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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小人當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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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玄漢緩步走進中軍大帳之內,滿耳所聽靡靡之音,滿眼所見不堪入目。不由的微微皺了起了眉毛。

丁嚭高坐在軍帳正中,帥案之後,一手攬了一個豔冶的舞姬,正醜態百出的亂摸亂啃。

那兩名舞姬衣衫半裸,幾乎寸縷不掛。

整個軍帳之內更是彌漫著濃重的酒氣,更有數個舞姬身著薄紗,妖嬈起舞。

丁嚭滿臉喝的通紅,見劉玄漢邁步進來,這才用赤紅的老鼠眼瞥了瞥他,將身邊的兩個舞姬推在一旁,略微整了整衣甲,這才朝著劉玄漢呲牙一笑,竟是滿嘴的芝麻粒的小黃牙。

他捋了捋上頜間的八字小胡,這才朝劉玄漢醉醺醺的道:“劉使君來了啊!坐!”

劉玄漢耐著性子謝過,坐在左側。

剛一坐下,丁嚭又衝劉玄漢嘿嘿一樂道:“劉使君,我這營中歌舞美姬比之錫州城內的如何啊?”

劉玄漢忙一拱手道:“將軍營中皆國色驚鴻,我錫州州小凋敝,卻是湊不出這些國色來的!”

丁嚭聞言,哎呦了一聲,故作訝然道:“我這營中美姬竟然比你一州的舞姬都強!哈哈,既然劉使君覺著喜歡,看看這幾個正在跳舞的,哪個順眼,扯了過去,陪著使君吃酒!”

說著朝著正自起舞的幾個舞姬努了努嘴。

這些舞姬當真心領神會,忽的從裡麵轉出兩個豔冶女子,嬌滴滴的來到劉玄漢近前,挽胳膊投懷,搔首弄姿起來。

又有軍卒捧了酒卮過來,給劉玄漢滿了一卮。

劉玄漢正襟危坐,雙眼低垂,不去看這兩個舞姬哪怕一眼。

桌上酒卮他也未曾去碰一下。

丁嚭又瞥了劉玄漢一眼,哼了一聲道:“怎麼,劉使君不給本將麵子不成?還是我這些庸脂俗粉,濁酒粗造入不得使君法眼啊?”

劉玄漢將心中火氣壓了一壓,勉強笑道:“將軍錯會了,隻是玄漢現在心憂軍務,實在是無心享受啊!”

丁嚭似有所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才舉了酒卮,晃晃悠悠的走到劉玄漢近前,含糊不清的道:“不就是那破灞城,使君把心放到肚子裡,有本將軍在,又有大將軍撥於我那五千渤海衛,灞城過而摧之!”

劉玄漢不動聲色道:“丁將軍英明神武,灞城若破,乃是將軍首功!”

丁嚭嘁了一聲,不屑的看了一眼劉玄漢方道:“恩,你還算識相,比你那個黑腦袋的三弟強,對我倒也恭謹,本將軍就暫且不與你那三弟計較了!”

劉玄漢這才一抱拳道:“丁將軍大人大量,劉玄漢替我弟謝過將軍了!”

丁嚭點點頭,這才又醉醺醺的道:“這不,大將軍也是放不下灞城的戰事,於是派了潘爽潘監軍前來督促軍情,使君這位便是潘監軍!”

說著指了指上垂首的一個文官打扮的人。

劉玄漢快速的打量了一眼這個叫做潘爽的監軍,但見此人白淨麵皮,淡眉深目,眼圈發青,薄嘴片,略有些發乾。

劉玄漢一眼便知此人乃是酒色之徒,又是頗有些歪門邪道的叵測小人。

他忙朝著潘爽一抱拳道:“劉玄漢見過潘監軍,監軍一路遠來,辛苦了!”

這潘爽似乎並沒有什麼架子,先是隨和一笑,隨即出言道:“早聞劉使君忠厚,今日一見果然君子也!”

劉玄漢忙擺手道:“潘監軍謬讚了,劉玄漢不過是有些虛名罷了!”

潘爽點點頭,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道:“我此次前來,不過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來,潘某才疏學淺,軍事上更是一竅不通,雖然我為監軍,但是一切軍事上的事情,還是要由劉使君做主的!”

劉玄漢忙點頭道:“潘監軍客氣了,有兩位沈大將軍的重臣在,我如何能自作主張呢!”

潘爽倒似十分滿意的道:“既然如此,咱們有緣,先滿飲此卮!”

劉玄漢沒有辦法,隻得舉起酒卮,勉強飲了一杯。

酒卮方落,潘爽卻似不經意道:“若說有事,潘某臨行前,大將軍真就囑咐了潘某一件小事情”說到這裡,他故意的停了下來。

劉玄漢心中一動,暗道正題來了,這才故作不知道:“哦?但不知是何事啊,還請潘監軍明示!”

潘爽一笑,仍舊風清雲淡道:“哦,前些時,臨亭不小心被蕭元徹那賊偷襲了,不過現在不知為何,那蕭元徹全線撤退,臨亭又回到了咱們手中,按說失而複得,也無甚損失,隻是啊,沈大將軍有一心腹愛將,乃是渤海四驍之一,喚作顏仇的,不知使君可知道此人?”

劉玄漢忙道:“顏仇顏將軍!這玄漢如何不知呢?早聞顏將軍乃是大將軍麾下第一員勇將,玄漢恨不得早日領略顏將軍風采啊!”

潘爽聞言,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忽的身體前傾,深目之中驀地射出兩道寒光,緩緩的冷聲道:“怕是劉使君與顏將軍隻能在地下相見了!”

劉玄漢故作驚訝道:“地下相見?潘監軍何意啊!”

潘爽啪的一聲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聲色俱厲道:“劉玄漢,顏將軍死於你二弟關雲翀之手,這件事你不會不清楚吧!”

劉玄漢一陣愕然,忙擺手急道:“潘監軍此話從何說起啊,我與我二弟關雲翀自龍台失散,亦有數年,我一直在錫州,根本沒有他的消息,如何會知道他斬了顏將軍!若我提前知道,定然不會讓他如此做的!”

丁嚭卻忽的冷笑不止,一手掀了帥案。

隻聽得稀裡嘩啦,帥案上羅列的杯盤皆儘摔碎,那些舞姬頓時嚇得臉色大變,尖叫著抱頭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起來。

鼠眼中賊光四射,冷聲道:“大膽劉玄漢,分明是你勾串蕭元徹,妄圖裡應外合,夾攻我主,還暗中指使你二弟害我顏將軍,如今事情敗露,你還想狡辯不成!”

劉玄漢聞言,騰身站起,臉色也是一寒,一字一頓道:“丁將軍,潘監軍,不知你們今日喚我前來,是調查原委,還是問罪呢!”

丁嚭獰笑一聲道:“便是問罪,你能如何!”

劉玄漢仰天大笑,忽的一抬手點指丁嚭,寒聲道:“你這無恥小人!問我劉玄漢之罪,隻是,我亦要問一問你的罪過!”

丁嚭放肆大笑道:“哎呦!你這是兔子急了,學會咬人了不成?好,臨死之前,我就讓你多說幾句!”

劉玄漢神情一凜,麵現崢嶸之色,朗聲道:“丁嚭,你有三大罪過,其罪一,你本為宵小裨將,卻不知自重,全然不把我這大晉前將軍放在眼裡,雀占鳩巢,奪我中軍大帳,是為不公,軍法有嚴令,以小犯上,斬!其罪二,虐待軍卒,全然不把我所轄的二萬大軍放在眼中,每次埋鍋造飯,都是你和你所帶的五千騎兵先吃,我們隻能吃殘羹剩飯,軍法有令,虐待士卒,不公正嚴明者,斬!其罪三,軍營重地,公然狎妓,白晝宣淫,藐視軍令,斬!丁嚭,你身犯三條斬令,還不自知請罪,卻還在此狂吠不止,栽贓於我,我豈能容你!”

丁嚭和潘爽對視一眼,兩人皆狂笑不止。

丁嚭像看傻子一般,看著劉玄漢道:“劉玄漢,你大概是迂腐透頂了吧,這是我的中軍大帳,帳外早埋伏了五十名刀斧手,你還大言不慚的不容我!本將軍今日便教你身首異處!奪了你的兩萬軍馬,占了你的錫州!”

說著返回頭,從帳內兵架上取了一條長槍,握在手中狂叫道:“劉玄漢,還不受死!”

那潘爽也狂叫不止,伸手拽出腰間佩劍道:“劉玄漢,今日便打發了你!”

劉玄漢冷芒連閃,忽的雙肩一抖,大氅飄落在地,正現出背後十字插花的一雙子母劍。

“鏘——”得一聲,雙劍出鞘,劍影一閃。劉玄漢擎劍在手,昂首決然道:“今日,劉玄漢便替沈大將軍斬了你們這兩個混賬!”

說著,但見他極速向左一縱,正來在潘爽近前。

左手短劍一晃潘爽的麵門,右手劍劍芒一閃,白蛇吐信,直刺潘爽哽嗓。

潘爽本就是個酒色文臣,身體早就被掏空了,今日隻是狗仗人勢,仗著丁嚭有武力,這才不橫裝橫,狐假虎威。

他隻覺著眼前劍影一晃,剛想伸手去擋。

劉玄漢右手長劍疾風似電,一劍正中其哽嗓咽喉。

潘爽隻覺氣息一堵,驚恐的朝脖項處看去,隻見那劍已刺入三寸。

劉玄漢反手用力,一劍劃破他的氣管。

潘爽身體一軟,怪異的悶聲慘叫,死屍栽倒在地。

丁嚭以為劉玄漢定然束手就縛,卻未曾想他突然暴起,一劍斃了潘爽,不由得心神一陣,大吼一聲道:“劉玄漢,你竟然敢行凶,本將豈能饒你!納命來!”

說著,縱身挺槍,朝劉玄漢攻來。

劉玄漢精通武藝,雖然遠遠比不上關張二人,但丁嚭本就是個裨將,又是個酒色之徒,加上剛才又醉酒,身形都是晃蕩的。

此時勉力再戰,跟劉玄漢打了個不分高下。

但見兩人在帳中廝殺,那桌椅皆紛紛被撞了個東倒西歪。

那些舞姬如何見過這等場麵,一個個嚇得體如篩糠,抱頭哀嚎。

丁嚭打了一會兒,料想怕此間動靜驚動了張當陽,那個主若來,此事就麻煩了。

他這才擺槍連攻數招,逼退劉玄漢,大聲吼道:“帳外你們幾十個刀斧手,是聾了還是啞了,裡麵都打上了,還不速速進來,將這劉玄漢給我亂刃分屍!”

話音方落,但見中軍大帳帳簾一閃,一人人到話到,隻聽一聲怒吼道:“你張三爺久侯多時了!”

但見帳前驀地闖進一員麵皮黝黑大將,身高九尺有餘,宛如鐵塔,手中擎著一柄大號長矛,長矛上冷光閃爍。

正是張當陽!

此時的張當陽,須眉皆炸,殺氣騰騰,宛如殺神,大吼著闖將進來。

丁嚭一見來的是張當陽,心中一慌,大喊道:“怎麼是你!我那五十名刀斧手呢!”

張當陽冷笑大吼道:“你想謀害俺哥哥,你的奸計早被俺家雍先生知曉,如今你那五十個廢物點心,已然被我帳中軍士擒了,丁嚭小子,你張三爺在此,敢一戰否!”

丁嚭聞言,頓時驚得麵無人色,心頭突突亂顫,事到如今,他也隻能豁出破頭撞金鐘了。

他隻得大吼一聲,權做打氣,一擺手中長槍,縱起不到一丈,朝著張當陽當頭砸來。

張當陽冷哼一聲道:“這等手段,也敢在三爺麵前賣弄!”

但見張當陽不躲不閃,眼神不錯的盯著落下的長槍,忽的一式舉火燒天,手中長矛橫舉過頭頂。

隻聽得“當——”的一聲。

再看那丁嚭如遭重擊,被這一擋,震得旋轉著翻起數丈之高,如枯葉一般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手中長槍也哢嚓一聲斷為兩截,半晌才從空中墜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那丁嚭眼球突出,麵色發暗,“噗——”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再想起身,卻是不能了。

但見張當陽一個箭步,來到丁嚭近前,抬腳將他踩住!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死不死!”

那丁嚭也是個孬種,見今日難討公道,忙掙紮求饒道:“張三爺!劉使君,看在沈大將軍的份上,饒了小的一命吧!”

劉玄漢提劍在手,走到近前,看向丁嚭的眼神已然如冷似冰,呸了一聲,沉聲道:“汝等小人,死有餘辜,留你何益!”

但見長劍光華閃過,一道血光,已然將丁嚭人頭砍下。

劉玄漢一手持劍,一手提了丁嚭人頭,沉聲對張當陽道:“三弟,隨我出帳!”

劉玄漢和張當陽並排大步昂然走出中軍大帳。

此時帳外,那離得近的丁嚭帶來的渤海衛,已經將中軍大帳包圍。無數長矛閃著冷光,正對著劉玄漢和張當陽。

長矛冷光之下,尹朝哲麵無懼色的劉玄漢。

劉玄漢將丁嚭帶血的人頭狠狠的擲在地上。眼中冷芒緩緩的掃過圍在中軍帳前的軍卒臉上。

不知為何,那些軍卒皆心中一凜,不敢與劉玄漢對視。

劉玄漢忽的緩緩道:“丁嚭辱我,更目無軍紀,小人當誅!如今他已被我斬了,哪個不服,下場皆同此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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