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錦衣衛內,也有不少人,目光時不時朝著薑雲的身上看過去。
錦衣衛內這些百戶以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京城內的老油子了。
張玉虎和鎮國公府之間的仇怨,也早就有所耳聞,東鎮撫司的人倒不用多說。
而北,南兩司的人們,看到薑雲來了,倒是心安了不少。
不管怎麼說,張玉虎若是要在錦衣衛內找一個人出來立威,薑雲可是絕佳的對象。
薑雲也察覺到這些同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也隻能是淡淡一笑,隨後來到比較靠前的椅子坐下。
與此同時,北鎮撫司,指揮使辦公的書房內,一位五十歲左右,頭發略顯花白的男人坐在裡麵。
他臉上有著很深的褶皺,臉頰上,還有一道傷疤,眼神中,更是帶著幾分盛氣淩人之色。
張玉虎此時已經換上錦衣衛指揮使的官服,臉上也帶著幾分滿意之色。
站在書房內的銅鏡上轉了一圈,很是滿意。
他此前,乃是天啟軍的統帥,級彆上來算,調到錦衣衛任職指揮使,隻能算是平調。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可是高升了。
天啟軍乃是拱衛守護京城的大軍,自然也是極其重要,也必須得是深受皇帝陛下信任之人,才能擔任。
但和錦衣衛的地位相比,還是差距懸殊。
想到此處,張玉虎慢慢走到書桌前,上麵放著一本名冊。
是三司錦衣衛,百戶以上職務的人員名單,以及背景信息等。
其中,薑雲的名字,早已經被張玉虎用紅色毛筆,給圈了起來。
將名冊收好後,他推開房門,大步朝著正廳的方向走去。
原本低聲討論,哄鬨的眾人,見張玉虎來了,所有人都瞬間安靜下來。
很快,張玉虎便走進廳內,來到正前方,笑嗬嗬的揮了揮手,說道:“諸位不用客氣,都坐,都坐。”
“本官奉命來擔任錦衣衛指揮使,是陛下的意思,我和李望信指揮使,也算得上多年好友。”
“諸位都是李大人的老下屬,本官也有幸和諸位共事。”
“短時間內,大家的職務都不會輕易變動……”
這一番話,便是很官方的上任發言了,核心便是讓在場的絕大多數人放心,自己不會做什麼大的變動,今後還要仰仗大家之類。
說完這一番發言後,張玉虎忽然話鋒一轉,開口說道:“另外,這次李望信大人被調走,據本官了解,和蕭敏兒逃走有關。”
“此次蕭敏兒逃走,屬於嚴重的瀆職。”
“雖然李大人對下屬頗為優待,在陛下麵前把責任給扛下來了。”張玉虎頓了頓,緩緩說:“可咱們錦衣衛內部,也得對此事有個交代,諸位認為如何?”
在場所有人自然是點頭起來,並未對張玉虎的說法有任何反駁。
“周奕。”
坐在最前麵的周奕,眉毛微微皺起,心中也頗感無奈,站起身來,抱拳說道:“人是從北鎮撫司逃走的,有任何懲處,屬下都甘願受罰。”
“薑雲又是哪位。”張玉虎又問道。
薑雲聞言,眉毛皺了皺,站起身來,目光看向張玉虎說道:“張大人,這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張玉虎手中拿出關於蕭敏兒逃走的卷宗,緩緩說道:“你是和周奕,李望信一起進入的詔獄,放走蕭敏兒,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啊?”薑雲愣了一下,反駁說道:“可大人,我是東鎮撫司的人。”
“人是從北鎮撫司逃的。”
“我隻是碰巧來北鎮撫司遇上。”
張玉虎麵色平淡,緩緩說道:“說完了嗎?”
“那該本官說了。”
“現將薑雲,周奕二人,停職反省,封存檔案,以作懲戒,等後麵若是表現可觀,再恢複你倆職務。”
“另外,東鎮撫司現如今,職務最高的便是薑雲這個千戶吧?”
“偌大的東鎮撫司衙門,這樣搞怎麼行?”
“常誌行。”
常誌行是跟隨張玉虎多年的副官,如今他來了錦衣衛,常誌行自然也跟隨而來。
“卑職在。”常誌行恭敬的說道。
“你暫時任東鎮撫司鎮撫使。”
“是。”
聽著這些,薑雲僅僅隻是眉毛微微皺了一下,便坐在了椅子上。
旁邊的周奕也微微歎息了一聲,自己好不容易才熬到了這北鎮撫使的位置,沒想到如今卻被張玉虎給撤掉。
最近的運氣,還真是不夠好。
是否是自己最近太忙了,沒有去給父母上香導致?
待會回去後,便第一時間張羅,趕緊去城外給父母上墳。
張玉虎安排了兩個自己帶來的親信,掌管了東,北鎮撫司。
至於下麵的,張玉虎倒是不著急,他不可能真將整個錦衣衛給大換血。
就看這些千戶百戶,哪些願意效忠自己了。
會議結束後,新任東鎮撫司鎮撫使常誌行,笑嗬嗬的看向人群,說道:“待會我在福滿樓設宴,各位東鎮撫司的兄弟們都來。”
薑雲麵無表情,轉身便往外麵走了出去。
齊達也第一時間,緊隨其後,而其他的諸多東鎮撫司百戶,猶豫片刻後,也都紛紛跟上。
跟著薑雲離開此地。
十餘人走出來後,齊達臉上帶著幾分不滿,罵道:“這張玉虎的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剛到錦衣衛就把薑千戶給撤職,他想什麼呢?”
“而且還封了薑大人的檔案。”
封存檔案,是要把薑雲徹底困在錦衣衛內,也不能輕易調到其他部門任職。
這王八蛋,是想徹底毀掉薑雲的仕途。
跟隨在後的其他百戶,也頗為不滿。
要知道,這些百戶,分為兩撥人。
其中一撥人,本就是楊流年手下的人,和薑雲也頗為熟悉。
而另一批人,則是周奕的老部下啊!
這群人看著周奕也被調到閒職,心中也是極為不滿。
更是不可能給常誌行麵子。
有百戶便開口提議問道:“薑大人,您不是和馮玉公公頗為熟悉嗎,要不,請馮公公給陛下說一聲?”
“您在咱們東鎮撫司,立下這麼多功勞,憑啥就給你撤職了?”
“這理由也完全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們北鎮撫司丟了人,關咱們什麼事。”
“用這樣的理由撤你的職。”
薑雲心裡當然也有不滿,他微微皺眉起來,說道:“得,既然免了我的職,我也正好落個清淨。”
“我回三清觀好好靜心修煉,倒也不錯。”
齊達嗬嗬一笑,說道:“薑千戶,咱們這群兄弟,早就想去你三清觀坐坐了,今晚擺兩桌好酒,請兄弟們喝喝酒?”
薑雲眼神微動,知道齊達的心思,也未拒絕:“行,大家若是有空,就到三清觀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