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誰呀?”小廝問。
“是沈川讓我們過來的。”邵點點說。
小廝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一個胖村姑,一個窮小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與沈公子搭上關係的樣子。
“是啊。”邵二蛋道,“他還說這家書院是他家開的!”
梧桐書院是沈家開的,沈家獨子叫沈川,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小廝仍不相信二人。
“姐。”邵二蛋道,“那個叫沈川的不會是個騙咱們的吧?他讓咱們來這兒擺攤,結果來了連他人都見不著。”
“你們這兒能擺攤嗎?”他問小廝。
“不能。”小廝一口回絕。
邵二蛋對邵點點道:“姐,你瞧!”
邵點點沉吟片刻:“等見了沈川問問他怎麼回事。”
“還見他啊?”邵二蛋撇嘴兒嘀咕,“咱也見不了,大門兒都進不去呢!”
邵點點轉過身:“那就走小門?”
邵二蛋一怔:“啥?”
半刻鐘後,二人來到了梧桐書院的後門。
這兒可比前門冷清多了,守門的是個老態龍鐘的大爺。
大爺端著農民揣坐在椅子上,看樣子快睡著了。
大冬天的,吹著冷風能睡著也是一種本事。
邵二蛋小聲道:“姐,要是這個人也不讓咱們進去咋辦?”
“先試試。”
邵點點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後門也不能進去,那她就在書院等學生放學。
“大爺,我找沈川。”邵點點對老大爺說。
老大爺掀開一隻眼皮,懶懶地睨了她一眼,又把眸子閉上了。
這是幾個意思?
“我能進去嗎?”
老大爺繼續閉目養神。
“您不說話,我可進去了啊。”
邵點點頓了頓,對邵二蛋道,“你去前門那邊等著,萬一沈川從那裡出來,你和他說一聲我進去找他了。”
邵二蛋道:“好嘞,姐!”
邵點點進了書院。
梧桐書院很大,她其實也不知沈川在哪兒。
一個穿著白色院服的學生與她擦肩而過。
她叫住對方:“這位公子,請問你看見沈川了嗎?”
對方古怪地看了看她,不知是在納悶世上竟有如此胖乎乎的姑娘,還是在想這胖姑娘怎麼會來找沈川。
邵點點微笑:“他找我買了點東西,我來送貨的。”
“原來如此。”對方點了點頭,朝東南方指去,“他應該去上課了,你要是送東西的話,送去那個院子吧。”
“多謝。”
邵點點道了謝,邁步朝對方所指的庭院走去。
一路上,她不忘欣賞沿途的風景。
原來這就是古代的書院,沒影視劇裡的那般精致光鮮,就是普普通通的屋舍。
不時有夫子講學的聲音與書生們郎朗的讀書聲傳來,邵點點聽著聽著,不知不覺抵達了那座庭院。
一個下人正在掃雪,見來了個胖村姑,不由地頓住。
邵點點道:“我找沈川。”
下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將她帶進了院子。
他示意邵點點在廂房等著,自己又出去做事了。
邵點點把背簍擱在桌上,坐椅子等了一會兒,尋思著還是去問問下人,沈川何時過來。
她出屋子時,天空又飄起了雪,大片大片,鵝毛般無聲落下。
“咦?剛剛那個人呢?怎麼不見了?”
邵點點隻得繼續回廂房等著。
路過二進院的月亮門時,後排的一間屋裡傳來男子猛烈的咳嗽聲。
“沈川,是你嗎?”
她問。
咳嗽聲越發嚴重,伴隨著乾嘔,幾乎要把肺管子咳出來的那種。
邵點點眉頭一皺,快步去了那間屋子。
不是沈川。
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他正半趴在床沿上,嗆咳得渾身冒汗、血液上湧,整張臉紅透。
邵點點快步來到床前,將他扶坐起來,雙腿垂於床下。
男子的體溫偏高,邵點點掌心能感覺到一片發燙的熱意,這可比衛廷那會兒高熱多了。
邵點點沒帶急救包出來,隻能用手去量他的額溫。
“怕不是燒到四十度了。”邵點點解開他衣衫的扣子,俯身去聽他的心口,“深吸一口氣,我讓你吐你再吐。”
男人的意識反應很差,根本聽不懂邵點點說了什麼。
邵點點蹙眉,又給他把了脈。
邵點點結合他的呼吸音、症狀與脈象,初步診斷是急性肺炎。
在風寒都能要人命的古代,肺炎絕對算得上是大病了,他感染應當有幾日了,沒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導致病情加劇。
再這麼下去,難保不引起胸膜炎等並發症,嚴重的還可能危及性命。
可是,她手裡沒有醫治肺炎的藥。
正尋思著,她忽然感覺眼前一晃。
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就看見了基地的藥房——
她正站在內科區,眼前的藥櫃裡是一整排的抗生素與病毒唑,赫然是治療急性肺炎的。
邵點點開始拿藥。
這一次她沒看見空的急救包,不過她帶了小背簍。
“對了,還有邵老爹的藥!”
她麻溜兒地往外科區走去,卻沒來得及仔細篩選,眼前又是一晃,她出了藥房。
她低頭看著自己匆忙中抓住的一瓶壯骨顆粒,確定自己方才真的進去了。
她又檢查了自己的小背簍。
藥都在。
所以,她是拿得到那些藥的。
可是為什麼上次進不去?是有什麼特殊的觸發條件嗎?
還有,她沒拿完就出來了,難道有時間限製?
邵點點一時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他拿出體溫計給他量了體溫。
看吧,就說燒到四十度了吧。
邵點點給他肌注了一劑退燒針,又給他做了抗生素的皮試。
皮試反應良好,她趕忙喂他把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