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長戟衛副都督淳庸已然不耐煩的朝著蘇淩嚷嚷道:「蘇淩、牽晁你們有完沒完了,一刻鐘的時辰已經到了啊,怎麼樣,商量出什麼結果了沒有啊?」
蘇淩白了淳庸一眼,頗有些陰陽怪氣的道:「當然商量出來結果了蠢嘟嘟你帶這麼多人來,還有這麼黑蝮門木門主這鐵杆狗腿子啊呸!鐵杆好幫手帶著這麼多人幫著你們,我們定然不嘟嘟的對手啊。」
淳庸聞言,竟沾沾自喜的抿了抿自己的八字胡,頗有些洋洋得意的撇嘴道:「既然知道我們的厲害,也明白如今你們插翅也難逃了那你們就投降就縛,也省的本都督費事了還在這裡磨磨唧唧的作甚?」
牽晁雖然聽著蘇淩所叫自己「都督」發音有些彆扭,但也未曾多想,盯著蘇淩,看他如何答複。
蘇淩似漫不經心的緩緩道:「投降嘛那是不可能投降的!」蘇淩起初說的緩慢,聲音也低,後半句卻驀地提高了音量,訇然抬頭,一臉肅殺。
「什麼?不投降你想做什麼?」淳庸似乎覺得這蘇淩八成是瘋了,自己這麼多人,占儘天時地利,他莫非要頑抗到底?
蘇淩冷笑一聲,原本嬉皮笑臉的神情驀地一變,滿眼殺意,一字一頓道:「做什麼?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聽說淳庸你是個飯桶,活在世上也是浪費糧食,那便死吧!」
聲音方落,蘇淩身形已陡然懸起,半空中,左手流光,右手細芒,光華熠熠,殺機凜凜。
江山笑和七星刀同時鏗然出鞘,蘇淩橫刀擺劍,如離弦之箭一般半空中疾馳,自左側,刹那間向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淳庸攻去。
半空中蘇淩冷喝的聲音傳來道:「牽晁,莫要忘了咱們的約定,還不出手麼?」
牽晁冷笑一聲道:「自然忘不了!」
但見牽晁身化一道黑芒,鬼刀黑霧湧動,遮天蔽日般的呼嘯著朝著淳庸從右側疾攻而至。
一黑一白兩道流光快如利閃,將淳庸瞬間鎖死,眨眼之間呼嘯而至。
淳庸雖然平素荒唐,但手底下還真有些功夫和氣力,馬上為將者,兩臂一晃,也有近百斤之力,他的功夫其實也不是弱雞,若以境界論,也在七境上下。
隻是七境在普通人眼中已然不弱,可蘇淩和牽晁,一個是八境高手,一個更是尚品宗師,所以在他倆眼中,這淳庸的確不怎麼夠看。
淳庸大驚失色,未曾想到蘇淩竟然能說動牽晁聯手,此時此刻兩人更是合作,朝自己攻來。
蘇淩他不清楚,但看身法,也並不是什麼善茬,那牽晁有多大的本事,他卻是明白的。
不由得臉色突變。
蘇淩心裡明白,長戟衛人多,更是騎兵精銳,真若硬拚,他們的勝算不足一半,再加上黑蝮門相助,他們更是堪憂。所以擒賊先擒王,這才突然向那淳庸下了殺手。
蘇淩清楚,那牽晁如何不明白,兩人幾乎同時疾速逼近淳庸。
淳庸立在馬上,眼瞳之中,那兩刀一劍,劍尖上的銳利鋒芒直逼而來,也是激勁兒,驀地調動氣息,將渾身氣力積於雙手手腕。
「喝——」但聽得他大吼一聲,雙手手腕用力,十指緊扣馬韁之下,那馬韁被回拽勒緊之下,身下褐色健壯的高頭大馬,頓時吃痛不過,發出震天的嘶鳴。
「唏律律——」
緊接著,這馬後蹄用力支撐住身體,前蹄整個抬起向天。
「唏律律——」的嘶鳴之中,整匹馬帶著淳庸宛如一座山,拔地而起,前蹄揚起,昂首向天,怒嘶暴烈,聲駭人心。
便在此時,蘇淩和牽晁一左一右,身形已然攻至。
蘇淩手中江山笑和七星刀原本是想直攻淳庸的前心,想著一攻取其姓名。
卻未曾料到,情急之下和淳庸竟然不顧一切使勁勒馬,整個馬身直起,將淳庸完全擋住。
疾馳而來的蘇淩,由於速度太快,想要此時再調整角度,已然做不到了。
隻聽得「噗噗——」兩聲。
繼而「唏律律——」一聲烈馬慘叫。
蘇淩手中江山笑和七星刀同時戳進了那棕色戰馬的的馬腹之中。
隨著蘇淩稍一用力,刀鋒之鋒利,瞬間將那棕色戰馬的馬腹整個豁開。
蘇淩頓時感覺道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應麵撲來,還夾雜著一股腥熱之感。
但見那馬一陣哀鳴,頃刻撲倒在地,腹下腸子肚子內臟流的滿地都是,更有鮮血淋漓,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那戰馬頃刻之間暴斃,再無生機。
而它撲倒之下,也將淳庸整個人掀翻在地。
淳庸整個人被馬掀翻,重重砸在地上,饒是有重甲在身,也是吃痛不已,整個人的五官都痛的有些扭曲了,若沒有這重甲護身,怕是這一摔就能把他自己摔去見閻王了。
可淳庸還是該感謝這重重一甩的。也許淳庸命不該絕,他這馬雖然擋住了蘇淩的攻勢,蘇淩是八境,自然無法在極致的速度之下調整身形。
蘇淩做不到,可牽晁卻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
沒有其他原因,這是一個尚品宗師該有的實力。
淳庸的棕色戰馬原本如山將淳庸整個人完全擋住,無論蘇淩和還牽晁若無法調整疾馳的身形,手中的兵刃皆會刺向那戰馬馬腹,淳庸自然毫發無傷。
這也是淳庸拚命勒馬的原因,雖然自己的戰馬也曾跟隨自己上戰場,可是畜生的生命怎麼能比自己這堂堂長戟衛副都督的性命。
所以淳庸迫戰馬暴起那一刻,就已經舍了這戰馬的性命了。
戰馬死了,還能再尋一匹,自己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果不出所料,蘇淩無法控製身形,手中刀劍直接戳進了那戰馬的馬腹之中。來自他的威脅立時消弭於無形之中。
可是牽晁尚品宗師的實力可不攙假,見那馬暴起之時,就知道按照如今疾馳的軌跡,根本傷不得淳庸。
電光火石之間,牽晁迅速調動整個身體的,以強大的身體控製能力,迫使自己疾馳而來的身體在半途微微的凝滯了一息。
這一息,實在太快,快到常人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而這一息對於尚品宗師來講,已然足夠了!
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牽晁已然用獨屬於尚品宗師的身體控製力,刹那之間調整了身體疾馳而去的方向。
原本若流星直墜大地的直線疾馳,驀地在幾乎接近戰馬之時,詭異的劃出一道半圓弧線,竟在間不容發之際繞開了戰馬的馬軀。
之後,這黑芒弧光刹那之間襲向淳庸的腦袋。
若是淳庸身形未動,牽晁手中的鬼刀一刀便能砍了他的腦袋,淳庸立時便要做那無頭侯去了。
可是便在這節骨眼上,淳庸由於那戰馬瞬間撲倒,將他自己掀翻在地,整個人瞬間向下摔去。
說巧不巧,他的身子剛向下摔,牽晁的鬼刀黑芒已然呼嘯而至。
刹那之間,刀氣凜凜,黑芒流光,長劃而出。
卻聽得「噗——」的一聲。
這鬼刀不偏不倚正砍在淳庸的盔帽帽纓上。
刹那之間,紅色纓羽,如雨飄散,紛紛墜落而下。
人在危急之時,心中名便再無雜念,隻想著如何逃生,淳庸知道雖然僥幸躲過了牽晁這一刀,可是牽晁
若是手腕一翻,這碩大的鬼刀向下用力,照樣可以切開盔帽,摘了自己的腦袋。
斷然不能讓牽晁再使出這第二刀!
這不是淳庸心中所想,他要想如此透徹,估計腦袋早就被牽晁摘下了。
他隻是本能地完全不控製自己的身體,整個身體朝著地麵狠狠的倒下。
「嘭——」刹那之間倒在地上,蕩起塵土,彌漫飛濺。
然後,淳庸以最快的速度使了個就地十八滾,「咕嚕嚕——」的朝著身後長戟衛的方向直滾而去。
這一頓操作猛如虎,竟真就牽晁的鬼刀之下逃生了。
其實也真的是這淳庸運氣好了些,此番能夠全身而退,也是由於牽晁過於大意了。
從一開始牽晁就沒有瞧得起這淳庸,覺得不過一個六境定多七境的蠢材,自己捏死他就如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可是他也高估了此時自己的狀況。他跟蘇淩等人戰了許久,以一敵四,蘇淩四人更是八境高手,他雖然是尚品宗師,但是對上四個八境的高手,打了那麼久,自然精力有所耗損,所以他速度雖然極致快,但還是比自己全力之時慢上一些,雖然在外人看來,幾乎毫無差彆,但是就是這察覺不出的慢,才失之毫厘,謬以千裡,自己的刀才因為這一點點速度變慢,砍在了淳庸的帽纓之上。
他一擊不中,心中詫異非常,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所以便怔了須臾,這又給了淳庸就地十八滾的機會,牽晁再想殺他已然難上加難了。
蘇淩眼睜睜的看著淳庸必死之局,卻陰差陽錯的保住性命,不由得一跺腳,頗為遺憾又氣惱道:「唉,這一擊不中,再想殺他就難了!」
牽晁也頗為懊惱,大吼一聲道:「哪能這樣便宜了他,我這便砍了他的腦袋!」
說著一揮手中鬼刀,兩眼殺氣騰騰,欺身朝淳庸逼近。
淳庸身邊早已聚集了一些長戟衛,此時此刻他在這些人七手八腳的攙扶下,連滾帶爬的方站起來。
被馬仰翻,又自己砸到地上,雖然身穿重甲那也劇痛無比。
此時這位「嘟嘟」正呲牙咧嘴呢,驀地抬頭看到牽晁咬牙切齒,擺刀前來,宛如殺神。
他不由得使出全身力氣,驚恐的失聲喊道:「快!快!快!盾兵結陣守護,長戟衛弓兵放箭!快放箭!」
最後一句,這淳庸喊得更是聲嘶力竭:「把這個該死的牽晁不不不,這些人都該死!放箭,一個不留,射死!全都給我射死他們!」
「喏——!」
山呼海嘯的應諾之聲響徹竹林。
刹那之間,萬箭齊發,如雨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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