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對弈江山 > 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八十三章 紅粉鬼骨

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八十三章 紅粉鬼骨(1 / 1)

推荐阅读:

翌日清晨。

蘇淩起來的時候,蕭倉舒已經收拾停當,在院中等著蘇淩了。

看到蘇淩從房中走出來,便一臉興高采烈的迎了上來。

蘇淩覺得,這少年真的做起事情來,還是挺認真的,反正帶他前去渤海城的事情,已然板上釘釘,不能改變了。

兩人走出門,便有兩匹馬等在門前。

兩匹馬毛色烏黑,看起來極為雄健,定然是趕路的好手。

蘇淩和蕭倉舒各自翻身上馬,一甩馬鞭朝著舊漳城南門而去。

剛來到南門口,便看到城門下站著一人,白衣勝雪。

正是郭白衣。

蘇淩馬上拱手道:「白衣大哥怎麼親自來了?」

郭白衣淡淡一笑道:「算好了時辰,又知道你們此次是秘密前往渤海城,定然不會走北門,北門外乃是沈濟舟的軍隊,所以,你們需走南門,繞過漳水,一路向北,倒是破費些周章的。我不放心你們,有些話要囑咐囑咐。」

蘇淩忙道:「白衣大哥,有話請說,蘇淩定然牢記在胸。」

郭白衣點了點頭道:「主公也知道你們今天一大早便會起身,原是想著親自來送行,可是又怕動靜太大,與你們此行不利,所以被我勸住了,便囑我前來。」

蘇淩點點頭道:「丞相關心掛念之情,蘇淩心中明白。」

郭白衣正色道:「蘇淩啊,此次前往渤海城,你雖說的輕鬆,但主公和我都明白,此行定然是不易的,你這個人又固執,為了達到目的,甚至會拿生命去賭」

蘇淩聞言,撓撓頭笑笑。

郭白衣一臉擔憂道:「主公和我知你這樣的脾氣和秉性,所以才更加放心不下,主公讓我叮囑你,事情能成最好,不成也莫要冒險。主公說了,一個活著的、安然無恙的蘇淩,比什麼事情都重要!你當牢記在心!」

蘇淩聞言,心中一暖抱拳道:「丞相和白衣大哥的心,蘇淩明白,小子定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何況,還有倉舒宛陽那次,丞相便折了一個兒子,這次再要重蹈覆轍,那蘇淩的罪便大了去了。」

郭白衣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蘇淩,這才又道:「主公還說了,十五日,你跟倉舒隻有十五日的期限,期限到了,無論成與不成,都要回來蘇淩啊,不是主公苛刻,實在是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你早些回來,主公心裡有有底不是?」

蘇淩點了點頭道:「蘇淩明白!」

郭白衣臉色忽的無比鄭重,看著蘇淩一字一頓道:「蘇淩啊,為兄還有一句話送你,望你在渤海城中,無論所遭所遇如何,也要時刻牢記!」

「風花雪月,皆是他鄉莫要留戀我和主公時時刻刻翹首以盼,你和倉舒平安歸來!」

蘇淩聞言,神情一肅,忙翻身下馬,鄭重的朝著郭白衣一拜道:「白衣大哥所說,蘇淩銘記於心,小子也盼著早日完成咱們謀劃的事情,策馬而回!」

郭白衣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一向重諾,希望無論何時都不要負了今日所言也!」

說著,他又朝蕭倉舒囑咐道:「倉舒啊,渤海不比舊漳,更不比龍台一切都要聽你小師父的安排,他雖然年歲也不大,但見識經驗遠勝於你一切保重!」

蕭倉舒也忙鄭重的點頭答應。

郭白衣見該說的話都已說了,這才道:「好了,已然耽擱了不少時辰,你們快些上路去吧白衣在此遙祝你們,一切順利!」

蘇淩和蕭倉舒這才再次上馬,拱手向郭白衣道彆。

雙馬並行馳騁,順著漫天荒涼的古道疾馳而去

走了很遠,兩人回頭之時,卻見舊漳城門之下,那個身影仍舊朝著他們的方向看著,久久不願離去。

蘇淩和蕭倉舒一路行來,曉行夜住,不過三日多的時間,便已然過了那灞河,踏入了渤海州的地界。

這一路行來,蘇淩有意考教蕭倉舒的才學,問了他很多問題,蕭倉舒天生聰穎,又有大局意識,無論什麼問題,皆是對答如流,見識和眼界,完全不似他這個年紀的少年。

蘇淩對蕭倉舒更加認可,在心裡也認定了,若是真的蕭元徹選他為繼承人,或許,他真的會全力輔佐蕭倉舒也未可知。

雖然自己的師父元化曾說過,蕭元徹不可保,但蕭倉舒又不是蕭元徹,自己輔佐蕭倉舒,也不算違逆師命吧。

隻是,他心中也隱隱的覺得,關於繼承之事,遠遠不是蕭元徹心中所屬何人,何人便可繼承位子這麼簡單的。

蕭箋舒此人,野心久矣,還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若蕭元徹真的選擇蕭倉舒,他豈會坐視?

還有蕭思舒,這位三公子平素不顯山不露水的,可是在龍煌詩會之時,蘇淩便可以看出他遠遠不是表麵上的謙和懦弱,也是有著自己的心機的,更何況此人無論在清流還是心屬蕭元徹的文臣心目中的威望比蕭箋舒還要高。

說他對繼承之事沒有任何想法,蘇淩絕對不信。

想到這裡,蘇淩覺得心中頗不輕鬆。

自己看好的人,卻是蕭元徹三個繼承人中最弱的那一個如果到時自己到底要不要參與奪嫡之事呢?

隻是,這些話蘇淩卻是不會講的,隻是埋在心裡,一路之上,蘇淩隻是不斷的給蕭倉舒講一些後世的思想和經驗,令蕭倉舒大開眼界,長了不少的見識。

也真的是從這一刻起,蕭倉舒在心目中才實實在在的將蘇淩認作了他自郭白衣後的又一個師父。

這一日,兩人有些貪圖趕路,錯過了宿頭,直到日頭西沉,天色完全黑了下來,也還未遇到一家住宿的客棧。此地已然入了渤海州,他們本就不屬於渤海州人,雖然途中遇到了一家館驛,可是為了不引人注意,便未曾投宿。

原想著再加緊趕些路程,說不定前頭便會有客棧,可是未曾想卻是一頭紮進了大山之中。

屋漏偏逢連夜雨,兩人剛進入山中,天上便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起初雨勢不大,兩人覺得下些小雨,倒也去去暑氣,倒也不錯。

可是不一時,那雨越下越大,竟漸漸有了瓢潑之勢。偏偏又在山中,皆是山路。大雨落下,山路頓時泥濘不堪,難行無比。

沒有辦法,兩人隻得放緩馬速,披風冒雨,在黑夜雨幕之中艱難的向前走著。

兩人勉勉強強的繞過一個山頭,卻見眼前又是一眼望不頭的山路。

蘇淩和蕭倉舒衣衫皆被大雨澆透,眼見這雨根本沒有停歇的意思,反倒越下越大,雨水打在兩人臉上,兩人連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大雨滂沱,道路泥濘。馬卻難行了。

實在沒有辦法,兩人隻能翻身下馬,牽著馬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滿是泥濘的大雨山路中前行。

天色或許因為滂沱大雨的緣故,竟似越發的黑了,四周沒有一點亮光,無邊的黑暗翻滾,頗有些駭人。

蕭倉舒摸了摸臉上的雨水方道:「小師父,咱們得想辦法找個躲避的地方避一避雨啊,這樣走下去,怕是咱們都會鬨病不可。」

蘇淩點點頭道:「再往前走一走吧,但願前麵能有山民,咱們借住一晚也是好的!」

兩人繼續艱難前行。

結果走了半晌,莫說沒有山民房舍,便是連個躲雨的山洞都不曾碰到。

兩人皆有些喪氣之時,蕭倉舒忽的感覺雨幕之中一絲昏黃的光暈染開來,抬頭看去,透過雨幕,影綽綽的似乎看到前麵遠處有燈光晃動。

「小師父前麵有燈光,便定有人居住」蕭倉舒頓時有了精神。

兩人加緊向前,又走了一會兒,果真看見風雨之中,一座雙層的木質建築出現在黑夜之中。

建築大門外,挑著一麵幌子,那幌子在風雨中來回飄搖擺動,似乎時間也久了些,幌子上原本的顏色都已經看不出了。

但幌子上麵四個大字,卻還隱約可見:

棠嶺客棧。

蕭倉舒一指那幌子,大喜道:「小師父,這荒山野嶺之中,竟然讓咱們遇到了一家客棧果真是造化啊!」

蘇淩點頭笑道:「這便是天無絕人之路吧!」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這客棧幌子之下。

兩人沒有耽擱,牽了馬匹走進了客棧的院中。

這院子頗大,但卻空曠,除了一口老井,再無它物。

院子周遭用一些竹篾紮著籬笆,大致的圈了一圈,隻是或許是年久且地處偏僻的緣故,這籬笆殘破不堪,倒顯得有些多餘了。

蘇淩和蕭倉舒進的院中,走了一段,便看到院中拴了十幾匹馬,那馬多是些高大的,一看便是走遠途的好腳力,想是住店之人的馬匹。

便在這時,蘇淩和蕭倉舒同時覺得前方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

兩人抬頭看去,便見無邊雨幕之中,似隱隱有燈光暈染晃動,卻是朝著他們來的。

蘇淩和蕭倉舒正欲再看,卻見那燈光由遠及近,已然來到了他倆近旁。

借著微弱的光芒,蘇淩和蕭倉舒眼前正出現了一人。

來人大約二十多歲的年紀,是個男子。卻是身形削瘦的緊,穿著一身破舊黑色粗衣,這衣服極為不合身,似乎是掛在此人身上一般,空蕩蕩著左右晃蕩。

這男子整個人也因削瘦看起來頗有些弱不禁風,蘇淩絲毫不懷疑,若是風雨再大些,怕是這男子會被風雨刮跑不可。

這穿著破舊黑衣的男子,手中提了一個破燈籠,方才那暈染的光芒,便是從這燈籠之中發出的。

隻是這燈籠雖然殘破,雨下的也大,卻無論如何也澆不滅燈籠中的燭火。

想來這男子便是這棠嶺客棧的夥計。

這破舊黑衣男子緩緩走到他倆近前,無聲無息的佇立在雨中,頭低的很深,不看他倆,不招呼他們,也不說話,隻是站著。

蘇淩打量了他幾眼,這男子的一頭長發,用黑色的布條包著盤起。隻是,蘇淩一眼便看到,在他左鬢之處,竟插著一隻大紅色的海棠花。

那海棠花紅的向沾過血一樣鮮豔,似乎與他一身破舊的黑衣格格不入,顯得頗為的不搭邊。

蘇淩心中便是隱隱一動。

蕭倉舒卻未留意更多,見有人迎了過來,便開口道:「敢問你可是這棠嶺客棧的夥計可還有閒置的空房麼?我們要一間上房」

蕭倉舒說了好久,那黑衣男子仍舊那般站在雨中,似乎恍若未聞。

蕭倉舒等了一會兒,以為可能雨聲太大,這夥計未曾聽見,於是便想著大點聲,再說一遍。

可他還未開口,這黑衣男子卻驀地出聲說話了。

他的聲音低沉微弱,似乎帶著濃重的少氣無力道:「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蕭倉舒有

些無語,隻得耐著性子道:「你們這裡不是棠嶺客棧麼?我們來此自然是住店啊」

那黑衣男子半晌不動,忽的霍然抬起頭來。

借著昏沉的燈籠光芒,蘇淩和蕭倉舒這才看清了這男子的麵容。

兩個人不由的皆是一驚。

蘇淩還好,雖然吃驚不小,但表麵上還鎮定。

蕭倉舒離著這男子近些,一眼看見他的麵容,驚得蹬蹬蹬向後退了幾步,聲音也有些發顫,厲聲道:「你是人還是鬼!」

也不能怨蕭倉舒大驚小怪,眼前這男子的長相實在是有些駭人。

倒也不是麵向醜陋猙獰,這男子長得跟常人一樣,不僅如此,還算清秀的。隻是他的麵容慘白,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不說,就連嘴唇也是暗紫色的,不僅如此,雙眼雖大,卻是大而空洞無神,眼眶暗紫,眼中滿是血色。

他站在那裡,若是不出聲,活脫就是一具死屍。

再加上他身形麵容皆無比削瘦,卻又穿了寬大且極不合身的黑衣,黑衣無聲左右飄蕩,更顯的氣息灰敗,毫無生機。

直駭的蕭倉舒忙握住了腰間大氅遮蓋下的短匕。

這黑衣男子半晌無語,忽的朝著蕭倉舒看去,竟是緩緩的露出一臉陰冷而滲人的淡笑,那暗紫色的嘴唇,輕輕一咧,更是讓人覺得後脊梁都有些發涼。

但見這黑衣男子冷笑道:「這話說得我自然是人這位公子,你若撞上了鬼你還能是個活人?」

蘇淩眉頭微蹙,卻不動聲色的向前幾步,讓過蕭倉舒,朝著這黑衣男子沉聲問道:「我家小弟頭一次出遠門這位小哥勿怪但不知道可有空房?」

那黑衣男子眼珠緩緩轉向蘇淩,又是滲人一笑,慢吞吞道:「空房麼?或許有也或許沒有!」

蘇淩不動神色,淡淡笑了笑道:「小哥說笑了有便是有,沒有便沒有為何說的這麼模棱兩可啊?」

那黑衣男子也不反駁,隻是抬頭看了看深黑天空,天空之上大雨如瓢潑一般,無邊無際的雨線連綿如幕。

他忽的幽幽道:「這雨啊似乎又大了不少呢?」

說罷,他直勾勾的看著蘇淩,聲音空洞而無力道:「你們若敢住自然是有空房可是,你們若不敢住便就沒有空房了兩位住店還是不住店啊」

蕭倉舒覺得這裡死氣彌漫,的確詭異無比,一拉蘇淩的衣角低聲道:「蘇哥哥這裡實在古怪不如咱們走罷說不定前麵還有」

蘇淩卻是淡淡一擺手,剛想說話。

忽的雨幕之中傳來一聲清亮的女子話音,倒是殷勤有加道:「自然是有房的莫說一間,便是二位一人一間也是有的」

這黑衣男子聞聽這女子聲音,原本死氣的眼神微微一變。

蘇淩和蕭倉舒隻覺眼前人影閃過,抬頭看時,卻見不知何時眼前竟有多了一人。

卻是個女子。

這女子一身殷紅紗衣,長得卻是頗有姿色,身材曼妙,紗衣也薄,將她的玲瓏曲線勾勒的更是惹眼。

站在那裡,滿臉是笑,一眼看去,體格風騷,勾人心魄。神態嬌豔且殷勤。

那黑衣男子見她出現,這才收了方才的冷漠,竟也殷勤起來,慘白的臉上竟也有了些許笑意道:「既然老板娘發話了咱還有什麼好說的!房間有的是

兩位裡麵請吧」

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

蘇淩和蕭倉舒仍舊站在原地,並未動身。

這殷紅紗衣的女子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陪笑,一雙勾魂般的媚眼直勾勾的剜了蘇淩幾眼,這才撲哧笑道:「你看看小六子,你張這一臉衰樣又整天擺個半死不活的姿態,都把兩位公子嚇住了他們都不敢住店了」

說著,她笑的花枝亂顫,竟走到蘇淩身邊,毫無顧忌將自己雪白的胳膊勾搭在蘇淩肩膀上,格格笑道:「這位公子莫不是怕了不成?放心吧咱們這棠嶺客棧做的可是正經營生你莫不是不敢住店怕我這小娘子吃了公子不成?」

蕭倉舒覺得這女子實在豔冶風騷,心中不快,剛要再勸蘇淩離開,卻不料蘇淩朝他使了個臉色,竟忽的反摟了這女子的腰肢,一臉沉醉的神色,癡笑道:「有這樣的小娘子招呼今晚定然睡得舒服那便在這棠嶺客棧住下了哪裡都不去了!」

說著摟著這女子便往裡走,邊走還邊朝著這女子半露的胸脯上使勁的盯了幾眼,嘿嘿笑道:「小娘子如何稱呼啊?」

那女子竟似微微挺了胸脯,不躲不閃,任憑蘇淩看去,格格笑道:「奴家喚作殷十娘」

蘇淩這才哈哈大笑道:「殷十娘好名字!不知等下殷娘子可否陪在下小酌兩杯暖暖身子啊?」

殷十娘聞言,更是格格笑道:「酒早在爐子上溫著可都是好酒酒若暖不熱公子身子自然還有更能暖公子身子的」

蘇淩哈哈大笑道:「那酒要喝更要見識見識小娘子所說的更能暖身子的妙物」

說著,他倆摟摟抱抱著已然朝前方遠處去了。

那黑衣男子見此也不再作聲隻仍舊低著頭,跟在二人身後。

蕭倉舒原本想要阻攔,可是見蘇淩似乎魂都被這殷十娘勾了去,怎麼拽也拽不回來了。

沒有辦法,他隻得搖頭歎息一聲,將馬匹拴好,急急忙忙的朝著蘇淩的方向追了過去。

身後,雨勢竟似乎更大了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