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浪淘金，天下英雄人物？”
瞧得群臣的反應，這位大臣冷笑一聲，眼中全然是不屑之意。
周錚之輩，周平之流，鎮北王之眾？
又如何？！
“諸位大人請記住，這個世界的曆史，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
“隻要贏了，我們可以抹去他們的一切，包括他們存在的痕跡。”
眼眸中閃爍出來一絲陰鶩。
而這震耳發聵的話語，更是讓在場的群臣甚至上方端坐著的天景帝都感受到了一種從骨子中散發出來的意外之感。
可以，抹除一切痕跡！？
甚至，包括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天景帝雙目閃爍，身為帝王，何等睿智。
可這一次，他卻在一個新晉朝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從未想到過的東西。
“陳鐸，你繼續！”
天景帝壓低聲音，可言語中已經有些忍不住的激動了。
滿朝上下，甚至連上古五大世家最擔心的，從來不是周錚，而是站在周錚一條線上的天下百姓。
無論是這些螻蟻，賤民是何等的卑劣，可皇室和世家大族仍舊需要這些賤民的供奉和服侍，否則一切的權利都毫無用處。
但就在剛才，他分明在陳鐸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這種地方，甚至讓他有一種看到了可能打破之前世家大族擔憂的可能。
若真能讓上古世家大族以及滿朝文武，可以不在乎這些賤民全力出手，有武器庫在手的朝廷，何懼周錚？！
一聲令下，足以將周錚和鎮北王的鎮北軍碾壓粉碎！
“陛下，賤民不足懼！”
“人性有兩個最大的特點，一個是貪生畏死，一個是健忘！”
陳鐸越說越興奮，腳步再度往前，雙手背在身後，言語中多了一絲暢快之感。
“何謂貪生畏死？！”
“求生是人的本能，舍生忘死之輩有多少？！”
“虎豹尚且偷生，何況這些卑賤的螻蟻。”
“他們之所以現在不怕，之所以現在願意站在周錚那邊，之所以現在敢和朝廷對著乾，無外乎是因為還沒有感到恐慌和害怕。”
“隻要，讓他們足夠的慌張和害怕，這些賤民自然不敢這般囂張跋扈。”
陳鐸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當恐懼蔓延，一切所謂的反抗都毫無用處。
天下百姓站在周錚那邊？！
那就讓天下百姓害怕，害怕站在周錚那邊。
唯有一計，那就是殺之！
殺萬人不夠，那就殺十萬人，十萬人不夠那就殺三十萬人！
直殺到這些天下螻蟻不敢妄動，沙到他們膽戰心驚，殺到他們畏懼不已！
嘶嘶嘶嘶！！！
一道道冷吸從朝臣的咽喉深處擴散出來。
他們望著陳鐸的眼眸中，全部都是震撼和難以置信。
殺萬人！？十萬人？三十萬人？甚至百萬人！？
放眼古今，誰敢如此？！
那豈不是要被千古咒罵，要遺臭萬年，要背負無儘血戰，要身後不得長眠？
即便是在昏聵之君，在血腥之將，也不敢說出此等言語！
朝臣議論，麵色驚詫。
唯有天景帝，這一次難得的沒有發生，反倒是若有所思。
他沒有否認的態度，讓陳鐸心頭多了一絲安穩，嘴角上揚的弧度也更甚。
陳鐸環視四周，眼中也多了一抹從未有過的野心和瘋狂。
天下人，以入仕為官為一生追求。
可這官路何等坎坷？！
沒有家世，沒有背景，要想往前一步都難如登天。
可即便是投靠了陣營，抱住了大腿，但事實上仍舊不過是炮灰罷了。
他這一生，小心翼翼，方才勉強進入這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朝堂之上，可在想往上就寸步難行了。
但是陳鐸不甘心啊！
他一身才華，抱負萬千，怎能止步於此？！
而就在這一次，他看到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抱住哪個大臣的大腿都不靠譜。
加入任何一個陣營也不安穩。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依仗，此時就端坐在他的跟前，那就是天景帝！
隻要得到天景帝的認可，隻要能站在天景帝的身邊，隻要可以得到天景帝的賞識和重用，那麼他必將重新走出自己的第二世！
從此，位極人臣，實現自己的追求和抱負！
而現在，此時此刻，就是絕佳的機會！
他，絕對不能錯過，也絕對不能錯過！
呼呼呼！
呼吸急促，眼眸轉動，胸膛之內的野心開始如同星星之火瘋狂竄用！
“這一次，我要抓住機會！”
“即便，這代價是十數萬甚至上百萬無辜之人的性命，那又如何？！”
“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
“無毒不丈夫！”
心頭一狠，陳鐸抬頭，雙眸閃爍，然後深吸一口氣，繼續勸解。
“陛下，當這些賤民是朝廷的賤民的時候，他們才能被稱為百姓。”
“當他們站在朝廷的對麵，妄圖加入周錚的陣營的時候，他們早已不是我大周的子民。”
“他們是敵人，是叛徒！”
“麵對著敵人和叛徒。我們如何能心慈手軟？！”
陳鐸的這番話，讓天景帝醍醐灌頂！
“隻要百姓不加入周錚，不成為叛軍，我們朝廷自然不會濫殺無辜。”
“可若他們執意如此，按照我大周律法，當斬立決，誅九族！”
餘音繞梁，震撼不已。
“諸位大人，不殺他們，難道等著這些賤民來斬殺我們麼？”
“要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至於所謂的朝廷需要百姓的供奉，自然沒錯。”
“但，你們莫要忘了一個大前提！”
陳鐸脊梁挺直，聲音如雷。
什麼前提？！
群臣一愣，滿臉疑惑。
“那就是，朝廷，還要在！”
“若朝廷不在了，那麼還需要這些賤民的供奉麼？！”
嗡嗡嗡！！！！
一語驚醒夢中人！
滿朝上下，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們曆經官場數十年，每想到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有弄清楚。
此時，群臣對陳鐸的印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天景帝更是讚許不已。
他是帝王，所以才有了天下的一切。
若自己不是帝王，這天下的一切，與自己何乾？
這些人的生死，與自己又有何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