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éua!在上主的榮光下,我竟見著如茨醜惡與卑劣,連豬圈中的糞土、地獄中的屍蛆,都比你們懺悔的淚水潔淨!…”
“啊哈!來啊!恰楚、卡羅、安東尼奧!你們竟然向野蠻的土韌頭,向異教徒的偽神祈求寬恕…無知又愚昧的妄人啊,你們畏懼土饒刀斧,卻不知畏懼上主的審判嗎?!我會記著你們褻瀆的名字,主也會記得!…”
“動手啊!你們都已經崇拜了偽神邪魔,此刻又在畏懼什麼?…上主會知曉一切,審判一切!煉獄的火啊,早已為你們而點燃!…”
在槳帆長船上,在數十名王國武士的注目下,書記員羅德裡戈跪在甲板上,蒼老的頭顱卻高高揚起。在他旁邊,皇室管家古鐵雷斯抿緊嘴唇,臉上滿是不安、憂慮與惶恐。
兩步外,水手長恰楚握著鋒利的黑曜石匕首,眼神遊移不定,背後是同樣畏縮的金匠卡羅、木匠安東尼奧。他們都知曉書記員羅德裡戈的身份,是擁有教會背景的王室代表,和普通的水手差地彆!而這一刀,他們若是真的砍下去,那在卡斯蒂利亞王國中,恐怕就再也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了!…
“…nnslumimpiumanimae,veumetiamquieumcpadilanientinmtalesvemes…”
書記員羅德裡戈伸出右手,拇指、食指與中指集為一點,其餘兩指緊貼手掌,做了個虔誠的“十字聖號”。接著,他用代表上主的手勢,指向三個遲疑畏縮的水手,嘴裡發出不屑的笑聲。他就這樣昂起頭,聲音嘶啞的呼喊,用拉丁語背誦著《以賽亞書》中的篇章,就像一個視死如歸的殉道者!
“…他們的蟲是不死的,他們的火是不滅的。凡有血氣的,都必憎惡他們…啊!呃!!!啊!!…”
血花飛濺,三根手指霍然掉落,伴隨著難以自抑的痛苦哀嚎!水手長恰楚渾身顫抖,連雙腿都有些不穩。這淩厲決絕的一刀,似乎耗儘了他渾身的力氣,連鋒利的黑曜石長匕,都被指骨切出了缺口。然而,當他回過頭時,雙眼卻是凶狠如野獸的紅色,再沒有了任何的遲疑,也沒有了任何的畏懼!
“卡羅!該你了!!…”
看到恰楚發紅的眼睛,金匠卡羅心中一寒,接住滴血殘缺的石匕。他想要向前一步,腳下卻仿佛生了根。作為金匠,他可不像無根浮萍般的水手長恰楚。他不僅在船上頗有地位,哪怕到了岸上,也是個令人尊敬的金屬工匠、鄉間契約人。實際上,這樣體麵的職業都是家族傳承,他背後還連著一大串師徒親戚,父母妻女。而這一刀下去…
“卡羅!!…”
“你們這群腐爛的蛆蟲!…啊!!!…”
金匠卡羅弓著腰,胳膊發抖,雙手都染成了紅色。這一刀拖拖拉拉,簡直和鋸子鋸的都差不多了。可當模糊的血指徹底砍斷,掉落甲板後,卡羅卻漸漸地止住了發抖,身子也直了起來。
“...金子落到了火裡,沒有退路了…除非…”
金匠卡羅咬緊嘴唇,用陰冷凶惡的目光,死死的看了會羅德裡戈,又看了會震驚失色、第一次露出恐懼的古鐵雷斯。接著,他轉過身,用地獄裡擠出的陰惻聲音,對最後一人。
“安東尼奧,彆哭了!…拿穩這把匕首!還剩最後一根指…”
“上主啊!…嗚嗚!尊敬的羅德裡戈書記員,請您寬恕我…嗚嗚!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我想要活下去啊!土人這麼凶殘,我不能死在這兒…嗚嗚!您…您是要殉道的聖徒,我是幫您殉道的助手…請您見了上主,也為我一句話…”
“你…們…這群…懦弱可悲的…安提帕!…洗者若翰…奉獻和降服於…耶穌基督和祂的國…啊!!!…”
木匠安東尼奧啜泣著,畏懼著,砍下了最後一根指。接著,他手中一顫,殘破的黑曜石匕首就掉到甲板上,浸滿了鮮紅的溫熱。他連忙退後兩步,移開帶淚的眼神,就像躲避著什麼可怕的毒蛇一樣。然而,那血色粘在他手上,踩在他腳上,早已把他變成了毒蛇的一部分,還是最刺目的紅舌…
“尊敬的、強大的、勇武的西潘古領主!我遵從您的命令,砍下了王室代表的手指!從今以後,我就是您的鋼刀,不管砍手還是砍人頭,我都又快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