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感覺自己渾身猶如觸電,可是連動都不敢動,隻得道:“你這樣,怎麼握筆?”
穆顏卿笑的花枝亂顫,忽然像一隻金魚一樣,整個人滑進蘇淩的懷中,俏臉一揚。
櫻唇如火,星目如煙。美的勾人心魄。
“上次我怎麼寫詩的,這次就怎麼寫讖吖”那聲音婉轉如鶯,雖帶著幾分嬌羞,但卻說的落落大方,毫不矯揉造作。
蘇淩頭大如鬥,整個身子儘量的保持僵直,饒是如此,還是可以感覺到懷中的穆顏卿緊貼著自己,肌膚中傳出的溫度和體香。
他可是記得,那次在襲香苑,他握了她的柔荑,一筆一筆的寫下了《夢江南》。那時自己雖然孟浪,但皆是逢場作戲。
蘇淩隻得搪塞道:“那句讖生僻字頗多,我也是聽說來的,未見讖的真跡,總歸是怕寫錯了,還是你自己來吧。”
穆顏卿瞧他窘相,心裡暗笑,隻得努努櫻唇,似乎有些不舍的從蘇淩懷中緩緩坐起來,握了筆道:“你說罷。”
蘇淩臉色方鄭重起來,一字一頓道:“雪漫人間承天順義雷火滌蕩大德飛仙”
穆顏卿輕抬玉腕,刷刷點點的寫了一行娟秀小字出來,仰頭問道:“可是這幾句?”
蘇淩看了看方道:“不錯,就是這幾句。”
穆顏卿斜睨了他一眼,嬌嗔道:“這些字,哪裡有一個生僻字來著”
蘇淩支支吾吾道:“滌蕩抵擋傻傻分不清楚”
穆顏卿張手欲打,嗔道:“讓你繼續裝”
蘇淩急忙告饒,一施禮道:“穆姐姐,這讖可能有什麼關鍵的含義,還是快幫我看看,能不能破解了。”
紅燭之下,兩人細細的看了幾遍,由於看得過於專注,兩人的額頭幾乎貼在了一起,彼此卻絲毫未曾發覺。
蘇淩看了半晌,忽的抬起頭來,恰在此時,穆顏卿也抬起頭看向他。
蘇淩鼻息中驀地感覺幽香陣陣。他離穆顏卿太近。
雪頸香腮,小衣中的春光若隱若現。
騰地一下,蘇淩整個臉頰都火一樣的紅了起來。
蘇淩隻得尷尬一咳,掩飾道:“這酒好烈,臉都紅了。”
穆顏卿格格嬌笑,用手將胸前微微一遮嗔道:“你是看我,還是看這行字呢?”
天大的冤枉,誰讓你離我這麼近,又穿的這麼少?
蘇淩不敢多與她糾纏,忙詢問道:“穆姐姐可知道這句讖的意思?”
穆顏卿思索了片刻,方搖搖頭道:“我在紅芍影中多有見過那兩仙塢所留的讖語,可是這句話卻從未見過。”
蘇淩眼中有些失望,歎了口氣方道:“唉,罷了,看來還需費一番心思。”
穆顏卿見他如此,粉拳輕輕砸在蘇淩肩頭道:“使喚人的時候,那樣的溫柔,見我沒什麼用了,便如此失望不成”
蘇淩忙一擺手,急道:“怎麼會?你錯意了我蘇淩可不是那種使喚人在前,不使喚人在後的人啊!況且穆姐姐在我入京都時,贈馬贈衣,我怎麼能忘呢?”
穆顏卿這才啐了他一口道:“算你還有些良心!不過,還要罰你!”
蘇淩疑惑道:“罰我?怎麼罰?”
穆顏卿眼波流轉,掩唇嬌笑,抬起玉手,將那壇女兒紅拿來,緩緩的在自己卮中倒滿,忽的翩然起身。
薄紗輕蕩,竟並排坐在蘇淩身前。
將螓首緩緩靠在蘇淩的肩頭,隨後素手一揚,將那卮酒揚起,癡癡笑道:“那喝了這卮酒,便是罰你!”
蘇淩有些無奈,朝那酒卮上看去。
正見那酒卮上半個唇印印在上麵,唇印嬌紅嫣然若花。
那是穆顏卿的酒卮
蘇淩暗想,自己若是不喝這卮酒,這個妖精怕是不依,隻得硬著頭皮來接納卮酒道:“好吧,那我認罰便是。”
可穆顏卿卻忽的玉體朝蘇淩身上一貼,伸出一根蔥指,朝蘇淩嘴間一豎,星眸脈脈的瞧著他,柔聲道:“我拿著這卮,你張嘴喝便是”
說著,不給蘇淩說話的空隙,那隻擎著酒卮的玉手輕輕一旋,酒卮中的酒自高處傾倒而來。
酒清如玉,佳人如夢。
蘇淩沒辦法,他若不張嘴,怕是這酒便要撒的他滿頭滿臉了。
蘇淩隻得張了嘴,任憑她將那一卮酒,緩緩倒入自己的嘴裡。
做完這些,穆顏卿方格格嬌笑,從蘇淩懷中嫣然起身,與他對坐。
又拿起女兒紅給自己和蘇淩滿了一卮。
癡癡一笑道:“今晚,陪我大醉一場。”
蘇淩知道,今晚要是不喝個痛快,怕是穆顏卿不依的。
心中暗想,她不過一個小女娘,這時的酒度數也不高,把她灌醉了,也免得自己尷尬。
於是,頗為豪氣的一挽袖子朗聲道:“也好!便與穆姐姐拚拚酒,看誰先醉倒!”
穆顏卿淺笑道:“你若先醉,你便是銀樣蠟槍頭!我若醉了隨你如何”
蘇淩亦是心中一蕩,卻不說話,抄起酒壇,滿了一卮,一飲而儘。
穆顏卿也不示弱,也滿了一卮,雪頸一揚,滿飲一卮。
兩人推杯換盞。
紅燭美酒,觥籌交錯。
玉人公子,傾城如玉。
已近深夜,兩人仍興致不減。
那女兒紅已然喝了三大壇。
三個酒壇,隨意的擲在紅毯之上,東倒西歪,酒香彌漫。
不知何時,蒼穹的陰霾墨雲竟消散的無影無蹤。
紅綃幔帳飄蕩中,捧出一輪皎如銀盤的圓月。
掛在蒼穹之中,如水銀瀉地,如白瀑傾瀉。
那月下的美人,早已有了七分醉意。
雪腮酡紅,星眸如星。
雲髻下,那張嬌顏,仿佛盛開的紅芍。
櫻唇之上的紅,嬌豔欲滴。
不知何時,穆顏卿身披的薄紗,竟悄然滑落。
半邊香肩露在外麵,盈盈一握。
那穆顏卿許是醉了,忽的將手中的酒卮輕輕擲在一邊。
朝蘇淩身邊一坐,忽的螓首一抬。
醉眼迷離,滿目柔情。
聲音帶著嬌羞和半分逗弄道:“蘇淩,我美麼?”
蘇淩也覺得今夜這酒,竟也有七分醉人,酒壯慫人膽,竟絲毫不避諱穆顏卿投來的幽幽眸光,直直的看著眼前嬌豔欲滴的玉人,緩緩道:“美從來未有這樣美”
那七分醉意之下的穆顏卿,宛如熟透了的紅芍,一舉一動,都攝人心魄。
果真美的不可方物。
那穆顏卿聞言,笑意盈盈,竟忽的伸出兩根蔥指,在蘇淩頜下輕輕一勾。
蘇淩的臉龐,輕輕一抬之下,和穆顏卿的傾城麵容正對在一處。
相隔不過半寸。
溫熱香息,細喘微微。
“小淫賊你是不是跟你見過的所有小女娘都這般說辭?”穆顏卿不依不饒,七分醉態,三分嬌態,癡笑嗔道。
蘇淩未曾想穆顏卿竟有如此放肆動作,心中剛升起的幾分躁動,被她這一勾,忽的騰起,直衝頭去。
加上原本那幾分醉意,此時更覺昏昏混混,呼吸竟也有些粗重起來。
那穆顏卿卻忽的轉到蘇淩背後,整個身子貼在蘇淩寬厚的後背上。
螓首也埋在蘇淩的肩頭,喃喃道:“蘇淩這世間怕也隻有你是真心對我彆人怕是把我當做男子,或者一柄會講話的刀劍侯爺如此,我爹亦如此”
她這話說的雖輕,卻是幽怨百轉,潸潸欲泣。
蘇淩憐憫大動,低聲喚道:“穆顏卿”
“彆說話讓我抱一抱”
兩人就這般貼在一起。
紅燭無聲,皓月當空。
紅綃幔帳,隻有兩顆火熱的心,輕輕悸動。
忽的穆顏卿從蘇淩的臂彎處輕輕滑過,倒在蘇淩懷中的同時,兩隻玉臂輕輕一按。
蘇淩猶如觸電,更是猝不及防。
整個人仰麵朝天,躺倒在紅毯之上。
穆顏卿整個玉體將蘇淩壓在身下。
曼妙身材,緊緊的貼著蘇淩厚實的前胸。
蘇淩何曾想過她有如此大膽的動作,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人仿佛被衣撐掛住,四四方方的躺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
穆顏卿俏臉在蘇淩的胸前摩挲了一陣,這才忽的滑過他的脖頸,貼在他的耳畔,輕輕吹氣,幽幽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吧”
“唔這!”
不等蘇淩搭話,那穆顏卿忽的直起身子,玉手輕動,兩隻玉指輕輕夾著蘇淩腰間的絲帶。
“嘶——”的一聲清響,蘇淩的上身衣衫已然被她解開。
隨即,穆顏卿格格一笑,玉腕一抖。
蘇淩整個上身赤裸著,赫然出現在穆顏卿的眼前。
強健的肌肉,魁梧的身姿。
宛如一頭雄獅。
少年如龍,雄姿英發,男兒氣概,傲骨如山。
穆顏卿一眼看到了蘇淩左胸上的傷疤。
雖然已經好了,還有些萎縮。
可是卻依舊瘡口赫然,讓人心驚。
穆顏卿心疼不已,撲在他的胸口,用手摩挲著那傷口,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一般。
眼中已含了淚水,顫聲道:“那些人好可惡,竟把你傷的那麼重!”
蘇淩心中也是一陣傷神,那傷雖不致命,但料想那夜也是九死一生。
看她這神情滿滿,擔憂之色仿佛是她自己中了一刀,不由得心中泛起一陣暖意,輕輕握了穆顏卿的手,柔聲道:“不礙事的,我不是好好的麼?”
“怎麼會?你這時不時的咳,便是傷了心肺!”穆顏卿星眸不錯的盯著那傷疤。
忽的,仰起頭,嬌嗔道:“是哪個小女娘,有那般傾城魅力,讓你潑了性命護她,可比得過我不成?”
蘇淩聞言,一怔,支支吾吾道:“那是蕭元徹的女兒我隻不過是”
穆顏卿又一捂蘇淩的嘴,格格笑道:“你莫要解釋”
忽的,她神色竟有些許失落,喃喃道:“若那晚是我你可願以命相護?”
蘇淩心頭一顫,沒有半點猶疑道:“若是你我亦如此!”
穆顏卿聞言,這才笑著點頭,將螓首埋在蘇淩胸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淩隻覺得胸前的穆顏卿似乎一動不動,隻有微微的鼻息,帶著幽幽體香。
蘇淩低頭看去,卻驀地啞然失笑。
那懷中玉人,不知何時玉眸微閉,睫毛翕動,竟然睡著了。
她一個女娘,一人披風攝雨,來到這滿眼刀光的京城,又是一個人孤單的麵對刀光劍影。
她雖對蘇淩說的風輕雲淡,怕是早已生死一線,心力交瘁了。
大約的確是好累吧。
蘇淩緩緩抽出被她握著的手,將她攔腰抱個滿懷,走到紅綃幔帳之中。
將她輕輕放在榻上,又拿了錦被替她蓋了。
紅綃幔帳中,紅燭泣淚下。
蘇淩朝穆顏卿看去。
那麵容更帶了幾分攝人心魄的美。
蘇淩剛想轉身,不知是囈語,還是有意的,穆顏卿朦朧中輕輕握住蘇淩的手,呢喃道:“蘇淩我好想你不要走”
蘇淩一怔,任由她握著自己的手。
陣陣呢喃,帶著些許淒然和無奈。
“我知道的你始終不能與我一起你始終要站在我的家國對麵可是蘇淩,我真的不想讓你與我為敵啊蘇淩你知道麼?”
榻上玉人,就這般夢中囈語,聞之欲泣。
蘇淩驀地抬頭。
寒月當空,江山風雨,美人入夢。
愁腸百轉。
一夜過去。
天色大亮。昨夜一夜綺璿,皓月皎皎,今日卻依舊寒風刺骨,彤雲翻滾。
長睫微動,穆顏卿先醒來,剛一睜開雙眸,便覺一陣頭暈。
這才想起昨夜吃醉了酒,這才頭暈陣陣。
她驀地發覺自己的手正被蘇淩握著。
而那個少年,便用另一隻手支了頭,在她身旁雙眼微閉,還未醒來。
她心頭驀地一甜,就這樣任憑他握著手,轉過頭癡癡看著他。
或許是穆顏卿的動作驚動了蘇淩,蘇淩緩緩睜眼,看她在看自己,淡淡一笑道:“你醒了昨夜醉酒,頭痛吧。”
說著便要起身倒些水來給她。
“不要我們就這樣說說話。”穆顏卿輕聲道。
蘇淩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般對視著,都不想打破這寧謐。
便在這時,忽的聽到桌前有人朗聲笑道:“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道爺看了一場好情情愛愛的大戲!”
這話音落下,蘇淩和穆顏卿皆容顏變更。驀地回頭朝著屋中桌前看去。
卻見那屋中桌前,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個少年道士,左手中拂塵蒼蠅刷似的亂甩,右手竟自顧自的抄起蘇淩昨日用過的酒卮,酒卮中早已滿了酒,他就那般一仰脖的滿卮喝下。
蘇淩認得他,穆顏卿可不認得他,黛眉微蹙,暗想這裡可是紅芍影的暗舵,哪裡來的野道士,竟能突破重重守衛和暗處機關,無聲無息的初現在這裡。
想來不是什麼好來路。
她冷哼一聲,忽的在榻上陡然懸起。
紗衣輕擺,一道紅芒,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長劍,朝著那少年道士疾速刺去。
那少年道士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也不見他如何作勢,隻在眼前用手輕輕一劃。
穆顏卿疾至的身形,方欺到那道士身前不過五寸處,便如撞到了什麼無形大網一般,不得寸進。
那少年道士嘿嘿直笑,瞅了一眼蘇淩道:“蘇下惠同誌,這小女娘好大的火氣,你也不管管你這剛洞房的老婆?”
他這話說的戲謔,聽在穆顏卿耳中,頓時羞紅了臉道:“胡說什麼,我與他還未洞房。”
說完,便覺自己失言,更是粉麵酡紅。
蘇淩大步走過來,將穆顏卿的長劍撤回,低聲道:“這破牛鼻子,我認得,不算個歹人。”
穆顏卿這才撤步,冷麵寒霜的看著這少年道士。
這少年道士嘎嘎大笑道:“得,還未洞房啊?那道爺打擾了,我就是路過,你們繼續”
蘇淩豈能讓他耍嘴皮子,呸了他一聲道:“浮沉子,你這道士還喝酒?看來是個冒牌貨!”
來人正是消失多日的浮沉子。
浮沉子忽的裝腔作勢的打了個稽首道:“我這是酒肉穿腸過,道祖心中留,你懂個什麼!”
蘇淩撇撇嘴道:“多日不見,我以為你早已被那把大火燒成灰了呢?怎麼跑我這裡來了?”
浮沉子一笑道:“這事說來話長,你倆昨晚沒儘興吧”
他這句沒儘興,搞得二人不知他指的什麼,以為又是什麼虎狼之詞,皆嗔怒的看著他。
慌得浮沉子忙擺手道:“你們想什麼?道爺說的是,昨晚吃酒未儘興,你們以為什麼啊?”
蘇淩這才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什麼以為你以為你以為就是你以為的?”
蘇淩這才和穆顏卿並肩坐在浮沉子的對麵。
蘇淩實在是喝不下酒了,給浮沉子滿了一卮,這才道:“廢話少說,你怎麼跑這裡了?”
浮沉子故作高深,掐動指頭裝相道:“天機不可”
蘇淩抄起酒卮就是一下,幸虧浮沉子躲得及時,他嘟嘟囔囔道:“你個犢子!蘇淩,哪有這麼近就使暗器的!”
蘇淩撇撇嘴道:“讓你胡扯?趕緊說實情!”
浮沉子又喝了一卮酒道:“那日我出去給你買扒鴨子去,結果太晚了,尋便整個龍台,全都關門了,這裡真不好,要是在咱們那時候,夜市攤生意正好呢,啤酒擼串小龍蝦”
蘇淩敲敲桌子道:“說正題!”
“額是是!道爺跑題了!”浮沉子搖搖頭又道:“沒辦法,誰讓倒也先對不住兄弟的,我隻能進了一家熟食店鋪,用刀壓在人家老板的脖項上,人家才用生命做了隻生命之鴨出來”
蘇淩還沒怎樣,到時穆顏卿被他逗得格格大笑。
浮沉子也不見外,抿口酒,掂起筷子吃了口菜,又道:“我這一路小跑的回去,加上天忽然下了大雨,你也知道,那幫玩意喜歡在荒野深山造道場,道爺一個不小心,就從山澗軲轆下去了差點沒就此吹燈拔蠟!”
說著看了一眼蘇淩道:“你說,道爺為了隻鴨子,差點搭上性命,道爺容易麼?”
蘇淩道:“那也是你活該!望仙丹還有麼?”
浮沉子忙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深紅色小丹道:“喏,道爺想著你呢”
蘇淩一把接過,算算日子,雖然早了些,但又怕往後有事耽擱了,便一口吞了下去。
穆顏卿疑惑道:“這是什麼?”
浮沉子忙遮攔道:“女菩薩此乃糖豆瑪氏集團的,好東西!”
蘇淩瞪了他一眼,方道:“繼續說。”
浮沉子有些不爽道:“彆裝大尾巴狼,我可是警察!怎麼搞的像你審問犯人一般?”
他雖這樣說,還是繼續道:“道爺醒來之後,索性就在山底找了個避雨的洞子睡了一覺。又想起破觀舸那張老臉,渾身膈應,索性多呆了幾天,這才回去了。”
蘇淩忙道:“你回去了?可看到什麼?”
浮沉子一攤手道:“主基地崩了啊殘垣斷壁的,道爺家被偷了”
“啥?進賊了?哪個小偷這樣囂張,偷便偷了,怎麼還放火?”穆顏卿眼眉一蹙,不解道。
蘇淩隻覺得頭發昏,卻見浮沉子一本正經道:“道爺哪裡知道啊,這群賊怎們會那樣大膽一個法師,還有幾個團控,竟然輸那麼慘連你紅芍影的都沒調查清楚,我更白瞎”
說著斜睨著穆顏卿。
穆顏卿聞言,先是一怔道:“你跟蹤我?”
浮沉子一搖頭道:“道爺六根清淨,可沒那閒心,不像蘇淩這小子”
蘇淩的臉色有些想打人。
浮沉子隻做未知,哈哈一笑道:“我雖見斷壁殘垣,卻見玄闡那老家夥被捆在一個柱子上,剛想去問問情況,就見憾天衛那個黃黑牛帶著人來了,便躲在暗處,那家夥讓人押了玄闡走了,道爺剛想去殘垣斷壁間查查有什麼蛛絲馬跡的,不想眼前紅影一閃,你便粗線了”
穆顏卿這才點了點頭道:“看來你果真早跟著我了你說你跟我作甚?”
浮沉子一擺手道:“我可沒有什麼惡意啊,我也隻是好奇,一個姑娘家的,跑這西山坳乾嘛,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便跟了你,哪知道歪打正著,發現你每天晚上總跑去不好堂的房頂上,看我蘇淩兄弟,那我這兄弟可是個寶貝,我可是在我師兄那裡見過你的畫像,自然認得你是誰,我怕你加害我這大兄弟,所以幾天來就遠遠綴著你”
穆顏卿這才點了點頭,知道浮沉子應該跟蘇淩相熟,所以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會說出去,不然,他十個浮沉子也罷,自己也要潑命殺了。
浮沉子嘿嘿一笑,兩隻大拇指一豎,指尖彎曲一碰道:“誰知道你倆這個關係倒是道爺多慮了”
蘇淩臉一紅,又聽他說穆顏卿每日都來躲在暗處看他,不由得想起昨晚他未在意的那句話,說什麼自己的不好堂破的很,還有個大漢打鼾
看來穆顏卿真的每日都來
蘇淩裝作不經意的朝穆顏卿看去。
穆顏卿臉色微紅,想來是被浮沉子不經意的戳破小女兒心思,正自害羞。
蘇淩又道:“你也是的,我都快被人戳死了,你都不出來幫我。”
浮沉子忙搖頭道:“要是我昨日不聽牆根,我怎麼知道”
“啪啪——”兩聲響,兩個碟子砸向浮沉子。
正是蘇淩和穆顏卿同時朝他砸去。
浮沉子趕忙左右一晃,那兩個碟子才落地。
浮沉子忙擺手道:“彆呀,你們的牆根聽起來好沒勁的,不如那個皇帝和那個董皇後”
蘇淩一窒,笑罵道:“我特麼,原來你是個慣犯!”
浮沉子嘿嘿一笑,忽的正色起來道:“不過,道爺卻真有發現,其實在你不好堂除了弟妹之外,還有一波人,隻是弟妹和他們相距稍遠,動作也輕。你可知道那波人是誰?”
“什麼弟妹”蘇淩眼皮一翻。
穆顏卿雖覺得不好意思,不過對這個稱謂並不出言反駁。
蘇淩頓了頓方道:“我知道,暗影司的,不過昨日已經撤走了。”
“我去那老蕭竟然果真不是啥好鳥,蘇淩咱們不受這個氣,跟道爺回兩仙塢去”浮沉子猶不死心。
“想都彆想!”蘇淩一副免談的樣子,又沉聲道:“你可知道,那個玄闡瘋了!還有,整個兩仙觀的人,除了瘋了的玄闡,其他人全不見蹤影”
“我我真不知道!”浮沉子大驚失色,不似作假。
便是穆顏卿也是一驚。
蘇淩點點頭道:“昨夜我先去了趟暗影司,見到了那個玄闡,真就是一個瘋子無疑,隻是他嘴裡神神叨叨的說著一句話。你可知道是什麼意思?”
“什麼話?”浮沉子一愣道。
蘇淩將穆顏卿寫的那句讖放在浮沉子近前。
浮沉子低聲念道:“雪漫人間承天順義雷火滌蕩大德飛仙”
他念了半晌,陷入沉思。
蘇淩以為他這麼嚴肅,定然參詳出了什麼。
半晌,但見浮沉子搖頭晃腦,罵了一聲道:“什麼破玩意這說的是什麼鬼?”
蘇淩和穆顏卿相視一愣,皆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