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個秦羽朝郭琿的府宅走著,蘇淩雖然沒有去過,但秦羽卻是認得路的,當初那個夜晚,他和自己的妹妹就是在郭琿府前,被郭琿指示那群惡奴強行分開,自己眼睜睜看著妹妹被拖進郭琿的府上去了。
秦羽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些圍觀人群冷漠到讓人心寒的眼神,更不會忘記妹妹稚嫩、恐懼、無助又淒厲的呼喊著。
哥哥!救我
今日一切,都將了結。
走了一會兒,秦羽當先停下腳步,用手指了指前方一處朱紅大門的深宅府邸,低聲對蘇淩道:「公子,那便是郭府。」
蘇淩循著秦羽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見這朱紅大門之上掛著的大匾上寫著兩個大字:郭府。
匾額旁邊兩盞大紅燈籠,光線十分充足。
正門口兩座巨大的石獅子,張牙舞爪,雕刻的栩栩如生。
左右還各有四名護院的守衛,各個懸刀佩劍,一臉的色厲內荏的樣子。
蘇淩打量了一番,果然感覺這郭府占地十分寬闊,站在這裡感覺都有些望不到頭。
秦羽剛想頭前帶路,去那郭府門前,卻被蘇淩叫住,在他耳旁耳語了一番。
秦羽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蘇淩,見蘇淩一臉胸有成竹的神色,這才眉頭微蹙的點了點頭,朝著蘇淩拱手道:「既然公子這樣決定了,那公子一定要萬事小心!隻要公子平安,我妹妹的事情」
蘇淩擺擺手道:「你放心好了,我說過的話,定然說到做到!」
兩人這才又對視一眼,秦羽一握手中的短匕,朝著前麵幽暗的小巷奔去,三晃兩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蘇淩見秦羽離去了,這才定了定心神,又擺出一副浪浪蕩蕩的紈絝形象,一搖三晃的朝著郭府大門前走去。
剛走到門前,已然被護院的守衛發覺了,四個守衛齊聲咋呼,將蘇淩攔了道:「乾什麼的!知道不知道這是哪裡?就不問一聲的亂闖啊?」
蘇淩裝作恍若未聞,仍舊大搖大擺的朝著郭府府門內走去。
這四個守衛有些急眼了,當先兩個鏘鏘的抽出了腰間的腰刀,破口大罵道:「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趕緊停下,再不停下,我們就要動手了」
蘇淩這才裝出後知後覺的樣子,停身站住,一臉笑眯眯的朝著攔住他的頭前倆守衛,招了招手道:「來來,你倆過來我來告訴你們」
這倆守衛對視一眼,也活該他們倒黴,真就不明就裡朝蘇淩臉前湊了過來。
「啪——」、「啪——」
兩聲清脆的耳刮子聲音響起。這兩個人被打的嘴角淌血,原地直轉,眼冒金星。
原來蘇淩趁他們伸頭過來不備,左右開弓,一巴掌一個,賞了這兩人一人一巴掌。
刁主惡奴,這些人犯下的惡行,不比郭琿少哪裡去。
打了也是出出胸中的惡氣。
這倆人捂著腮幫子嚎叫,剩下那倆守衛見狀,頓時翻臉,抽刀便要來砍蘇淩。
蘇淩故意裝出一副蠻橫神色,大聲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敢動爺爺一指頭,你們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趕緊滾進去,告訴你家公子,就說陳甲來了」
這幾個狗奴才對視了一眼,還真有一個被打的,似乎聽過自己家公子說過,最近結識了一個財神公子,名字好像叫什麼陳甲的。
莫非就是他不成?
他們四個人中還有人想要動手,被這個有點心眼的奴才攔住了,隨即耳語一陣,那三個人將蘇淩圍住了,這個人撒腳如飛的朝著郭府內去了。
蘇淩絲毫的不在乎,仰著臉,撇著嘴,背著手,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立在郭府門前。
不過片刻,便聽到宅院中一陣哈哈大笑,伴隨著人聲道:「哎呦呦,是哪陣香風把陳老弟你給吹到我府上來了啊,真是歡迎,歡迎啊!」
蘇淩聽的出來,正是郭琿的聲音。
從他的聲音中,蘇淩並未感覺到什麼異常之處,看來自己並不是陳甲且被魍魎司人盯上的事情,郭琿這小子還不知情。
也是,魍魎司平素跟郭府素無往來,古代的消息傳播速度也沒有那麼快。
蘇淩心中這才完全安定下來,抬頭見郭琿大步的走了出來,朝自己走過來,一臉都是笑。
蘇淩這才朝著郭琿一拱手道:「陳甲見過郭大哥,郭大哥這府邸實在是深似海啊,小弟相見大哥一麵,都這麼不容易你看,還要動手打了他們」
郭琿臉上頗有些過意不去的神色,嘿嘿一笑道:「他們都是些不開眼的奴才,再說,兄弟來,大哥也不知道啊,要是早些知道兄弟前來,那大哥早就在門前等候了這些奴才,打就打了打了也是賞他們的」
蘇淩這才哈哈大笑道:「當真打了白打?大哥不怪小弟?」
郭琿哈哈大笑,一攬蘇淩的肩膀道:「當然白打!怪他們沒有眼色,怨不得老弟,陳老弟要是覺著不消氣,隨哥哥過府,哥哥有好茶,咱們品茶豈不很好啊!」
蘇淩這才點頭笑道:「如此,小弟正要叨擾啦!」
「請!——」
「請!——」
兩人互作了請字,攜手攬腕的進了郭府。
郭府的主人是郭琿的父親郭塗,那郭塗本就生性貪財,這許多年又在沈濟舟麾下混的不錯,那斂財的事情更是沒少乾,這郭府的氣派奢華程度自不必說,蘇淩都覺得區區一個郭府,比蕭元徹的丞相府都奢華的多得多。
現如今,郭塗正跟著沈濟舟在前線吃戰場的風沙,這郭琿二世祖更沒了約束,天是王大,他就是王二,誰敢阻攔他高樂了,統統從府裡滾蛋!
兩人進了正廳,早有丫鬟獻茶,蘇淩抿了茶,果真是好茶,入口醇香,回甘綿長。
郭琿又怕蘇淩乾喝茶沒啥意思,又讓府中的樂舞伎在正廳之上獻樂舞。
在對待蘇淩這件事上,這郭琿還真就挺有些功夫。
兩人品了會兒茶,蘇淩這才一轉話鋒,故意問起郭琿一些荒唐的事情,有意無意將話題引向孌童,話裡話外,似乎對此道情有獨鐘。
郭琿也真就上道,蘇淩不過開了個頭兒,這玩意頓時手舞足蹈,眉飛色舞把此間齷齪事情講的是繪聲繪色,下流無恥至極,卻心安理得,仿佛多麼光彩一般。
蘇淩在心中暗罵了他百遍千遍損陰喪德,畜生不如,見他如此「高談闊論」,便似不經意的問道:「記得小弟結識大哥時,大哥曾被一個小乞丐糾纏,說他有個妹妹不知」
說著,蘇淩不動聲色的看向郭琿。
郭琿聞言,略微回憶了一下,這才一臉y笑道:「哈哈,你是說那個雛啊?那個小女娃實在是水嫩的很就是不怎麼經折騰,你大哥還沒把她如何呢,她就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隻能讓下人把她抬走挖坑埋了」
說著,他竟似回味道:「不過那小女娃的聲音可是真好聽」
蘇淩心中已然一片冰冷,果然,秦羽的妹妹還是
蘇淩強自壓下滿腔的怒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自然,可是即便如此,心思已然不在此處,眼神也有
些飄忽起來。
那正廳的樂舞正自精彩之處,郭琿看得心花怒放,津津有味。
可是蘇淩一點心思都沒有,眼神空洞,心不在焉。
郭琿以為是蘇淩看不上自己歌舞伎的樂舞,這才嘿嘿一笑道:「老弟,這一看就是風月場中的老手啊,我府上這些歌舞都入不得老弟的法眼了」
蘇淩聞言,心中一動,正好將計就計,引這王八蛋出府。
於是蘇淩忙一擺手,陪笑道:「哥哥哪裡話來,哥哥府上的歌舞伎各個貌若天仙,人間極品」
郭琿嘿嘿一笑道:「那老弟這怎麼感覺提不起興致啊?」
蘇淩故意歎氣道:「唉,有的時候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膩歪啊就像想吃點清淡可口的」
郭琿聞言,覺得蘇淩話裡有話,這才低聲笑道:「哦?莫不是兄弟知道哪裡有清淡可口的?」
蘇淩似有深意的瞅了一眼郭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這下卻引起了郭琿的好奇心,他也沒心思再看自家府上的歌舞了,揮手打發了這些人退下,這才壓低聲音道:「老弟,現在就剩咱倆了,到底是哪裡的還望老弟明示啊」
蘇淩也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也是巧了,小弟不經意間在城南一處小宅裡結識了一位女娘那女娘不過豆蔻年華,那身段,那聲音,那長相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郭琿聞聽,立時坐不住了,騰身站起道:「老弟,有這麼好一去處,還在耽誤什麼時辰,快引哥哥同去啊」
蘇淩點點頭,嘿嘿笑道:「那女娘麵皮薄不想太過張揚,太多人知道,總歸不好」
郭琿一副我懂得的神色,嘿嘿笑道:「就老弟和我兩人前去,我一個隨從都不帶!」
蘇淩心中冷笑,你這是死催的!
兩人攜手攬腕出了郭府,在郭府門前之時,蘇淩可以停了下來,聲音提高不少道:「哥哥跟我前去,城南處不遠,小弟頭前帶路,哥哥請」
說著,他還朝著郭府附近的暗影角落處看了幾眼。
隻見暗處幽深,無影無光。
蘇淩引著郭琿穿街過巷,走了一陣,過了繁華的大街,一頭紮進幽暗的背街小巷去了。
又走了一段路,眼前便已徹底的脫離了渤海城的繁華地帶。
又走了一陣,四周安靜,聲息皆無,除了天上的星月,幽暗的沒有一絲亮光。
郭琿雖是個不學無術的,但卻不傻,他也驀地感覺越往前走,周遭越發寂寥無人,荒涼破落起來。
他借著月光看去,眼前是一片竹林,而且這裡是渤海城西的荒涼之處,根本不是城南。
郭琿有些疑惑道:「陳老弟啊,不是說那女娘在城南,可這裡是城西啊前麵還是一片竹林啊」
蘇淩淡淡一笑,不動聲色道:「我未說清楚,今日這女娘就在城西,這片竹林中等著咱們呢,隻為專侯哥哥你,這夜靜竹深,才有意境不是」
郭琿聞言,一臉會意的y笑道:「哈哈,還是老弟懂哥哥費心,費心!」
雖然他還有疑慮,但色心作祟,跟著蘇淩邁步進了竹林。
走到了竹林深處,隻見除了婆娑竹海,月影時隱時現,哪裡有什麼女娘呢?
郭琿這才眉頭一蹙道:「陳甲,女娘呢?你不是故意耍我吧!」
蘇淩冷笑不止,忽的朝著他身後,啪啪擊了兩掌,冷聲道
:「秦羽,還不現身,更待何時!」
話音方落,郭琿便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踩著積累在地上的竹葉沙沙的響起。
郭琿以為今晚要見的女娘叫做秦羽,終於出現了,這才哈哈大笑著轉身。
可是借著月色,他看清了眼前來人。
正是那晚糾纏自己的小乞丐。
不同的是,這小乞丐眼中噴射出的仇恨,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心驚。
不僅如此,他真切的看到,這小乞丐的手中緊緊的擎著一柄短匕。
短匕森森,冷光冽冽。
郭琿一愣,轉頭看向蘇淩問道:「陳老弟,這是何意?」
蘇淩冷冷的看了一眼郭琿,一字一頓道:「無他,取爾性命,複仇!」
「秦羽,殺了他!為你妹妹報仇!」蘇淩清叱一聲道。
秦羽牙關緊咬,臉上滿是仇恨,大吼一聲道:「老豬狗,今日便送你下地獄!納命來!」
手起,短匕殺意,冷光突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