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落在圓頂的小棚屋上,從頂部的煙道透入光來。探索隊長祖瓦羅低著頭,鑽入小棚屋的入口,去看望裡麵躺著的好友。
這種修勞斯人的小屋,外表很是低矮,由樹枝的框架,和樹皮、毛皮、茅草覆蓋而成。進入屋內,內裡的麵積卻是不小,原來有一半挖在地下。通過這種實用的設計,隻要不多的建築材料,就能保證冬暖夏涼。而僅有的不足,主要是挖掘費事,土地要乾燥,不能有地下水,另外不能遷徙。
在昏沉的光線下,祖瓦羅眯著眼睛,嗅著澹澹的草藥味,看向小屋正中的草床。博識者米基正昏昏沉沉的,躺在上麵,也不知道醒來沒有。
“哎!主神呀!米基,我也不知道,那個啥刺蕨有毒,得煮熟了才能吃!你可不能怪我啊!…”
探索隊長祖瓦羅歎了口氣,提著一個陶罐,來到草床前。陶罐裡是海帶燉魚湯,此刻正噴著熱騰騰的香氣。祖瓦羅捧起魚湯,又看了眼閉著眼睛的米基,搖了搖頭,自己先喝了幾口。
“嘖嘖!好喝啊!好喝!一個字,就是鮮啊!…”
“呃…吸吸…嗯?…”
聞到撲鼻的香味,草床上的米基嗅了嗅鼻子,艱難的睜開了眼。他昨天先是吐了一夜,然後肌肉渾身無力,癱著不能動彈,最後才昏迷睡去。而直到此刻,他睡了一覺醒來,才感覺好了些,隻是肚子餓的發抖。
“祖瓦羅…我…餓了!…”
“啊?聞著魚湯,你就醒啦?嘖嘖!…”
探索隊長祖瓦羅笑嘻嘻的,把陶罐端給米基,看著對方像餓死的兔子一樣,喝了整整一罐。隨後,米基才渾身冒汗,舒服的長長呼了口氣,頭疼的問道。
“主神啊!昨天我…怎麼回事?是中毒了嗎?”
“咳!”
探索隊長祖瓦羅輕“咳”了一聲,低著頭,有些心虛的搶先責怪。
“主神庇佑!米基,你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怎麼能亂吃…咳!那個刺蕨呢?部族的那什麼太陽薩滿說了,刺蕨生吃有毒,幸好你吃的不多。他給你喂了些草藥茶,你又吐了一晚…大概一兩天就好了!…”
“呃…原來是這樣?主神庇佑!我確實不該亂吃的…咦!我為什麼會亂吃野菜?…”
想到這,博識者米基怔了怔。隨後,他的眼睛漸漸紅了,狠狠的瞪向祖瓦羅,咬著牙喝問道。
“該死!祖瓦羅!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訴我,這些野菜可以吃?…對了!我記得是你先吃的!你為啥沒有事?你是不是害我?!…”
“呃!沒有!絕對沒有!那個我隻吃了無毒的熊掌蕨,沒吃有毒的刺蕨…”
探索隊長祖瓦羅額頭冒汗,連忙握拳在胸,向著主神起誓。
“主神見證!我可沒想過害你…那刺蕨看起來那麼老,我都懶得吃!…呃,米基,你看著像個學者的樣子,也一直提醒我小心…怎麼輪到你做事來,比我還勇啊?”
“該死!祖瓦羅,我那是相信你!要是我一個人,肯定不會碰一下!…”
“咳!我的錯…我的錯。你繼續休息,我先去忙船隊的事,說好今天和朝陽部交易糧食來著…”
“扶我起來!我們一起去!…早點把船隊補給完,也早點出發北上…”
博識者米基咬牙切齒,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他試著走了幾步,腿腳都有些麻,但比昨晚好多了,可以走動了。祖瓦羅扶著米基,眼中閃過歉意,但臉上還是笑著的樣子。
“主神庇佑!米基,你不留在這兒休息嗎?再和那個什麼太陽薩滿聊一聊,關於主神的信仰?”
“不聊了!那個太陽薩滿見識很廣,不好說話…傳教的事,看來暫時沒機會。我們還是繼續向北走,儘快抵達預言中的大海灣!”
聞言,探索隊長祖瓦羅表示讚同。這一路上,凡是有高級祭司或者薩滿指引的部落,都比較難忽悠。他想起今天一早的見聞,又笑著說道。
“米基,今天日出,我親眼看了一場修斯勞人的‘太陽舞’!他們在沙丘上圍成一圈,向著太陽祈禱,然後旋轉著跳舞。那個太陽薩滿在中間,搖著木鈴,吟誦著聽不懂的歌謠…我看那些部落民們的神情,應該是虔誠的很!…”
“我覺著,他們的太陽信仰雖然原始,但很牢固,明顯掌握在每一代部族薩滿的手中。除非找到什麼辦法,讓那個太陽薩滿承認,主神就是部族崇拜的太陽…否則,王國想要傳教…恐怕並不容易…”
“主神庇佑!依靠強大的王國,我們早晚會找到辦法,打通奇努克薩滿的!不過現在,北上的探索,才是我們的第一要務!…”
王國的四艘長船,在修斯勞人的朝陽部停留了三日,交換了些兩百人半個月的糧食。隨後,船隊再次啟程,北上一百裡,行出了修斯勞人的領地。
接下來的航程,沿岸是低矮的青色山林,還有偶爾可見的漁獵部族,但規模都小的不成樣子。按照朝陽部得來的消息,這裡應該是提拉莫克人tlk的地盤,有一個提莫大部落,就在北方的某個海灣內側。
從朝陽部北上三百裡後,這一天傍晚,船隊便來到一片褐色的沙灘前。這裡的沙灘並不很美,隻是荒涼而遼闊。真正引入注目的,則是西方的近海處,一座孤零零的岩石柱。它是那麼的壯觀,足足有七八十米高,就像佇立在海中的金字塔。而它又是那麼的突兀,周圍什麼也沒有,仿佛是海中巨靈豎起的灰褐手掌,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主神啊!這…是什麼?”
博識者米基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自然奇觀,心中閃過無數神靈的猜想。而探索隊長祖瓦羅則摸著下巴,打量著高聳醒目的岩頂,還有上麵築巢的鳥兒,若有所思。
“讚美主神!米基,這是主神的庇佑,是航行的吉兆!…也是一座天然的航行道標,必須記錄在海圖上!…”
“嗯…我得給它起個名字…像神靈手掌一樣的山峰…”
“主神見證!那就叫它…‘神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