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擁有“泰阿”這個稱號的她,雖然確實不是專業的靈能領航員,卻一定是整個新神州天區最專業的靈能者了。就算是這專業能力基本上都是在鬥毆方麵,但專業就是專業。
她本人確實也並不喜歡這種研究探索工作,但無論是出於師門還是家族的關係,紅星所牽頭的探索任務,卻又不得不參加了。
泰阿便在堂弟的陪同下入船腹的機庫中。這個時候,一支精乾的技術隊伍已經開始工作了,正在對這些精密先進的自動設備進行最後一次調試。
小白則不厭其煩地檢查了每一台探測儀的終端,確定其預定探測路線沒有什麼紕漏。泰阿見比自己還要瘦小的堂弟如此兢兢業業爬上爬下的,就算是再不耐煩也隻能板著臉,一絲不苟地用靈能激活了篆刻在探測器裝甲外殼內側陣列。
這些大約有虎鯨一般大小,外形像極了梭邊魚的機器外殼,頓時流淌起了一絲靈光。
“力場護盾?”泰阿有些驚訝地一挑劍眉。要知道,護盾類型的靈能現象其實還是挺耗藍的,若是由體力和精神力強勁的靈能高手施放倒是還好說,可若是通過靈能陣列和零元素構成的機關,續航能力就很難得到保證了。
她伸出手指觸了一下靈光形成的障壁,那微光頓時便暗了下去。
“哦,自主性的?”這種設計倒是應該能保證一定的續航能力,但對靈能陣列的智能型的要求就極高了。
泰阿有些難以置信。這豈不是意味著,這十幾台儀器,每台都由大師級的陣列大師擺弄過?那人力成本可就上了天去了。
小白似乎是看出了堂姐的驚訝,趕緊道:“護盾的自主程序靠的可不是靠靈能陣列激發的,而是我們自己開發的不良人係統。相比起靈性儀式,電子程序的敏感度其實還更強一些。”
“不良人係統?”泰阿微微一怔,隨即大聲道:“這不是你們開發的捕蟲機上用的嗎?”
小白再次露出了靦腆的笑容。這項設計雖然是在“艦長”的啟發下完成的,但主要的思路和設計工作都是自己做的,當然便也是自己的發明了。就像是小白這麼乖的孩子也還是有些自得的。不過,他肯定不會想到,這種用科技側的電子程序激發神秘側陣列效果的手法,已經算得上是一種革命性的進步了。他更不會想到,正因為采用了自己的設計,這種被紅星事務所小心改造後的巡天之眼s17,其實已經比原版具備更高的性能了。
泰阿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個比不少女孩子還要纖弱靦腆的堂弟,忍不住道:“梓亞,你……是不是已經覺醒靈能了?”
小白微微一怔,隨即趕緊搖頭:“我可沒這指望,便也沒把心思放在這邊。”
“那你還是把心思放一些在這邊吧。韓師叔可是對你的天賦一直很看好的。等覺了醒,便能順理成章地入門了。”泰阿聳了聳肩:“現在,連魚腸的名號都被占了。你要再晚點入門,分得個劉太公、徐夫人之類的,那多不體麵。”
小白表示自己完全聽不懂堂姐在說什麼,反正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搞不懂電波係的堂姐的思路了,便也回應了一個毫無信息量的微笑。
現在已經越來越有大技霸和大師級程序猿底色的小白,隻花了二十分鐘便做完了全部檢查,泰阿也乘著這個時間把儀器中的陣列全部激活了。她總覺得自己起到的就是一個靈能電池的作用,這大概也是一種專業吧。
十二枚“巡天之眼”,或者說經過紅星事務所的升級改造已經可以被稱之為“巡天之眼·改”的自動深空探測器陸續離開了九章號的船艙,接著便自動切換到了亞光速巡航速度各自散開。其中的九台飛行器分彆駛向了周邊的行星,最後的三台則直接奔向了中央的那顆猩紅色的太陽。
它們一邊巡航著,一邊也進入了完全的工作狀態,開始收集起周圍的數據來了。隻不過,按照一開始的設定,這些探測器要將星係之中的行星軌道走上一圈,至少也需要兩三年的時間。九章號自然不可能一直等下去。這艘科考船已經執行了超過兩個月的探索任務,船員也都有些疲憊,是時候返航了。
“希望我們下次回來的時候,能收到好消息。”小白說。
“我也不希望自己白當這電池了。”泰阿也道。
“努力不見得會有回報,但如果不努力卻連魚都釣不到的。”季諾夫教授噸了一口伏特加。
九章號就在麼滿載著全船幾十號人的期許,離開了天樞星係。
他們當然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離開這個星係不久之後,其中一枚向著猩紅色太陽而去的深空探測器,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似的,忽然偏離了既定的航道,向著第一個行星的軌道滑去。它的船首閃爍著靈能的冷光和科技的波動信號,但沒有走上多遠,便被虛空之中忽然鑽出來的一陣漣漪包裹在了其中。緊接著,這艘足有虎鯨那麼大的探測器,便像是被星空之中的無底深淵吞噬,霎時間便不見了身影。便連那靈能的光暈也都再尋不真切了。
實際上,這台探測儀並不是被另外一個空間給吸納了,而是落入了一艘肉眼完全辨識不了,甚至目前本世代文明所有的科技手段都無法捕捉到的飛行器的船腹之內。
飛行器之內,完全由納米機器凝結而成的矽基生命體少女,若有興致地看了看這長得彷佛一條梭子魚樣子的探測器,伸出手拍了一下。
她隻花了半秒鐘,便完全確定這個探測器的所有結構和功能,點點頭:“哦,這就是本世代最先進的恒星探測器啊?謔?居然可以用這種程序實現靈能激發?這種思路倒是很值得肯定……隻是,還不夠敏感,便讓姐姐我來幫你們改正一下吧。”
她看了看遠處的恒星,不由得咧嘴笑出了兩排雪白的大牙,質地剔透又堅硬,彷佛在地下掩埋了億萬年的玉石。然而,雖然她笑得如此開懷,但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危險的光:“你們真的不知道這裡隱藏著什麼,可千萬不要被嚇一大跳哦。需知道,上一代的啟明者可一定不會給予你們無法克服的困難的。哦嗬嗬嗬嗬,這個星係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冷清啊!既然餘連那小子對你們有著如此地期待,那就讓這裡早一點熱鬨起來吧。”
一旦發生,這將會比她最開始的計劃要早上至少三百年,但這依然也在她的觀測範圍之內。或者說,她對這種改變將要引發的蝴蝶效應,還是相當期待的。
九章號上的一眾艦員當然不會想到,會有一個來自遠古啟明者時代的高級納米數字生命降臨了這裡,正準備和他們開一個小小的“玩笑”。
不過,就算是知道這個納米數字生命存在的知情者們,應該也很難想象,她居然這麼快就從新大陸竄到新神州星區。按理說,就算是通過南天門走最短的航程,也不應該會如此簡單的。
高爆炮彈包裹著螺旋的衝擊波,發出了尖利甚至算得上淒厲的破空聲,一頭紮在了沙漠之中。在炮彈落地不過三米遠的地方,一輛移動指揮車上,一位準將、一位上校、兩位中校和一位少校,一眾高級軍官都膽戰心驚地看著炮彈落地的地方,不知不覺已經是滿頭大汗。
他們明知道這是演習,不會死人。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真的體會到了危險,就彷佛被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用尖銳的牙齒扼住了喉嚨似的。
這些高級軍官們是藍星共同體海軍陸戰隊第4師,俗稱“地獄傘兵師”的指揮部成員。在剛才同新玉門警備隊和民團為期三天的師級對抗演習中,這支隸屬於藍星共同體海軍陸戰隊的王牌,成功地和兵力是己方一點五倍的敵人打成了一個平手……
現在,駐留在新玉門的共同體海軍陸戰隊還有九個師,總兵力依舊是在十五萬人以上。他們的主要作戰目標,是在艦隊取得一定星域和航道控製權之後,和掠奪者爭奪星球據點的。於是,在新玉門的作訓任務,自然便是星球地表的地麵戰鬥了。
總兵力達到兩萬人的地獄傘兵師,其主要目標是奪取乞裡羅大山的山口,為進攻方。對手則是三萬警備隊和民團組成的防禦部隊。
這妥妥即是之前掠奪者對新玉門侵攻作戰的翻盤了。而且為了能夠真實地模擬之後的戰鬥,這次餘連嚴令秋名山八幡不準整活,必須硬橋硬馬地拉開陣勢開打。於是,從一開始,戰況就進入了讓陸戰隊員們非常喜愛的陣地戰節奏。
在戰艦火力地掩護之下做軌道空投什麼的最喜歡了。雖然這火力是模擬的,但畢竟還是有的!
先是軌道轟炸來上幾輪,然後又是大氣層內戰機的精確掃蕩,接著便是乘坐登陸艇來個軌道空間了。如果是在平時,這三板斧下來,大多數敵人都得崩潰了。
可這一次,當陸戰隊員降落之後,卻發現他們直接空降到了敵人的環形陣地之中,沙民組成的民團士兵,在魯米納人隊長的帶領下,又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
經過幾個月的軍事交流,陸戰隊員們知道坑道作業非常好用,卻真的沒有想到會好用到了這個地步。好在,畢竟也有了不少經驗,就算是狗這時候也應該被訓練處巴普洛夫反應了。地獄傘兵們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一股腦地豬突,反而在原地構建陣地,一點點擴大登陸點,等待更多的戰友降落。
地獄傘兵師的陸戰隊員畢竟在裝備和訓練上都占有絕對優勢,一旦開始穩紮穩打,效果自然就不同了。於是乎,在近三個月的軍事交流之後,他們終於第一次在新玉門成功地完成了登陸目標,能夠順利進入作戰的第二階段了——要知道,在以前的幾次反登陸戰演習中,他們總是一降落就被人分割包圍了。
這一次的作戰計劃是理查德·溫特少校為師部製訂的。這位畢竟是新玉門的老熟人了,現在也受到了師長的賞識,雖然還是營長,卻已經是師指揮部直屬機動營的營長,而且還兼任了一個作戰參謀。
在溫特少校的建議下,傘兵師穩紮穩打地在“敵人”的環形陣地中擴大了登陸圈,並且製訂了更凶猛更精確的火力打擊集群和無人機陣列。等到全師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兵力降落在了登陸圈之後,師部由集中了所有攜帶重火力裝甲載具的機動營,開始進行浪潮一樣的波動攻勢了。
機動傘兵們確實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過也確實給予了敵人同等體量的殺傷。戰鬥如果繼續下去,他們的獲勝機會還是很大的。
隻不過,在戰事即將結束的時候,一部分魯米納民兵軍官帶著沙民組成的民團發動了一次決死衝鋒,並且在最後關頭,還是成功地將第4師的指揮部納入了己方自走炮的射程範圍之內,隨即發動了演習中的最後一次齊射。
這次齊射非常倉促,於是大部分炮彈都散落在了周圍的沙地上,唯獨隻有一發炮彈是真的差點命中了指揮車。
“……這是作弊。”一位上校道:“我們取得了製空權,已經斷掉了他們的補給!按照之前的戰況計算,他們已經沒有這種口徑的高爆炮彈了。”
溫特少校卻蹙眉道:“這,有可能是現銼地……”
“現銼的?”大家想了一想,考慮這些魯米納人的一貫操性,紛紛覺得這可能性還真有。
“魯米納民兵以前本就是冶金廠和兵工廠的工人,有這樣的水平不奇怪。而且……餘將軍的舊部,還是頗多這些就地取材的習慣的。我們在之前數次演習中都見識過了。”
不過,既然那枚炮彈是現場銼的,有很大概率是炸不了。很快的,導演部便做出了這樣的判定。
於是,隨著沙民最後一次決死突擊失敗。導演部判定,雙方的兵力都無法在組織像樣的攻勢了,演習算是平手。
指揮車上的師長大大鬆了一口氣,頗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慶幸感。師裡的士兵們甚至有人發出了歡呼聲。
這看起來還真挺沒出息的。地獄傘兵師的士兵看齊的可一直是帝國最精銳的裝甲擲彈兵,在過往的戰事中,一個師可從來是能當做兩到三個師用的。什麼時候和一群警備隊雜魚,以及連雜魚都不是民團達成平手,就能歡呼雀躍的了?
可我們還是要理解他們。畢竟,在這些頻繁的軍事交流和實戰演練開始之前,他們已經被這些“雜兵”教做人好多次了。
師長們一個個慚愧得連頭都要抬不起來,但作為司令官的賽約中將卻非常滿意。他的部下們雖然被操練得很淒慘,但這段時間的戰鬥力確實是在上漲的。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最底層的認知也得到了巨大的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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