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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尚之情急之下,將寫好的書信胡亂的塞進桌案的亂紙堆中,剛站起身來,還未來得及撿起掉在地上的筆,但見營門帳一挑,燈火晃動之下,蘇淩笑嗬嗬的走了進來。
陳尚之雖然心中對蘇淩有所怨懟,但作為久在官場中的人,表麵功夫還是會做的,忙從桌案後轉了出來,緊走兩步,朝著蘇淩一拱手,麵上帶笑道:“原是蘇長史啊,怎麼這麼晚還未休息,竟想著到我營帳中來了呢?”
蘇淩也一副風輕雲淡的笑容,朝著陳尚之一拱手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就在營中瞎逛,瞧到陳長史這裡似乎還有燈光,便想著郭愛麗看一看,原來陳長史竟也未睡啊”
陳尚之根本不相信蘇淩是無意之間走到了他的營帳來的,可是他突然到訪,陳尚之心中一點準備都沒有,聽他這樣說,不免的有些愣在那裡。
蘇淩淡淡一笑道:“陳長史,怎麼不方便麼?不請我坐一坐麼?”
陳尚之這才回過神來,忙朝著蘇淩笑著擺手道:“蘇長史哪裡話來,隻是營帳不比蘇長史的住處,請坐,請坐。”
蘇淩也不客氣,拱拱手坐在了帳內的側方的座椅之上。
陳尚之倒了一卮茶來,放到蘇淩眼前道:“軍中條件艱苦,這茶葉還是我臨行前,匆匆在府中帶過來的,蘇長史嘗嘗,莫要嫌棄才是。”
蘇淩點了點頭,抿了一口茶方笑道:“陳長史也是懂茶愛茶之人?我住處倒也有些好茶,就是丞相經常提起的毛尖,等明日送給長史一些,長史也嘗嘗看。”
陳尚之忙拱手謝過。
兩個人便就如此有一搭沒一搭了的聊著,蘇淩似乎對陳尚之的營帳十分好奇,一邊聊天,一邊左看右看。
他這動作好似無意,可是陳尚之心中可沒有半點坦然,蘇淩越是隨意看來看去,他心中便越發緊張。
生怕他看到桌案上那堆紙裡麵的密信。
好在蘇淩隻是朝那桌案上隨意的瞥了幾眼,眼神便轉向它處,似乎並未瞧出什麼。
就在陳尚之暗暗舒了口氣之時,蘇淩卻忽的開口道:“陳長史好雅興啊,這麼晚了還練字?”
蘇淩這沒頭沒尾突然來這一句,陳尚之心中卻是一顫,強作鎮定道:“蘇長史何出此言啊?”
蘇淩淡淡道:“哦?是我錯意了?既然不是練字,為何陳長史桌案上放著那許多紙張,那油燈也離著頗近啊”
陳尚之聞言,心中一動,既然蘇淩這樣誤會,乾脆將錯就錯,他這才故作輕鬆的一笑道:“哦哦我也就是睡不著,隨便寫幾個字,打發打發時間。”
蘇淩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啊我聽丞相和祭酒跟我多次提起,陳長史和鐘大人的書法,都是我大晉最用名氣的,天下若論起這個,誰也不能跟“陳鐘”兩位大書法家相提並論啊!”
陳尚之忙低頭擺手笑道:“那不過是謬讚了尚之隻是平素無事,喜歡寫幾個字罷了。莫不是蘇長史也精於此道不成?”
蘇淩一擺手笑道:“喜歡看寫就不成了,我那字無論如何,也是拿不出手去,橫不平豎不直,簡直沒眼看”
蘇淩這話倒也不是謙虛,他本就對毛筆字頭大,寫出來的字跟鬼畫符也差不了許多。
陳尚之哈哈大笑道:“蘇長史過謙了寫字講求氣定神閒,心要沉,握筆的手也要定,不能左右搖擺”蘇淩聞言,卻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仍舊淡淡笑道:“陳長史果然是這一途的大家,幾句話,不僅是書法要義,更是做人處事的金石之言。想必陳長史的字已然有了如此高的成就,那定然是一個心中清明,不會輕易被他人左右心智之人罷。”
陳尚之聞言,就是一愣。
蘇淩忽的擺擺手笑道:“哎呀呀,我這話說完就覺得好沒道理,陳長史乃是當年丞相起事時,第一批追隨的老臣,更有首資之功,定然對丞相忠貞無二的對吧,陳長史。”
陳尚之聞言,一臉狐疑的朝著蘇淩看去,卻見蘇淩仍舊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似乎並未有更深的意思。
陳尚之這才拱手笑道:“那是自然,我追隨主公十年有餘,定然心中隻有主公了,蘇長史你也不是一樣麼?年紀輕輕,追隨主公也沒有多長時間,已然頗受主公信賴,前途無量啊,尚之可是羨慕的緊啊!”
蘇淩一副受之不起的樣子,一邊擺手,一邊站起身來,似隨意的在營帳中來回的踱著步子,忽的停在一處,不再移動。
他一指地上道:“咦?陳長史,練字怎麼把筆給練到了地上去了”
陳尚之順著他的手勢看去,卻見蘇淩腳邊正有一物,正是他方才慌亂之中,掉落的寫書信的筆。
卻見蘇淩緩緩的俯下身子,將那筆撿起來,拿在手中看了兩眼,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道:“想必大書法家的筆,也定有非凡的妙用吧”
陳尚之忙乾咳掩飾道:“方才夜深人靜,蘇長史突然來訪,我急著迎接,估計是衣袖將這筆帶下桌案去了,燈光也昏暗,我一時也未發現。”
說著,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便要走過來接過蘇淩手中的那支筆。
眼見陳尚之已經要觸到那筆了,可蘇淩卻不慌不忙的將手一縮,連手帶筆抽了回去。
近在咫尺,就差一步。
陳尚之再想拿這筆卻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回去了。
陳尚之一怔,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沉聲道:“蘇長史,你這是何意啊”
蘇淩仍舊不慌不忙,竟是又轉到了方才陳尚之所坐的桌案前,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眼神不錯的看著那桌案上沒有一個字的空白紙張。
蘇淩看了幾眼,方抬頭笑道:“陳長史,說是練字,為何這紙上卻是半個字都沒有啊”
“我”陳尚之剛想找個合理的理由,蘇淩卻是似乎並不關心,一臉興衝衝的樣子道:“這也正好,偏偏我的字就沒眼看,正好陳長史桌案上有空白紙張,不如陳長史教一教我如何運筆寫字如何啊?”
陳尚之一聽,暗罵蘇淩這是纏著自己,陰魂不散了。
他如何有這個心情,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卻還要應付蘇淩道:“蘇長史啊,這時辰也不早了,已經後半夜了,明日說不定主公還要早早的開兵見仗呢,蘇長史不如回去歇息,若真有閒情雅致,改日抽個時間,我親自去蘇長史住處,再與你探討一二如何啊?”
蘇淩似乎覺得陳尚之對這個事情並無興趣,也不勉強,將撿起的那支筆抄在手裡笑道:“蘇某一時技癢,實在等不了,既然陳長史不願賜教,也不肯揮毫潑墨,那蘇淩便當著大家之麵,現個醜,寫上幾個字,看入不入得長史的法眼吧”
說著,他竟不等陳尚之同意,握筆的手微微一動,刷刷點點的寫了起來。
不過片刻,蘇淩便寫完擱筆。
他抬頭朝著陳尚之一笑道:“陳長史,蘇某獻醜獻醜了還請長史一觀如何?”
說著,竟拿起手中的寫了字的紙,輕輕吹了吹墨跡,朝著陳尚之展示。陳尚之心中好笑,覺得蘇淩的確有些狂妄了,若是論耍心機,自己比不過他,可是若論寫字書法,十個蘇淩也勝不過他一個。
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
陳尚之心中雖如此想著,但表麵之上還是裝作一臉鑒賞的樣子,朝前走了兩步,借著燈光,向蘇淩那張紙上寫的字看去。
不看還無妨,一看之下,不由得臉色大變,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卻見那張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兩個大字,雖然半點運筆的方法都談不上,寫的真就如鬼畫符一般。
可是,那兩個字就算再醜,陳尚之卻也是能一眼就看的清楚明白。
白紙之上,兩個大字,分外醜陋。
卻是:通敵。
陳尚之看了一眼,已然眼眉皆立,看著蘇淩沉聲道:“蘇長史寫什麼字不好,為何單單寫了這個字這玩笑開的著實有些大了罷!”
蘇淩冷笑一聲道:“我原以為我寫的這麼醜,陳長史定然認不出來了呢?卻不想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了啊?不過通敵二字,本就是醜陋行徑,正好配了我這醜陋筆法,極恰!極恰!”
陳尚之心中慌亂,可仍舊強自鎮定道:“蘇長史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若是蘇長史沒有旁的事,那就儘早回去吧。”
蘇淩這才站了起來,緩緩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早著呢?陳長史什麼實情都願意說,我怎麼能回去呢?”
陳尚之聞言更是心中驚恐無比,看來蘇淩這次有備而來。
可是,他怎麼會知道我讓陳禺暗中交通沈濟舟之事呢?
莫不是陳禺暴露了不成?
陳尚之猶不死心,覺得陳禺暴露的可能性不大,於是鐵了心的不承認,聲音一寒道:“蘇長史,夤夜來此,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又寫了這通敵二字含沙射影難道你憑空誣陷與我?莫說我沒有通敵,便是真有此意,你是長史,我亦是長史,就算你高我一級,可是這種事情,似乎不是你將兵長史的職權範圍之內的事吧。”
“蘇淩你越權了!”陳尚之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怒氣。
蘇淩緩緩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原想著隻有你我,若是你真就實言相告,我也就不撕破臉皮了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
蘇淩緩緩站起身來,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掏出一枚令牌,朝陳尚之身邊一擲。
那令牌正落在陳尚之的腳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蘇淩聲音已然冷冽如刀,一字一頓道:“陳長史,將兵長史沒有權利過問通敵之事,那暗影司是否有這個權利呢?”
“暗影司你是說你”陳尚之一臉的難以置信,眼神中滿是驚駭之意。
蘇淩伸了伸懶腰,竟又是一副荒誕的疲遝之意,懶洋洋道:“陳長史,你撿起這枚令牌看一看吧不會是因為燈光太暗,你連這令牌都不認得了吧!”
陳尚之知道蘇淩應是未開玩笑,可是他猶不死心,顫巍巍的蹲下來,手抖動著,將那枚令牌拿起,隻看了一眼,便覺得如冷水潑頭一般。
卻見那是一塊玄武石材質的令牌。
通體暗黑色,上麵沒有任何字,隻有一個虎頭蛇身,兩翼有翅的怪獸。
那怪獸猙獰可怖,振翅欲飛,端得是栩栩如生。
蘇淩隨意的聲音又起道:“哦,對了,忘了告訴陳長史了蘇某如今又多了一個身份長史管不了你人後所做的事情”
“但不知道暗影司總司副督領管不管得了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