囔道:“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千四百多分鐘,八萬六千多秒,還早還早夠用!夠用”
蕭元徹一臉不解道:“你這嘟嘟囔囔的說的是什麼,吃多酒,就滿嘴胡話”
蘇淩嘿嘿笑道:“反正賭已經打了,到時候真若我輸了,把將兵長史還給丞相便是,反正這個官也是丞相親封我也沒啥虧吃!”
“胡鬨!本相封出去的官,哪有還回來的道理,你這個將兵長史,給我安心的當著,除了我主動收回,否則你這輩子就彆想還了”蕭元徹嗔道。
“不是,到底是哪個老六發明的這個官名,長屎,長屎的長什麼不好,偏偏長這玩意兒”蘇淩嘟嘟囔囔道。
“怎麼,嫌官小了不成?蘇淩,此戰若勝,我讓你進中書,跟文若搭伴,升你做中書內史,中書台,位列文若之下,如何?”蕭元徹一臉笑意的看著蘇淩道。
“怎麼都成,反正都是屎字輩兒的,丞相看著安排”蘇淩嘟嘟囔囔道。
蕭元徹想再問幾句,見蘇淩實在醉得不成樣子,隻得作罷,跟郭白衣對視一眼,這才站起身來準備回去。
蘇淩還拉著他,要跟他再喝個津巴布韋的
蕭元徹一臉嫌棄的神色道:“酒留著你自己吃吧吃完給我想轍,明天半夜時分,沒有消息,你啥史也混不上!走了!”
“放心吧您呐,我向委座保證,堅決完成任務!”蘇淩啪的來了個立正,還行了個半吊子的禮。
蕭元徹這才和郭白衣向屋外走去,蘇淩還打算送一送,沒想到剛走一步,又是一個趔趄。
蕭元徹一擺手道:“行了,你留著罷,再摔個好歹,然後把賭約一推二六五,我還得找軍中郎中給你醫治倉舒啊,你陪我出去吧!”
蕭倉舒忙應聲跟上。
“丞相啊,你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啊,我正有此意結果被你識破了”蘇淩一臉無奈道。
蕭元徹瞪了他一眼,邁步出了房門。
郭白衣有意走在後麵,趁蕭元徹和蕭倉舒說著什麼,忽地一拽蘇淩,壓低聲音道:“蘇長史,真醉乎?假醉乎?”
蘇淩醉眼惺忪,隻做未聽到。
卻見蕭元徹忽地扭頭,看了一眼蘇淩,若有深意道:“不過,今天你最開始稱呼我老蕭,我倒是好久都沒聽過了不錯,我有點想涮羊肉了行了,走了!”
說著,大步地朝外麵走去。
蕭元徹走了好一陣子,蘇淩這才忽的麵色變得正常起來,半點醉意都沒有了。
待蕭倉舒返回,兩人相視一笑,蕭倉舒苦笑道:“蘇哥哥,我不明白,你這為何要跟我父親裝醉呢?”
蘇淩一擺手道:“你現在自然不懂,有的時候啊,你若太正式,那就無趣了,這樣子還能把事辦了,那收到的效果自然與眾不同,行了,去把你不浪哥哥還有老吳,周家三兄弟,秦羽都找來,咱們該好好商議一番了!”
蕭倉舒眼前一亮,使勁地點了點頭。
秦羽走後,蘇淩靠在椅子上,微眯雙目,半晌忽地淡淡道:“既然早來了,不如下來一敘,可好啊”
話音方落,卻見一個身影緩緩自門前上空飄落。
一身暗紅色的製式官服,腰懸細劍,一臉陰鷙。
正是伯寧。
蘇淩看了他一眼,神情並不覺得意外。
伯寧緩步走了進來,朝著蘇淩難得地擠出一絲笑意道:“蘇長史,你這演戲的功夫,實在讓伯寧歎為觀止啊”
蘇淩一擺手道:“毛毛雨啦,伯寧大人,你以後來找我,還是不樂的好,你這好容易樂一回,加上你本身的神情,實在有點瘮得慌快請坐”
伯寧這才坐了。
蘇淩湊到他近前,低聲道:“伯寧大人,可是我拜托你探聽的消息,有眉目了不成?”
伯寧陰鷙的表情之中帶著一絲佩服,點點頭道:“的確有消息了,咱們暗影司的兄弟傳回消息,沈濟舟那裡耗子動刀,窩裡反了,蘇長史在渤海埋下的那顆種子,的確有了效果”
“哦!那太好了!沈濟舟如何處置的”蘇淩一臉喜色道。
“隻是殺了許光鬥了事,許宥之倒也未曾治罪”伯寧道。
“那就麻煩了我原本是要唉,這不像沈濟舟的風格啊”蘇淩有些無奈道。
“不過許宥之因為行為無狀,出言不遜,被沈濟舟賞了五十軍棍打軍棍的有咱們的兄弟,五十雖打了,可是多數是虛的,許宥之雖然行動不便,但還是能下地走路的”伯寧又道。
“我”蘇淩原本是要問候他令堂的,話出口好容易才咽下,白了一眼伯寧方道:“伯寧大人啊,你這人除了神情不怎麼和善還有點說話大喘氣,沒毛病!沒毛病”
伯寧卻不接招,他本就不苟言笑,隻是有事說事道:“蘇長史也是咱們暗影司的副總督領,幾時行動?我好跟那邊的兄弟交待,讓他們隨機策應”
蘇淩擺擺手道:“不不不,這件事知道的人多了,反倒不好也不是我不信任咱們這些兄弟,隻是茲事體大,現在開始,全部切斷與沈濟舟陣營的兄弟們的聯係,等這件事畢後再回複,至於人手,我這裡的夠用”
伯寧點了點頭道:“伯寧明白”
便在這時,屋外傳來蕭倉舒的聲音道:“蘇哥哥,大家馬上到”
蘇淩跟伯寧一使眼色,伯寧身化一道殘影,從開著的窗戶上,一閃而出。
蘇淩高朝著門前走了兩步,便見蕭倉舒在前,林不浪、吳率教、秦羽和周家三兄弟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林不浪看到蘇淩,笑道:“公子,為何要跟丞相演這一出戲?你就不怕丞相震怒,怪罪你麼?”
蘇淩靠在門框前,嘿嘿笑道:“隻許他們怠慢我的兄弟,就不許我蘇淩戲耍他們一番?現在扯平,剛剛好!隻是這種戲,以後還真不能多演才是。”
林不浪和周氏兄弟心中頓覺一陣溫暖,公子還是咱們的公子,原來他是替咱們出氣的!
蘇淩斜睨了他們一眼,故作不知道:“你們這麼齊刷刷的跑到我這裡來,乾什麼啊?”
林不浪一臉不解道:“不是公子說喚我們前來的麼?”
蘇淩一攤手,皺眉裝的跟真事一樣道:“我何時喚你們來了,演戲演的乏了,我正打算去睡一覺”
“小老鼠公子沒喚俺們,你小子為何來找?”吳率教朝著蕭倉舒一瞪眼。
蕭倉舒頓時一窒,忙擺手道:“怎麼沒叫你們,他親口跟我說的,要不我怎麼能去把你們都找來啊,還有老吳,我叫倉舒,不是老鼠!”
“區彆不大,都是鼠”
蕭倉舒一翻眼睛,跟這粗人論理,實在費勁,他隻得看向蘇淩道:“蘇哥哥,你可不能抵賴,你跟他們說,是不是你讓我喚他們前來的?”
蘇淩一臉無辜,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道:“我哪裡說過肯定是倉舒你,平素不怎麼吃酒,現在被滿屋滿院的酒味熏醉了”
“額嗬”蘇淩故作自態,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自顧自的朝著內室走去,便走便道:“不行了,真困了,我去困覺,困覺不浪去找你媳婦困覺,你們都困覺去”
眾人皆哭笑不得,林不浪朗聲道:“公子,這才什麼時辰,還未日落,你就要去睡了?”
蘇淩也不回頭,嘟嘟囔囔道:“誰規定的大白天不能睡覺的?再說了,這不馬上就天黑了麼?早睡早起身體好”
說著,這貨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林不浪等人獨自在風中淩亂。
待蘇淩走後,吳率教的鼻子便開始左聞右聞起來,忽的一拍手道:“我說方才你們打發俺去院中守著,原來你們再偷吃酒!”
說著他一步進了房中,果見好多酒壇子。
這個大爹可是見酒不要命的玩意兒。
他倒了一卮,先小嘗一口,吧唧吧唧嘴,一副陶醉神色,嘿嘿笑道:“好酒!好酒!周家弟兄,來,跟俺吃酒!”
周氏三兄弟跟吳率教這兩日最為親近,三人也是豪飲,忙應聲進來。
他們又招呼林不浪和秦羽、蕭倉舒進來吃酒。
蕭倉舒卻是不好這個,腳底抹油當先走了。
林不浪和秦羽見盛情難卻,也笑著走了進去。
隻是跨過門檻時,秦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低聲對林不浪道:“不浪哥哥,待會兒酒要少吃我覺著公子晚上定然要找你有事”
林不浪心中一凜,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