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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龍煌天崩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氅送你,飯錢照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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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雲翀向來忠肝義膽,義薄雲天。

自蘇淩仗義救了大哥和三弟之後,早已將蘇淩當做至交。

如今見他如此,哪裡忍的住。

蘇淩知道,這關雲翀可不是黃奎甲,總要聽命蕭元徹。

他可是說殺人,必要殺人的。

慌得蘇淩忙用儘力氣向杜恒喊道:“杜恒,攔住他!”

豈料杜恒卻一搖頭道:“關壯士是個好漢,咱們不受那個鳥氣,壯士且等,算俺一個。”

好吧,又是一個衝動的主。

蘇淩隻得忍痛撐起身體,朝著關雲翀和杜恒急道:“關兄,杜恒,你們若真去了,我便碰死在榻前!”

杜恒一怔,關雲翀這才將長刀往雪地上一搠,反身疾走回來。

他又握住蘇淩的手顫聲道:“蘇兄弟你以為關某是一時衝動?”

蘇淩搖搖頭道:“關兄沉穩,蘇淩自是知道關兄不是一時衝動。”

關雲翀點了點頭,方語重心長道:“蘇兄弟明白就好,那蕭元徹一心袒護他的兒子,寒了天下人的心,再者他弄權專橫,上欺天子,下壓群臣,這樣的奸狡之徒,保他作甚?我那兄長,忠義仁厚,蘇兄不如棄了那蕭元徹,咱們一起沿路打聽我兄長消息,投他如何?”

蘇淩心中苦笑,劉玄漢新得錫州,自身根基不穩,蕭元徹隻是因為蕭沈大戰在即,無暇管他,才順水推舟,給了劉玄漢錫州牧的位份。

若真就去了,到最後還是天地飄零。

他還沒有自負到認為。憑一己之力可以攪動天下,幫劉玄漢打出個天下來的地步。

看來關雲翀是不知道劉玄漢已經是錫州牧的消息,若他知道必然去尋。

多事之秋,不告訴他了罷。

蘇淩這才一歎道:“雲翀兄長話中的道理,我豈能不知。隻是放眼天下,與蕭元徹能抗衡者,幾何?蕭元徹雖專權,卻於當年王熙不同,總是從未殘殺百姓。隻這一點,便不算十惡不赦。再者,他入主龍台之後,龍台、灞城、灞南,及周邊縣鄉,隱隱有了些許往日氣象,這也算他一功也!”

“可是他”

蘇淩擺擺手道:“關兄想要說的話,蘇淩豈能不知。大丈夫者,當能屈能伸。我算什麼?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西曹掾,那蕭箋舒呢,是實際的司空嫡長!嫡長行事,說殺了誰,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兄長豈能不知這個道理?”

關雲翀默默無言。

蘇淩又道:“如今,蕭元徹禁足三公子,圈禁蕭箋舒,又派重臣守在我的榻前,更是讓倉舒親至。已然給了我天大的麵子。一個小小的西曹掾,惹得兩位公子獲罪,每每思之,蘇淩心實不安也!”

關雲翀長歎一聲道:“那蘇兄弟就這樣忍了不成?”

蘇淩苦笑一聲道:“還能如何?他身居高位,這已是天大的麵子了,我怎能不識抬舉?”

關雲翀歎息一番,點點頭道:“蘇兄弟,他日要覺得委屈,便來尋我和兄長!”

蘇淩點點頭。

關雲翀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告辭走了。

屋中隻剩蘇淩和杜恒。

杜恒這才坐在蘇淩榻前,看著他,滿臉心疼。

忽的咧著大嘴哇哇哭了起來。

蘇淩忙安慰他道:“你乾什麼,我又沒死,哭喪一樣。”

杜恒這才邊哭邊道:“蘇淩,俺再說一次,以後有什麼事,你能不能帶上俺啊!俺怕你真死了,身邊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一句話觸碰到蘇淩的心坎上。

晃晃悠悠,身邊人停停走走。

那杜恒才是自己真正的兄弟。

驀地,他也淚如雨下。

十數天後,饒是蘇淩服用過虺蛇膽,自己又會醫病。

他倒也大好了,竟可以下地走動,隻是背後的傷還是有些驚心。

還有那心肺的內傷更甚,咳得更加頻繁了。

又過了兩三日,他已然行動自如了。

蘇淩養傷的這十數日,大雪幾乎未曾停過。龍台的天氣已然冷到極致。

蕭倉舒每日早早地來,陪著蘇淩說些話。

這孩子摯誠,知道蕭家對蘇淩不住,所以總是帶著歉疚。

蘇淩不願這樣人心中背負罪責,多寬解與他。

蕭倉舒更引蘇淩為知己。

十幾日相處下來,兩人時而談人心,時而談天下局勢。

蘇淩旁征博引,引經據典。往往讓蕭倉舒眼界大開,暗自稱奇。

往往一副聆聽教誨的神色。

蘇淩有時在想,或許倉舒,才是他選擇留下的一個重要原因吧。

倉舒走後,蘇淩總是披了毛領大氅,倚在門邊。

眼前,大雪無聲,紛紛揚揚。

蘇淩似乎在等著誰的到來。

從清晨到夜晚,久久佇立。

一直這般,十幾日皆如此。

可是,他等的人始終不曾出現。

有時候,他滿懷希望,覺得那人會來。

有時候又是滿心失望,覺得那人定然不至。

百無聊賴的時候,他用手托了雪花在手上。

細細數了去。

那雪花,真就有六瓣的。

正月,就這般一晃而過。

他終究是未等到他。

罷了,他那麼忙,定然是忘記了!

難道不是麼?

蘇淩緩緩轉身,走進房中。

蠟燭熄滅,沒有一絲光亮。

令月初,雪霽雲低。

司空府。

蕭元徹正坐在書房之中,身邊隻有伯寧一人。

他看了幾眼桌案上的書,這才緩緩放下道:“伯寧,查的如何?”

伯寧忙一抱拳道:“屬下無能,那淩一劍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屬下撒下人手,找了許久,都未曾發現他的蹤跡。”

蕭元徹點點頭,並未不滿道:“他是江湖人,手段非常,你們尋不到也是正常”

他頓了頓又道:“箋舒那裡查了麼?”

伯寧點了點頭道:“查過了,二公子真的隻是說取蘇淩一人性命,並未曾不顧及女公子的安危。”

蕭元徹這才稍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又道:“私下命令的何人?”

“公子的一個幕僚,白身,溫褚儀。”

蕭元徹眉頭緊蹙,思忖了一陣道:“找個機會,除了罷”

伯寧點頭應命。

忽的蕭元徹一擺手又道:“罷了,留給箋舒吧,那人或許還有用”

伯寧先是一怔,隨即點頭道:“喏!”

蕭元徹又低頭看了會兒書,方抬頭,眼神有些灼灼之意道:“碧箋閣查的如何?”

伯寧忙道:“的確是紅芍影,更是他們影主姓穆的棲身之地。”

蕭元徹若有深思道:“哦?姓穆,是男是女?”

伯寧搖頭道:“這個,還未查到。”

蕭元徹歎了口氣道:“明舒之後,暗影司多有懈怠啊!”

伯寧神色一凜道:“屬下這就加倍”

蕭元徹一擺手道:“罷了,你自己看著做便是,做好才好!”

“喏!”

“他可去過那裡?”

伯寧搖搖頭道:“屬下知道的消息,他白日未曾去過碧箋閣,晚上便不知道了。”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好吧,碧箋閣和紅芍影慢慢查,不急於一時,眼下北麵的情報,要成為重中之重。”

“屬下明白!”

蕭元徹擺擺手,伯寧方去了。

伯寧剛走,大伴魏長安便快步走到書房。

蕭元徹剛想繼續看書,見魏長安來了,這才問道:“魏伴伴何事?”

魏長安似笑非笑,低聲道:“主人,蘇淩來了。”

“他還是來了”

蕭元徹臉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主人見還是不見”魏長安似詢問的口氣問道。

蕭元徹斜了他一眼,方道:“乾嘛不見,他是我的西曹掾帶他到我書房,另外”

蕭元徹在魏長安耳旁交待了幾句。

魏長安這才點頭去了。

司空府外。

雪初霽,龍台大雪覆蓋,古城白雪,映照紅牆。

一個白衣少年正昂然站在司空府外。

冷風吹動他的衣衫,緩緩飄蕩。

正是蘇淩。

等了片刻,司空府朱門開放。

魏長安迎了出來,滿臉是笑道:“蘇曹掾,司空在書房相候,請隨老奴來吧!”

蘇淩方點頭一笑道:“辛苦魏總管了”

魏長安道了聲不敢,這才領著蘇淩進了司空府內。

月餘未至,蘇淩竟覺得這司空府竟有了些許的陌生。

他不過剛進了書房後院,便聽到蕭元徹渾厚的聲音自書房內響起道:“蘇淩,裡麵來,外麵冷,你才大病初愈”

魏長安領著蘇淩又向前走了幾步,這才一施禮去了。

蘇淩這才踏步走進了蕭元徹的房中。

卻見蕭元徹正笑吟吟的看著他,見他來了,親切的拍了拍身邊的椅子道:“來,坐近些。”

蘇淩也未客氣,這才謝過,坐了下來。

蕭元徹又起身,親自將炭火盆朝他身邊挪了挪笑道:“你身子骨剛好,這大雪未化的便來了,暖一暖。有什麼事不急於一時,讓倉舒或者白衣捎個話過來便好!”

蘇淩忙搖搖頭道:“蘇淩幾日不見司空,心中想念,身體也大好了,所以才想著來看看。”

蕭元徹點點頭道:“我這幾日,實在太忙了,抽不開身去,要不然,我早去看看你了,蘇淩你不會怪我吧。”

說罷仍笑吟吟的望著蘇淩。

蘇淩忙搖頭道:“司空政務繁忙,眼下跟北邊又是要緊時候,蘇淩明白。”

蕭元徹大笑道:“還說不會怪我?這裡就咱倆,怎麼還叫司空呢?”

蘇淩一怔,這才正色道:“司空此言差矣,原是蘇淩是個供奉,本就跟司空無密切的從屬關係,如今我乃是司空府上的西曹掾,自然這稱呼不能再如此隨意了。”

“真如此?”

蘇淩點了點頭道:“您本就是大晉司空,稱您司空本就無錯,再者,蘇淩嘴上隻是個稱呼,心中對您如何,從未更改。”

蕭元徹這才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道:“從未更改,那便好啊!”

說著他忽的起身,一字一頓道:“蘇淩,蕭家對不住你啊!”

蘇淩神情一肅,這才慌得起身道:“司空,司空這話嚴重了!”

蕭元徹擺擺手,沉聲道:“蘇淩,你便不說,我亦明白,你心中還是有怨懟的箋舒是我蕭家實際的嫡長,卻做下了這等事情,害的你幾生幾死,是我蕭元徹教子無方啊!”

蘇淩神情一肅,忙站起身來,一躬道:“司空,莫要這樣說,你這樣說,蘇淩如何自處?我本是山野之人,得司空青睞,恩遇有加,寸功未立,便有了官身。司空如此看中,蘇淩怎不心懷感激?”

蕭元徹若有深意的看了他兩眼道:“你就真的沒有怨懟”

蘇淩驀地一笑,這才道:“司空聽真話還是假話?”

蕭元徹眼神帶著一些玩味道:“真話何解,假話何解?”

蘇淩明白,蕭元徹這種上位者,心機深沉,如果一味的說些場麵話,他必見疑。

乾脆見機行事吧。

“假話便是方才那些”

蘇淩聲音有些高了道:“真話就是,蘇淩心中有怨懟,天大的怨懟。”

“哦?”蕭元徹依舊笑吟吟的看著蘇淩。

蘇淩點點頭道:“蘇某隻是覺得,司空處置實在不公,對蘇淩不公!蘇淩雖然賤命,卻隻有一條,又身負重傷。我倒還在其次,璟舒可是您女兒,那蕭箋舒不顧血親,妄為人子啊!”

蕭元徹倒是聽得入港,一點頭眯著眼睛道:“說得好,繼續!”

蘇淩又道:“本以為,司空您雷霆震怒,定然要嚴厲懲治蕭箋舒,可是隻是圈禁了事,什麼時候放出來,您一句話的事。”

蕭元徹竟也不惱,嗬嗬一笑道:“對呀,這叫什麼懲治,不是兒戲麼?”

蘇淩先是一怔,這才也淡淡一笑道“這可是司空你自己說的,蘇淩可沒說。”

蕭元徹這才點點頭道:“照你這樣怨懟,為何今日又來我這府上,莫不是興師問罪來了?”

蘇淩睜大眼睛,嘿嘿一笑道:“我又那麼傻麼?跑您這裡興師問罪?我圖啥?圖那些清流派的所謂一腔熱血?”

蕭元徹用手笑著點指蘇淩道:“你啊,你啊”

蘇淩這才正色一躬道:“司空,天下豪傑,也就您拿這個當做玩笑”

蕭元徹哈哈大笑道:“天下議我者多矣,我要是全然放在心上,我還能安坐否?隨他們說去,口舌而已,能奈我何?”

蘇淩也笑了起來,他這才道:“蘇淩最初的確心生怨懟,可是蘇淩是個明白人,更是個知道司空心中苦衷的人。”

蕭元徹這才收了笑容,意味深長道:“哦?說說看。”

蘇淩這才侃侃道:“蘇淩,西曹掾小吏爾,箋舒思舒公子何人?司空後繼也!若罰的重了,將來如何臣屬歸心?若罰的輕了,如何安蘇淩之心?所以,如何拿捏分寸,此乃一大難事也。”

“說下去”蕭元徹沉聲道。

蘇淩點點頭道:“其實,蘇淩想到這裡,便再無怨懟之心了,若不是小子在司空心中有莫大的分量,司空何必思來想去,勞心費神,小小西曹掾,殺便殺了,司空嫡長殺不得小吏還是怎的?”

“禁足、圈禁,說重不重,言輕不輕,隻有這樣,才是司空本色!也隻有這樣,一則不至於折損兩位公子許多顏麵,二則蘇淩也亦知自己在司空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了!”

蕭元徹這才長歎一聲,點了點頭道:“知我者,蘇淩也!”

他這才道:“你若不如此坦誠,怕是我也會見疑啊。人言我蕭元徹多疑,,其實不然,隻是他們多我不夠,更不敢如你這般坦誠啊!”

蘇淩又一拱手道:“蘇淩還不會狂妄到,要箋舒公子償命的地步,再說,我也沒死不是!”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蘇淩,你果真看得透徹!”

忽的朝著門外怒道:“逆子,還不滾進來!”

蘇淩有些意外,忙朝門口看去。

隻見一身材頎長之人,緩步而入,粗衣粗鞋,仿佛戴罪之身。

正是蕭箋舒。

蘇淩心中一翻,他從未想到,蕭元徹會讓蕭箋舒到場。

蕭箋舒走進來,滿是愧疚的看了一眼蘇淩,然後一躬道:“蘇公子”

蕭元徹帶著怒氣冷然道:“方才,蘇淩的那番話,你可聽明白了?”

蕭箋舒頭一低,低聲道:“孩兒明白了”

蕭元徹又沉聲道:“記住了?”

“孩兒記住了!”

蕭元徹這才一拍桌子道:“滾過去!朝蘇淩賠罪!”

蕭箋舒先是一怔,臉上的不情願轉瞬即逝,這才來到蘇淩麵前,剛想要大禮拜去。

蘇淩猛地一激靈,朝旁邊一閃,趕緊將蕭箋舒扶住,聲音倒是摯誠道:“蘇某怎敢受公子這一拜,公子因蘇淩受罰,已然使蘇淩心中不安,還望公子莫怪蘇淩才是!”

蕭箋舒忙點頭道:“蘇公子這話,更讓箋舒無地自容!悔恨萬分。”

蕭元徹這才點了點頭道:“好了,滾回去繼續圈禁”

蕭箋舒這才朝蕭元徹行了禮道:“父親莫要生氣保重才是!”

言罷轉身欲走。

蘇淩忽的朝著他道:“公子,且慢,蘇淩有話要說!”

蕭箋舒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轉瞬即逝,這才恭聲道:“蘇公子,您有什麼話,箋舒洗耳恭聽!”

蕭元徹也似有不解道:“蘇淩,讓他滾回去,自己闖的禍自己該受罰!有什麼好說的!”

蘇淩忽的向前邁了一步,朝著蕭元徹一揖。朗聲道。

“蘇淩求司空饒恕箋舒公子,免了他圈禁的罪罰吧!”

蕭箋舒和蕭元徹同時有些震驚,皆望著蘇淩說不出話來。

半晌蕭元徹才神色如常道:“蘇淩,你真的要替這逆子求情?”

蘇淩點點頭道:“是也不是,我雖在為公子求情,卻是為了司空著想啊!”

蕭元徹忽的截過話來,沉聲道:“蘇淩莫要往下說了,我已知你意!我這就免了蕭箋舒的圈禁!”

蘇淩這才淡淡一笑道:“多謝司空”

蕭元徹這才平複了一下思緒,對著蕭箋舒哼了一聲道:“圈禁免是免了,和你兄弟一樣,禁足三個月,不,半年!去找你大婦獨孤嫋嫋,讓她教教你,抄上一千遍佛經去!好好靜靜心!毛毛躁躁,不計後果,當為我蕭元徹人子否?”

蕭箋舒欣喜若狂,未曾想到這麼快便過關了,強自按捺著心中狂喜,忙朝蕭箋舒跪拜道:“多謝父親仁慈!”

蕭元徹又瞪了他一眼道:“謝我作甚!謝蘇淩!”

蕭箋舒這才謝過蘇淩,轉身去了。

隻是獨自來到院中之時,忽的緩步下來,眼中流露出一絲陰詭和狠戾,偷偷轉頭盯了一眼屋中的蘇淩,低聲道:“蘇淩,彆人不知道父親為何護你,我卻知道,你那玉鐲可帶好了,下次下次,就沒有那麼便宜了!”

他驀地向暗處疾走而去。

待蕭箋舒走遠了,蕭元徹這才笑道:“不要被那逆子攪擾了咱們的心情,我有件好事,告訴你!”

蘇淩這才有些意外道:“哦,好事?蘇淩洗耳恭聽。”

蕭元徹似乎心情很好道:“沙涼傳來消息了,馬珣章願誠心歸附朝廷,更願獻二子前來,如今已然啟程了,不日便到京都龍台!蘇淩還是你的好計策啊!”

蘇淩也是一笑道:“那是鐘大人的功勞,蘇淩不過是說了幾句有得沒得而已。”

蘇淩這才又道:“不知來的馬家兩個二子,可有白馬銀槍馬思繼?”

蕭元徹搖了搖頭道:“並無,蘇淩你對這馬思繼為何如此上心,已經兩次相問了”

蘇淩總不能說,他是差點沒攆死你的主,隻得搖搖頭道:“也罷,總是有兩個來了。”

蕭元徹點點頭道:“沙涼多年尾大不掉,現在總算可以徐徐圖之了!”

言罷,他忽的從身後取下一身大氅道:“你那身,璟舒丫頭穿走了,這個你拿去穿吧,新作的!”

蘇淩這才趕緊俯身雙手接過。

朱雀大街,大雪茫茫,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都全部覆蓋了。

街邊朱門大戶,屋簷紅牆,積雪深深。

偶爾幾個街邊小店開門,客人也是寥寥無幾。

蘇淩捧了那大氅,在大雪滿地中走著。

他默默地看著那大氅,臉上無喜無悲,隻是自言自語。

“這便是我九死一生,換來的”

他身形有些佝僂,心肺之中寒意翻湧。

驀地,再次劇烈的咳了起來。

他強忍著咳嗽帶來的撕扯疼痛,半直著身子,繼續緩緩前行。

街旁小攤,剛蒸好的粟麵包子。

籠屜還微微的冒著熱氣。

冬日的雪中,幌子和熱氣交織升騰。

他太冷了。

半直著身子,走了進去,僵直坐下。

“一籠包子。”

那攤主將一籠包子放在他的眼前。

他瞥了一眼捧在手中的大氅。

再無留戀的卷了卷,塞到攤主懷中。

大氅送你,飯錢照付。

言罷。

忽的兩手抓起兩個粟麵包子,朝著自己的嘴裡塞去。

豆大的淚水滾滾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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