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說完這些話,似笑非笑的看著萬俟旒。
萬俟旒臉色變了數變,這才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蘇淩道:“你說你要歸順我魍魎司不成?你說的可是真的麼?”
蘇淩淡淡一笑,不慌不忙道:“我說過的,信不信由你,反正話我要說清楚。”
萬俟旒想了一陣,這才看了看一旁臉色煞白的楊邯,沉聲道:“楊邯,你怎麼說?”
事到如今,楊邯也隻能一橫心,沉聲道:“萬俟司主,那蘇淩想來擅於給你畫餅,他說他歸順便真的歸順了麼,你問問他,此來渤海到底有什麼目的,他若肯說,便說明他或許有歸順之心,若他不說,便是誆騙我等,可不管他怎麼做,我棄暗投明之心,天地可鑒啊,我不僅奪了渤海暗影司的控製權,更是在四位司主的親眼見證下,殺了那些執迷不悟,不願棄暗投明的暗影司的頑固人等,所以,四位司主千萬不要懷疑我的誠心啊!”
萬俟旒低頭略微思索了片刻,這才朝著蘇淩冷冷道:“既然你說你要投我魍魎司,那你先說說你此次來渤海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吧。”
蘇淩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些,不慌不忙道:“我自舊漳來渤海,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他說到這裡,緩緩的低下頭去,半晌無語,跟萬俟旒的感覺似乎是在想著該如何組織語句。
又過了片刻,蘇淩仍舊低著頭,聲音低沉緩慢道:“我來渤海”他忽的迅速抬頭,眼中泛出兩道冷芒,射向一旁的楊邯,聲音也驀地冰冷疾速起來道:“便是要來殺了這出賣暗影司的敗類的!楊邯,納命來!”
蘇淩最後的納命來這一句話,幾乎是怒吼著打的,話音方落,蘇淩左手刀,右手劍,已然騰身而起,七星刀、江山笑化作兩道利芒朝著楊邯直襲而去。
“嗡——”清鳴之音,劃破空氣,刀劍頃刻而至。
楊邯心中早已做了防備,他就害怕蘇淩會突然暴起發難,果見兩道寒光突起,呼嘯而至,臉色大變,身形疾退向後,半途中腰間細劍鏗然而出,拚命的擋在麵前。
“砰——”的一聲,正和蘇淩的刀劍撞在一處,火花四濺。
楊邯身形晃動,站立不穩,蹬蹬蹬的後退了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蘇淩一擊不中,也不再追擊,刀劍十字插花舉在麵前,眼眉見滿是殺氣,冷聲道:“我蘇淩來渤海一要殺叛徒,二要將你們魍魎司統統送上黃泉路!萬俟司主,我說的可句句屬實,怎麼樣,授首吧!”
萬俟旒臉色連變,幸虧蘇淩突然出手,要不然他真就信了蘇淩會投向的魍魎司的鬼話,他心中氣惱,大吼一聲,便要出手。
楊邯或許為了表現,也為了消除四大分司主對他的疑慮和顧忌,忙朝萬俟旒四人一拱手道:“四位司主,不可輕動,這小子交給楊某了!”
說著,他朝蘇淩冷笑一聲道:“死到臨頭,垂死掙紮罷了,楊邯領教領教,你的手段!”
身形疾縱,黑影一閃,細劍上撩,直攻蘇淩而去。
蘇淩冷哼一聲,剛想出手,忽的竹林中傳來一聲怒喝道:“楊邯賊子,冤有頭債有主,你的對手是我,今日咱們之間的賬也該算算了!”
這聲音洪亮如銅鐘,震得整個竹林都嗡嗡直響,竹葉沙沙如雪片掉落。
楊邯大驚,身形一滯,提劍仰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顫聲道:“不可能怎麼會是你,你不是已經死了麼?怎麼會?”
但見一道黑色光影,如風如電,劃破蒼穹,朝著眾人這裡極速而來。眨眼之間便來到當場。
蘇淩定睛一看,也不由得一驚,顫聲道:“怎麼會是你你不是”
但見來人,一身黑色衣衫,頭戴黑色鬥笠,鬥笠壓得很低,手中擎著一柄長劍,站在那裡,黑衣翻湧,肅殺鋪麵。
這人竟然是在棠嶺中與蘇淩交手的那個奇怪的黑衣鬥笠人,兩人在霧氣中莫名其妙打了一場,這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知為何今日竟出現在竹林之中。
而且,蘇淩聽這黑衣鬥笠人的話語,似乎他和楊邯之間有著解不開的仇恨。
莫非他是蘇淩心中一動,已然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原來你是賀長驚!”蘇淩脫口而出道。
那黑衣鬥笠人聞聽此言,驀地身形一抖,這才轉身,朝著蘇淩一躬掃地,朗聲道:“渤海暗影司正督領賀長驚,見過蘇副總督領!請恕賀某隱瞞身份至今之罪”
蘇淩這才淡笑點頭道:“賀督領如此行事,定然有難言之隱,蘇某豈能怪你!”
賀長驚這才點了點頭,將頭上的鬥笠緩緩摘下,露出看了本來的麵目。
卻見此人劍眉闊目,準頭端正,一張有棱角的臉龐,眼中熠熠有光,一看就是一個堅韌之人。
蘇淩哈哈哈大笑道:“這才是我暗影司分司督領該有的樣子,不像那楊邯一般獐頭鼠目。”
賀長驚一拱手道:“蘇副總督領,我知道暗影司的規矩,此事畢後,我自當接受暗影司的審查但是,今日請將楊邯交給長驚,我與他之間的恩怨,該算一算了!”
蘇淩點了點頭道:“賀督領,萬事小心”
賀長驚一拱手道:“屬下明白!”
說罷,他向前邁了一步,一順手中長劍,點指楊邯道:“楊邯,你過來答話!”
楊邯已從最初的震驚,漸漸鎮定下來,聞聽賀長驚喚他,這才淡淡一笑,走了出來,朝著賀長驚一拱手道:“師兄,多日不見,今日竟在此地相遇,師兄一向可好啊?”
他竟然稱賀長驚為師兄?
蘇淩眼眉一挑,未曾想到賀長驚跟楊邯竟然是師兄弟,一師之徒。
原本親師兄弟,現在水火不容,這下的確有瓜吃了。
蘇淩想到這裡,真就懷著吃瓜群眾的心態,看著兩人,生怕錯過了什麼似得。
林不浪悄聲道:“公子,這賀長驚突然出現,看他和楊邯額關係,又是親師兄弟,我怕他跟楊邯聯手演戲,對我們不利,還是要戒備的”
蘇淩一擺手,淡淡道:“賀長驚是自己人不浪不必多疑,我信他”
卻見賀長驚聞聽楊邯稱他師兄,眼眉一立,呸了一聲道:“住口!我沒有你這種狼子野心,畜生不如的師弟!”
楊邯聞言,抬頭大笑道:“師兄啊,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師弟,可我楊邯不能不認你這個師兄啊再如何,你也是我師兄,這到任何時候都不會變的師兄啊,聽師弟一句勸吧,沈大將軍天兵數十萬,那蕭元徹必敗,這個結果大晉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師兄不要執迷不悟了,趁現在你還有機會,降了吧,咱們共保渤海,你還是我的好師兄,我還是你好師弟,咱們還在一處,多好啊!”
“住口!莫要汙了我的耳朵!”賀長驚眼眉倒豎,恨聲道。
“楊邯,你要是還念師兄弟之情,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可敢回答我麼?”賀長驚冷冷額盯著楊邯,一字一頓道。
楊邯一怔,這才低聲道:“師兄請問,師弟知無不言!”
“好!”賀長驚點了點頭,沉聲道:“楊邯,當年是何人救你性命?”
楊邯一愣,緩緩低頭,聲音也變的低了許多,半晌方道:“是???????????????師兄你救我性命”
在場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原來賀長驚竟然救過這楊邯的性命
賀長驚聞言,苦笑一聲道:“還算你最後的良知未泯,記得當年我救過你的性命!”
楊邯眼神閃爍,聲音有些顫抖道:“師兄救我性命之恩,楊邯如何也不會忘記當年我不過十七歲,那年大雪,我窮困潦倒,數日水米未進,染了傷寒之症,住店又被偷了銀錢,身上半文錢都沒有,客棧老板見我重病又身無分文,命客棧的夥計在夜深人靜之時將我攆出了客棧”
楊邯頓了頓,眼神之中滿是對往昔的回憶,聲音也漸漸有了滄桑之意道:“我還記得,那年冬天真的好冷,渤海沒完沒了的下雪,大雪將整個渤海城都覆蓋了偌大的渤海城,風冷雪大,卻容不下我一人!我一人孤零零的,猶如幽魂,在大雪紛揚的渤海城中蹣跚的走著,不知去向哪裡,哪裡又可以容身加上傷寒病發,不知走了多久,我終是支撐不了了,一頭栽在雪窩之中我以為我此生就如此了結了”
楊邯的聲音滿是滄桑,那段日子,不堪回首,所以每每想起,其中艱辛,還是會觸動他。
賀長驚也長歎一聲,似乎神色有所緩和,接過話道:“你昏倒之地,正是我的府門前說來也巧,你嫂嫂讓我出門,將門前的雪掃一掃,我拿了掃帚,出門時,正看到你栽倒在雪窩之中,人事不醒我見你孤苦伶仃,一條人命,我如何能不管?於是我叫了家裡的仆人,將你從雪窩中挖出,抬進了我家中”
“我記得師兄,這些我都記得若沒有師兄,我楊邯早死多時了”楊邯的聲音有些激動的顫抖起來。
賀長驚一臉的悲戚,盯著楊邯,聲音冰冷,緩緩道:“若我知道如今你成了這個樣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救你,倒不如讓你死在漫天大雪之中,一了百了,更不會有如今這許多的怨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