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牽晁一臉的遲疑不定,溫芳華忽的一撅櫻唇,似楚楚可憐,聲音嬌柔的道:“哎呦呦剛還說什麼,要小妹我做天後來著我倒也真就有些信了,可小妹不過求了放他們幾個離開這件小事,牽晁大人便如此為難不成看來啊,臭男人的嘴啊,都不能信”
牽晁聞言,忙擺了擺手道:“我牽晁想來說話算話,我既然有心於你,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麼好,我即刻便放蘇淩他們離開,但是溫芳華,你得留下”
溫芳華格格一笑道:“這才像個男人嘛不過,若他們見我留下,必然不願意走,這便有些麻煩,不知牽晁大人能否給我些時間,讓我跟他們說幾句話,好讓他們安心的離開,不再橫生枝節如何”
牽晁神情中又有些許遲疑,但隨即想了想,料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差池,這才點了點頭道:“好,妹妹請便”
他倒很自覺的給溫芳華換了稱呼。
溫芳華這才又朝他魅笑道:“有些話牽晁大人在這裡,小妹有些羞於開口的誰都知道,牽晁大人境界之高,便是小妹聲音再低,牽晁大人也聽得明白清楚,女娘家的一些小話,若被牽晁大人聽去,免不得日後被大人拿來取笑,那芳華豈不要羞死了”
溫芳華說到這裡,便不再往下說了,隻是用一雙媚眼,在牽晁的臉上瞟了幾下。
牽晁自然懂得溫芳華的意思,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道:“魍魎司,後撤三十丈,不得有誤!”轉過身去,當先朝密林深處走去。
四大分司主和魍魎司眾皆是一臉愕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牽晁走了兩步,卻發現他們還站在原地未動,轉過頭一臉不滿的盯著他們。
萬俟旒硬著頭皮,仗著膽子緊走兩步,來到牽晁身旁低聲道:“牽晁大人這溫芳華詭計多端咱們貿然後退,還撤三十丈萬一有什麼”
牽晁不等他說完,便朝他投來一絲厲色的眼神,哼了一聲道:“廢什麼話,三十丈,我一息時間便能返回隻要在渤海城裡,能有什麼變化?有我在,誰也翻不了天!”
“喏——”萬俟旒將後半邊話咽下,朝著身後一使眼色,所有人皆轟然應命,跟在牽晁的身後,朝著密林深處漸漸走遠了。
這牽晁果真還有些說話算話的樣子,溫芳華和蘇淩的眼中,這些人全數投身濃重的黑夜之中,直到連身影都看不到了,至少現在從表麵看去,現在這裡隻有蘇淩和溫芳華等人。
溫芳華朝著杜書夷一使眼色,杜書夷心中明了,這才低聲道:“所有人聽令,圍成一圈,全體警戒!”
“喏——”
所有攬海閣閣眾頃刻動了,不多時便圍了一個大圈,將溫芳華、蘇淩、林不浪、秦羽和昏迷不醒的賀長驚圍在中心處,每個人神色肅穆,充滿了警惕之意。
溫芳華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蘇淩,不浪,你們待會兒帶著這個小家夥還有受傷昏迷的這位先走”
蘇淩剛想說話,卻被林不浪迫不及待的截過話來道:“溫姐姐你真的要”
林不浪此時已然恢複了八成左右,除了氣色稍微差點,已然無大礙了。
此時他已然急的額頭冒汗,劍眉緊鎖了。若不是蘇淩當麵,怕是他早就衝過去拉住溫芳華的手,問個清楚明白了。
饒是如此,他也是一臉焦急神情。
溫芳華故意逗他,忽的格格一笑,故作自憐的歎了口氣道:“怎麼了,姐姐年紀也大了再不想想終身大事怕是以後都嫁不出去了那牽晁看起來孔武有力,功夫高深莫測,還大權在握我倒是覺得挺不錯的”
蘇淩卻是知道溫芳華所想,也不點破,隻在一旁扇風點火道:“對啊,對啊,我覺得也挺般配的溫芳華,你就好好的跟著牽晁,什麼時候辦事,記得往龍台不好堂送個請柬過去,我怎樣也來喝個喜酒沾沾喜氣什麼的”
做戲做足,溫芳華也是有意試探林不浪,撲哧一笑道:“蘇淩這話說的到時如何能少了請你們兄弟前來呢”
林不浪一聽,隻氣的胸脯一起一伏,劍眉倒豎,虎目圓睜,原本俊朗的臉龐早已漲紅,半天隻說道:“這這”
他這了半晌,卻是如何也說不出話來,隻得一咬牙,鏘的一聲手中長劍出鞘,跟誰也未再打招呼,單手倒提長劍,朝著方才牽晁走去的方向,一身怒氣,宛如殺神,不管不顧的邁步就走。
虧得溫芳華眼疾手快,飄身擋在林不浪近前,素手一叉蠻腰,嬌嗔道:“林不浪,你乾嘛去”
林不浪一臉怒氣道:“殺了那個混賬牽晁”
溫芳華見他打翻了醋壇子的樣子,心中又甜又好笑,抿嘴輕笑道:“你的功夫,殺不了他的怕是還得把你的性命搭上!”
林不浪以為這是溫芳華故意嘲諷自己,更是心中苦澀,眉頭鎖的更緊了,怒道:“死了更好死了一了百了,免得我整天整天”
他說到此處,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臉漲的通紅
溫芳華俏臉星眸,盯著林不浪,卻是滿眼柔情,柔聲道:“整天如何?林不浪臭弟弟,你倒水說說看啊?”
林不浪心一橫,錯過今日,怕是再無機會了,反正今日沒想過在牽晁手裡活著,撿日不如撞日,便是現在說了罷。
“免得我整天整天對溫姐姐牽腸掛肚,放心不下的”
林不浪說完這話,早已臉紅脖粗,低下頭,不敢再看溫芳華一眼,不過須臾,便再次眼眉一立,一臉殺氣的倒提長劍,欲找牽晁拚命。
溫芳華雖然心頭準備,卻聽林不浪如此說話,也是俏臉通紅,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眼看林不浪要找牽拚命,溫芳華又怔在那裡,蘇淩隻得搖頭笑道:“不浪不浪你莫要衝動,弟妹是開玩笑的,故意激你罷了,你怎麼連這個都看不明白呢?”
林不浪聞言,頓時怔在原地,轉頭看向溫芳華,眼中你那個帶著一絲激動的詢問神色。
溫芳華生性潑辣,小女子的羞赧不過片刻即逝,本來已然神色如常,忽聽蘇淩喚他弟妹,頓時俏臉又是一紅,啐了蘇淩一口嗔道:“蘇淩你再要亂說哪個答應做你弟妹了再說,若從穆顏卿那個小蹄子那裡論,我得管你叫妹夫,如何能叫我弟妹呢?”
蘇淩聞言,妹夫這個稱謂自己可比她低了些,哈哈一笑,朝著林不浪一擺手道:“林不浪,你還是送死去吧你家溫姐姐不願做我弟妹,人家沒看上你”
這一句話,溫芳華和林不浪頓時皆臊了個大紅臉。
溫芳華良久才恢複正色道:“我支開那牽晁,就是有話跟你們說的,就他那種人,除了我瞎了眼,否則怎麼能看得上他呢”
林不浪聞言,這才神色一喜,轉頭悻悻的走了回來。
蘇淩嘿嘿一笑,揶揄道:“剛才誰說要拚命來得倒是去啊”
林不浪現學現賣,嘿嘿笑道:“我若拚命死了,公子形單影隻,我怎麼忍心呢”
蘇淩聞言,看了一眼笑道:“你小子學壞了啊,你哪裡是不忍心我形單影隻,分明就是不忍心你那好姐姐形單影隻吧”
溫芳華又啐了他一口道:“情勢緊迫,趕緊說正題,這牽晁的境界我看不出來,你們倆也看不出來吧。”
蘇淩和林不浪點了點頭。
溫芳華又道:“所以我才假意答應他們,主要是兩個目的,其一,讓他帶著魍魎司的那些礙眼的家夥後退的遠些,我們三人已然一隻腳踏入八重境界,卻看不透這牽晁的境界,想必他的境界遠高於我們,九重中期境界甚至九重巔峰大圓滿都是有可能的,若他離得近了,我便是再壓低聲音,咱們謀劃什麼,他也聽得明白清楚,所以我假意答應他,他後退三十丈,隻要不是宗師境,便無論如何也聽不到我們的談話了。”
蘇淩和林不浪點了點頭,蘇淩稱讚道:“不愧為攬海閣閣主,果真是心思縝密啊”
溫芳華一笑道:“那還用你說,我這攬海閣可不是花架子,要不然整個渤海也不會對我攬海閣如此忌憚。其二,我有一計,可使你們全身而退”
蘇淩聞言,一挑眉毛道:“不如講來聽聽。”
“我假意答應牽晁,掩護你們離開渤海城,你們帶著秦羽和賀長驚速速離開,待你們離開了,他牽晁便再無我得把柄,你們不在了,那所謂的通敵之罪便無從談起,到時我再推翻跟他之間的約定,我以為,憑我攬海閣的實力,這牽晁不敢把我如何”
蘇淩還未說話,林不浪便眉頭緊皺急切道:“不可!我林不浪怎樣也是一條血性漢子,如何能讓溫姐姐獨自陷入這龍潭虎穴之中呢?要走,一起走,否則,不浪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這渤海城半步的!”
蘇淩不說話,隻是神情之上若有若無的笑意,看著林不浪和溫芳華,似想著什麼。
溫芳華見林不浪如此堅決也是有些急了,星眸一凜,嬌嗔道:“林不浪,你敢不聽你大師姐的話麼?我以為此計甚好,我以為那牽晁隻要沒了你們作為我的把柄,定然不會把我如何我以為”
“我不要你以為,我隻要我以為!”林不浪忽的低低吼道,眼中似燃燒著熊熊火焰。
他這一低吼,莫說溫芳華,便是蘇淩也是一愣。
這話說的,跟黃教主上身一般不會真的是黃教主穿了吧
溫芳華剛想再說話,林不浪忽的一擺手道:“溫姐姐你不必再說了,我說過不要你以為,我要我以為,我以為此計不妥,便是百個千個不妥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如何要靠姐姐一介女子隻身犯險而苟全自己的性命?若姐姐執意如此,我還是找這牽晁拚命吧!這命不要也罷!”
說著,林不浪神色一凜,倒提長劍,便又要去找牽晁拚命。
溫芳華沒有辦法,隻得懇求道:“不浪,我什麼都聽你的,可是眼下,那牽晁真就是九品巔峰,你我加上蘇淩,咱們三個戰他猶自勉強,他身後還有四大分司主,還有近百名魍魎司眾,咱們攬海閣跟楊邯那些人拚了一場,如今不足百人,這一仗我們實無勝算啊!姐姐什麼都能聽你的,可是這件事你聽姐姐的好不好!”
林不浪如何肯聽,無論溫芳華如何央求,林不浪也不願意撇下溫芳華獨自走了。
眼看溫芳華急的眸中淚水打轉,蘇淩這才咳了一聲道:“你倆彆爭了,能不能讓我說兩句”
溫芳華和林不浪這才轉頭看向蘇淩齊聲道:“蘇淩(公子),你有什麼計策麼?”
蘇淩先是嘿嘿一笑,拍了拍林不浪的肩膀道:“不浪啊,我有個事問問你唄,你可得跟我說實話”
林不浪點了點頭道:“公子請問,不浪定不隱瞞。”
蘇淩這才磨磨唧唧,試探似得問道:“不浪啊,你可認識一個叫安吉拉的?或者可以叫anglebaby的美女啊?”
林不浪以為蘇淩要問他什麼要緊事,卻未曾想到蘇淩竟問他是否認識一個名字如此奇奇怪怪的美女,不由的一怔道:“什麼什麼?什麼安吉拉貝貝的?這可是中原女子的名字麼?好生奇怪”
他臉一紅又道:“我小時與阿爺相依為命,稍大便被師尊收留,認識的女子都有限,最熟悉的便是溫姐姐”
他頓了頓又道:“還有穆姐姐這什麼安吉拉貝貝的?卻是哪個?”
蘇淩聞言,這才點了點頭,似自言自語道:“額,看來真不是黃教主穿了安吉拉是王者農藥貝貝就是噢貝貝”
蘇淩一陣胡言亂語,那林不浪和溫芳華聽了個雲裡霧裡。
林不浪還是個好奇之人,聞聽此言,忙又問道:“黃教主?是江湖中哪個教派的教主麼?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蘇淩打了個哈哈,一擺手道:“不重要不重要啊,咱們還是說正事吧,我有一計,你倆湊近點,我告訴你們”
林不浪和溫芳華對視一眼,皆朝蘇淩身邊走了近些,蘇淩這才壓低了聲音說了起來。
待蘇淩說完,林不浪一臉遲疑道:“這能行麼?”
蘇淩歎了口氣道:“竹林咱們待到太久了,眼看東方要明,真的到那時,怕是再脫身便難了,如今隻有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林不浪和溫芳華還未出言,忽的三人便聽到一陣低沉的話音從身後響起道:“若是蘇督領覺得你們三人戰牽晁不易取勝便再加上我一個!”
蘇淩、林不浪和溫芳華轉頭看去,卻見一人正艱難的站在那裡,左臂已斷,傷口的血已然乾涸。
正是不知何時從昏迷中蘇醒的賀長驚。
他雖虛弱,麵色發白,但神情堅毅,滿臉的毅然決然。
身旁秦羽忙來扶他,他卻輕輕一搖頭道:“賀長驚雖殘,卻還有七尺之軀,願為蘇督領驅使!”
說著,他一咬牙,右手使勁用力,橫劍在手,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就如一名不屈的戰士!
蘇淩心中大動,緩緩走過來,看了看賀長驚斷臂傷口之處,傷口駭人二目。
蘇淩衝賀長驚點了點頭,神色也變得豪烈起來,一字一頓道:“好,長驚有此氣概,我等還猶豫什麼,咱們便放手與這牽晁和魍魎司一戰吧!”
竹林沙沙,六個人的身影並排而立,彷如永恒。
隻是,最後一個人的身影看起來比那五個都矮了不少。
那個矮小的身影,亦有姓名,他叫秦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