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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不好醫館 第七十八章 漁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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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京都龍台城。禁宮,龍煌殿。

天子晉安帝劉端端坐龍書案後。背後金龍煌煌玉刻,玉刻正上方上書:乾坤靖和。四個大字。

百官朝會,武左文右,分列兩旁。

司空蕭元徹列百官之首,劍履隨身,笏板在手,尊崇極致。

司空之女蕭璟舒與司空客卿蘇淩朱雀大街遇襲一事,已然傳遍了整個朝野。

所有的朝會大臣均感覺到了今日大朝不同與往日。

安帝劉端坐在龍書案後,一言不發,神情莊肅。

倒是蕭元徹神情頗顯得風輕雲淡,似乎心情未受這件事的影響。

隻是,所有人都知道,蕭司空越是神情顯得風輕雲淡,越是殺伐決斷的時刻。

上次司空有此等神色之時,還是不過群臣反對殺大儒邊辭之時。

玉鐘三響,玉鼓三通。

朝陽中,大朝會正式拉開帷幕。

但見中常侍齊世齋緩步而出,公鴨嗓的聲音響徹龍煌殿道:“有事早奏,無事卷簾朝散。”

先是一些各口的官員出班上奏,說了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劉端偷眼朝蕭元徹看去,但見他雙目微閉,似乎不對這些事情絲毫不感興趣。

劉端心中苦笑,也隻有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這個一國之君可以自己處理了。

劉端強打精神,將這些蠅頭小事處理完畢。

眾臣皆不再有本再奏了。

劉端又看了一眼蕭元徹,驀地發現,蕭元徹微閉的雙目中射出一道亮光,似乎也在看著他接下來作何行事。

劉端清了清嗓子,啪的輕拍龍膽,朗聲道:“想必諸位已然知曉昨夜在龍台街頭發生的事情了吧?”

眾臣皆無言。

劉端忽的使勁一拍龍膽,聲音也變的嚴厲起來,那語氣似乎真就生氣了一般道:“京都龍台,當街行凶,莫非我大晉的治安已經壞到這種地步了?凶徒這次敢在最繁華的朱雀大街殺人,下一次是不是要夜入朕的宮中,行刺朕了不成?”

他這話一出,百官皆跪倒在地,山呼道:“臣等有罪!”

隻有蕭元徹仍獨獨站立,雲淡風輕的看著群臣。

劉端知道這隻是走走過場,隻得一擺手道:“跪著何用,朕非無恩之人,也不可能將你們都拖出去砍了!執金吾何篡!”

臣班中早有一大臣出班跪倒道:“臣何篡叩見聖上!”

劉端哼了一聲道:“身為執金吾,朕且問你,你如何拱衛的京都?如何確保的京都安防?”

何篡剛想說話,劉端一擺手冷聲道:“莫要多言,朕念你在任上多年,此番功過相抵,罰奉一年,退了下去!”

何篡神情一暗,謝恩退回臣班。

蕭元徹未曾想到劉端竟然先逮著執金吾何篡處置了一番。那何篡乃是朝中的中間派,平素與各家皆不近不遠,劉端此番先處置他。蕭元徹實在未想到,昨日他跟劉端的一番對話中,也並未提及執金吾。

然而,蕭元徹對劉端這次的自作主張還算滿意,朝著晉帝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劉端料到是這個結果,頓了頓方道:“齊伴伴,傳朕旨意。”

中常侍齊世齋這才手托聖旨展開,朗聲念道:“大將軍、渤海侯沈濟舟守渤海多年,更是大晉東北屏障,然驕縱部屬,縱容其下魍魎司興冤案、屠無辜百姓,朕深惡之,著天使官即刻前往渤海申飭沈濟舟,以觀後效!其三子兩年內不得入京為官,欽此!”

旨意一出,滿朝文武皆無語。

有人心中不解,此次事件與遠在渤海的沈濟舟有何乾係。但大多數臣公心中如明鏡一般,或許那十個殺手來路便在魍魎司中,這旨意當是司空的授意。

正因為想通了這一節,有些心向沈濟舟的文臣武將,臉上皆有不平之色。

蕭元徹冷眼旁觀,做到心中有數。

齊世齋宣讀完這道聖旨,又拿起第二道聖旨朗聲宣讀道:“荊南侯錢仲謀,治下江南三州,卻罔顧朝廷製衡神道宗旨,坐視兩仙塢蠱惑百姓,今大有尾大不掉之勢,究其根源,皆與其放縱無為有關,著天使官即刻前往荊南加以申飭,罰奉三年,欽此!”

百官麵麵相覷,好家夥,今日頭兩道旨意,便處置了兩個封疆大侯。實在是大晉立國僅見啊。

文臣班中,清流領袖大鴻臚孔鶴臣、大司農武宥、禦史中丞丁季皆臉色有些難看,那荊南侯乃是他們刻意拉攏的地方勢力,這一二年間,更是暗通曲款已久。如今荊南侯因此事受到牽連,他們心中豈會痛快得了?

大司農武宥與大鴻臚孔鶴臣對視一眼,忽見孔鶴臣淡淡的搖了搖頭。

武宥心中一凜,卻還是走出臣班,跪於禦階前道:“臣,有本啟奏”

蕭元徹正自微閉雙目,忽的聽到武宥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意外的看著這個大晉的大司農。

看了幾眼,又轉頭看向大鴻臚孔鶴臣,卻見他一臉古井無波的模樣,心中暗道,比起這個武宥,他還是個老狐狸,且看你待會兒是否如這般沉得住氣。

劉端剛想準他說話,心中卻一片黯然,隻得厲聲作勢道:“大司農你出班的正好,你聽聽朕這第三道旨意罷!”

還有旨意?!

眾臣臉上神情各異,都有些難以置信。

齊世齋拿了第三道旨意,朗聲宣讀道:“京都治安鬆懈,已至腐壞!方有賊人敢越城門而入,當街行凶,朕本當嚴肅懲治,然大晉本是寬仁治國,故自今日起,罷城門校尉武恒、龍台令楊恕祖、鴻臚寺少卿孔溪儼,五年內不得錄用!欽此!”

這道旨意一出,所有的臣工皆切切思語起來,朝堂之上一片嗡嗡之音。

齊世齋眉頭一皺,公鴨嗓子朗聲道:“肅靜!肅靜!天子麵前如此失儀,成何體統!”

所有臣工這才想起天子還坐在上麵,方才噤聲低頭。

“臣,請奏!”

“臣,請奏!”

蕭元徹斜眼看去,果真是那孔鶴臣存不住氣了,出班跪倒,手擎笏板,朗聲請奏。

大司農武宥也再次高聲請奏。

兩人並排跪著,看起來頗有些同命相憐。

蕭元徹不動聲色,且看他們如何唱這出戲。

劉端內心還是護著他們的,知道他們心向自己,似乎有些著急,聲音也高了不少道:“孔卿、武卿,還不退下,這事已然不能改變了!”

武宥剛想說話,卻被孔鶴臣一拉衣袖。

剛然一愣,孔鶴臣叩首道:“聖上,臣並非為我家不肖子辯駁,而是覺得陛下的處置公正以極,臣代家中不肖子領罪!”

他這話一出,不但劉端、武宥,便是蕭元徹也有些頗為意外的看著他。

劉端怕他言多有失,忙道:“孔卿,體恤朕意,朕心甚慰,孔卿在平素任上兢兢業業,勞苦功高,朕還是看在眼裡的,既然覺得朕處置的極是,便退了下去罷!”

孔鶴臣再度叩首道:“臣隻是覺得,聖上此番處置,有些輕了點!”

此言一出,眾卿嘩然。

“什麼?孔卿莫不是在說玩笑話麼?”劉端也有些訝異道。

孔鶴臣一派正義凜然之相,朗聲道:“聖上,孔溪儼不過鴻臚寺少卿,所管事情,畢竟有限,此次京都兩仙教掀起邪教蠱惑風浪已久,鴻臚寺全然不察,實在是有愧聖上所托!臣舔為大鴻臚,若要是論起罪過,臣首當其衝;再者,孔溪儼乃臣不肖子,犯下今日大錯更是與臣平素疏於管教有關,因此臣以為,應革去臣的大鴻臚之職,方才是公允的處置。”

劉端心中一陣慌亂,暗忖孔鶴臣是不是老糊塗了,我擔驚受怕,總害怕蕭元徹揪著你們這些父輩不放,好容易暗暗保下你們,你倒好,不但不領情,還在這裡添亂!

蕭元徹眼神灼灼的看著孔鶴臣,心中暗自思量著他的話。

孔鶴臣未等劉端說話,又奏道:“不僅是臣,臣以為,太尉楊文先、大司農武宥應與臣同罪!”

“孔鶴臣你”武宥驚訝的看著孔鶴臣,一臉的不可思議。

而那太尉楊文先,隻是輕輕的哼了一聲,也不出班請罪,更是連孔鶴臣都不看一眼。

蕭元徹聽他說完這句話,心中已然跟明鏡一般通透,暗道,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孔鶴臣好狠,這用心不可謂不狠毒!他這是舍得一身剮,敢把將軍拉下馬!因為一個司空的女兒和一個小小的供奉遇襲,還沒有出人命,朝廷便要罷免了三個重臣的官職?自己雖說是當朝司空,位高權重,可還不能與三個重臣相對等啊。

他這招以退為進,是把我向人心儘失的絕路上推啊。

想到此處,蕭元徹忽的開口道:“臣以為孔鶴臣、楊文先、武宥無罪!”

蕭元徹驀地說出這句話,更是讓滿朝文武驚得幾乎眼珠都要掉下來了,這清流與司空,無論明麵還是背地裡都是爭得麵紅耳赤,你說往東我偏往西,就差你死我活了。今日怎麼一個認罪,一個開脫?

這到底是唱的哪出戲?

劉端都被搞糊塗了,看看跪著的孔鶴臣,又看看站著的蕭元徹,再看兩人皆是義正詞嚴。

“這”

蕭元徹朗聲道:“所謂子不教,父之過,可是父若教子無數遍,子亦不聽,父便要受過不成?大晉朝自立國以來,當先的便是廢除了親屬連坐的律法,今日之事,本就是首要有司官員的責任,與大鴻臚一乾重臣無關吧!”

劉端聞言,心中竊喜,正好順坡下驢道:“蕭司空果真胸懷寬大,恩怨分明,所言極是!”

孔鶴臣心中暗歎,看向皇帝的眼中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

劉端這才又道:“孔卿、武卿,你們退下,好生為朕辦事才好啊!”

他更是生怕這兩位對他心有怨懟,竟出言寬慰起來。

孔鶴臣心中更是長歎不已,聖上啊聖上,我這打算本可以唉,罷了!罷了!

不過他還是,眼眉一立道:“臣還有一本上奏!”

劉端心中暗道,沒完了是吧,你這是要乾什麼!

隻得耐著性子道:“孔卿還有何事?快說罷!”

孔鶴臣朗聲道:“京都安防如此疏漏,臣下如此怠慢,臣竊以為,作為總覽朝政的司空大人,是不是也該負些責任啊!”

說罷,眼神灼灼的盯著蕭元徹。

“胡亂攀咬!”

武將中,安東將軍、博宜亭侯夏元讓、中領軍許驚虎皆大怒出言,冷厲的看著孔鶴臣。

禦史中丞丁季、少府佟涉皆出班跪倒道:“大鴻臚所言甚是,臣附議!”

劉端如坐針氈,隻覺得騎虎難下,看看這邊跪著的文臣,又看看那邊橫眉立目的武將,隻得歎口氣道:“這這!”

蕭元徹眼神灼灼的看看孔鶴臣,又掃視了一番丁季等人,忽的哈哈大笑起來。

隻笑的所有人臣工心裡都有些發毛。

蕭元徹忽的神情一肅道:“元讓、驚虎,大殿之上,聖上麵前,如何這等放肆!還不退下!”

夏元讓和許驚虎這才憤憤退下。

蕭元徹一字一頓道:“聖上,臣以為大鴻臚所言極恰!”

“啊!司空要朕治你得罪?這恐怕”劉端差點從龍椅上禿嚕下來,幸虧齊世齋眼明手快,將他扶住。

蕭元徹沉聲道:“臣自請罰奉兩年!同時臣向陛下請命,我朝民間神道、黃老、佛教等相關事物,應成立一個專門的有司管理,鴻臚寺平時掌管祭祀、外賓、朝會儀節已然分身乏術了,臣為大晉司空,當為眾臣表率,不辭辛苦,總督此事!還望陛下恩準!”

孔鶴臣聞言,臉色變了數變,好你個蕭元徹!你這是明著追究自己,實則分我權柄啊!

孔鶴臣剛想說話,但見劉端神情十分疲憊的一揮手道:“都退下吧朕意已決,按司空說的辦!都不要再議了!”

孔鶴臣和那幫文臣,臉色一暗,隻得緩緩退了下去。

劉端這才舒了口氣道:“不知司空所言的新有司,名字叫個什麼?官名作何、官職當為幾品啊?可有合適人選充任啊。”

皇帝已然放棄反抗,連人選是誰都不再問孔鶴臣那幫人了。

蕭元徹略微思考道:“臣還未想好有司的名字,但人選臣推薦軍祭酒——郭白衣,職當四品。”

孔鶴臣聞言,僅僅一個掌管宗教的便要四品,剛想出班再奏,卻被太尉楊文先拉住。隻得暗暗一歎。

“準了!有司名字、官名等,司空三日內奏於我知便好!”劉端蓋棺定論。

劉端剛想宣布下一道旨意,蕭元徹卻道:“臣方才細思大鴻臚所言,大鴻臚一片公心,自己的兒子有錯,便要出來一並承擔,臣乃司空,更應效之!臣奏請陛下,罷蕭箋舒越騎校尉之職!”

此言一出,孔鶴臣等雖覺意外,但已然隱隱覺得其中必有文章,便都沒有多大反應。

倒是夏元讓、許驚虎皆一臉驚駭,不解的望著蕭元徹。

蕭元徹不等劉端說話,又道:“臣啟奏陛下,蕭箋舒改任五官中郎將,越騎校尉由蕭子真充任!”

來了!孔鶴臣心中發苦,那群蕭元徹的政敵更是知道蕭元徹的棋到底是在布的什麼局。

隻是,孔鶴臣都不發話,他們更是寂寂無語。

劉端心中暗想,這樣也罷了,自己省的宣旨了。索性也就當堂準了。

正在孔鶴臣等一臉黯然的時候,劉端突然開口又道:“今有一人,姓劉,名玄漢,朕聞聽更是我大晉皇室血脈,乃是大才,大晉立國幾百年,有這樣的人,朕心甚慰!宣,劉玄漢!”

劉玄漢之名,天下皆已知曉,皆是忠孝仁義的美名,當年二十八路伐王熙,他更是也有參與,前番攻滅段白樓,他更是立有戰功。今日忽聽皇帝要召見,眾臣心中皆是一凜,暗道,此人日後或許便會青雲直上了。

“宣劉玄漢覲見!”

幾聲之後,龍煌大殿殿門前,陽光熙熙,一人昂然而入,其步不疾不徐,其姿俊逸端肅。

這人一身玄色衣衫,長得鼻直口方,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兩耳垂肩,雙肩抱攏。

果然上人之姿。

此人便是劉玄漢。

劉玄漢來到禦階之下,朗聲道:“微臣劉玄漢,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叩拜之後,便端端正正的跪在那裡,目不斜視。

劉端顯得滿麵春風,眼中也隱隱有了些許光芒。

蕭元徹站在那裡,深深的看了劉玄漢一眼,這才雲淡風輕的緩緩微閉雙目。

他知道,昨日討價還價的代價,便是抬舉這個劉玄漢。

劉端讓齊世齋取來皇家族譜,當著眾人麵念了起來:“大晉景惠皇帝生十三子。第六子乃定山向王劉璧。璧生滑城亭侯劉宣。宣生祁侯劉卯。卯生漳侯劉成。成生固侯劉敖。敖生黎陽侯劉放。放生安海侯劉崗。崗生廣元侯劉祝。祝生膠南侯劉憲。憲生廣邑侯劉石。石生巴陽侯劉禮。禮生夢澤侯劉揖。揖生益侯劉達。達生安靈侯劉沛。沛生濟川侯劉和。和生廣城令劉習。習生劉扈。扈不仕。劉玄漢乃扈之子也。”

劉端聽得津津有味,偷眼看去,卻見蕭元徹似乎已經昏昏欲睡了。

待劉端聽到最後一句時,忽的高聲道:“最後一句話,念!”

齊世齋忙再念道:“習生劉扈。扈不仕。劉玄漢乃扈之子也。”

劉端似乎不太滿意道:“大點聲!念!”

“習生劉扈。扈不仕。劉玄漢乃扈之子也。”

“再念!”

齊世齋一愣,隻得再次提高聲音道:“習生劉扈。扈不仕。劉玄漢乃扈之子也。”

劉端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孔鶴臣等人眼中皆是一亮在,終於明白自己的大晉皇帝原來還藏著這一手!心中似乎看到了希望。

早有太尉楊文先,跪於地上大聲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劉玄漢真乃皇室之後!大晉皇叔啊!”

他這一帶頭,呼呼啦啦跪倒一片,皆口中稱頌。

劉玄漢跪在地上,神情不喜不悲,不卑不亢。

他似乎感覺到前方的蕭元徹正笑吟吟得用一絲玩味之色看著自己。

隨即也迎著蕭元徹的目光,朝著他淡淡一笑。

兩人似乎頗有默契的點了點頭。

劉端心滿意足,竟有些誌得意滿,忽的欠身離座,降階而下。

走到劉玄漢近前,一把將他扶起。

慌得劉玄漢趕緊低頭施禮道:“聖上,聖上,使不得!”

劉端龍顏大悅,眼眉帶笑道:“如何使不得?你乃朕之皇叔!大晉以孝立國!朕當為表率!”

說罷,又走到龍書案後坐下。朗聲道:“劉玄漢聽封!朕封你為大晉前將軍,豫城亭侯!”

劉玄漢忙跪倒施禮,三呼萬歲!

劉端眼中忽的閃過熠熠光芒,看著蕭元徹一字一頓道:“皇叔不必多禮,待朝散後,到朕內宮,一敘叔侄之禮。”

蕭元徹聞言,麵上仍舊古井無波,隻是暗暗看著劉玄漢,但等他如何回答。

劉玄漢躬身一肅道:“臣,遵命!”

神情不卑不亢,眼中不看彆處,隻看著晉帝一人。

劉端這才揮揮手,似帶著些許疲憊道:“如此,便都散了吧!”

說著站起身來,一抖袍袖,退殿去了。

待皇帝和太監宮女皆走後。

多數大臣,以太尉楊文先、大鴻臚孔鶴臣、大司農武宥、禦史中丞丁季、侍郎佟涉為首,皆走向劉玄漢,拱手道賀道:“滄海遺珠,劉皇叔今終得大用,應當時刻感念天子隆恩啊!”

劉玄漢也是拱手謝過,神情不卑不亢,不疏不遠。

等那所有臣工出了大殿之後,蕭元徹這才緩步來到劉玄漢近前,衝他淡淡一笑道:“玄漢,以為今日如何?”

劉玄漢一拱手,正色道:“玄漢能有今日,還是多謝司空,這些日子更是對我多多照拂,玄漢感佩於心。”

蕭元徹忽的哈哈大笑起來,不一時,整個大殿都回蕩著他的放肆大笑。

“劉玄漢,勿忘爾今日所言,望爾心口相應!”

言罷,徑自邁步出了龍煌大殿。

宮道之上,太尉楊文先獨自走著。

不知何時竟起風了。

秋風甚冷,吹起他已然有些發白的胡須發絲。

他的步履竟有些許蹣跚。

忽的,身後有人說話道:“大晉有望,大晉有望了啊!”

說著那身後響起快步之聲。

趕上楊文先,兩人並行。

正是大鴻臚孔鶴臣。

兩人走了一會兒,孔鶴臣興高采烈,抑製不住的興奮,溢於言表,話也多了起來。

可是楊文先臉色頗為憂慮,隻是一言不發,默默走路。

孔鶴臣有些疑惑,停下腳步道:“楊公,為何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

楊文先看了看周遭。

秋風嗚咽,落葉飄蕩。

滿目淒涼。

楊文先淡淡道:“公以為,一個半路出來的皇叔,便能力挽狂瀾,扭轉局勢不成?”

言罷,甩開孔鶴臣,朝著漫天的秋風中走去。

孔鶴臣一時凝噎,站在漫天飄零的落葉中,寂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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