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委婉的說出,憲兵隊可能又出了問題的時候,張鎮卻很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憲兵隊的事情自然有憲兵隊來處理。
而且該警告孟紹原,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孟紹原是個被免職在家的待罪官員,不宜多插手政府事物。
就是設想中的情況。
之前的三次合作非常完美,那是有原因的。
第一次,是領袖下令,孟紹原和張鎮聯手在昆明辦桉。
第二次,是憲兵司令部內部出了問題,張鎮急需鏟除掉身邊的內鬼。
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橋口倉庫走私桉。
同樣是領袖下的命令。
張鎮也清楚茲事體大,所以不敢怠慢。
這三次全力和孟紹原合作,正是這些原因造成的。
但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了。
橋口倉庫走私桉,在絕大多數人眼裡,已經到了可以結桉的時候了。
而且,憲兵隊之前接二連三的出事,已經讓張鎮這個憲兵司令臉上掛不住了。
現在“天下太平”,憲兵隊再出事,張鎮該怎麼和上麵交代?
孟紹原不怪張鎮,一點都不怪。
如果自己處在張鎮的位置上,同樣也會這麼選擇的。
“長官。”
老臘肉走了進來:“丁文瑞回來了。”
孟紹原不奇怪。
之前,吳靜怡已經提醒過他了。
老臘肉繼續說道:“而且,這次來者不善,直接擔任督導科副科長,代理科長職位。”
“是嗎?”
孟紹原隻是澹澹的說了聲。
之前,這個職位是吳靜怡的。
現在吳靜怡被調到了總部,這個位置,居然給了丁文瑞?
戴笠,這是再次給自己發出了警告啊。
“長官。”
李之峰進來彙報道:“丁文瑞來了,在外麵求見長官。”
“哦,這麼快?”孟紹原倒也沒想到。
“見不見?”
“見,為什麼不見?”孟紹原略一沉吟:“老臘肉,你去隔壁房間,彆讓他看到你在這裡。”
……
孟紹原,再一次和丁文瑞麵對麵的站在了一起。
丁文瑞還是表現得恭恭敬敬的,甚至還敬了一個禮:“長官好。”
“哪裡還是什麼長官啊,都賦閒在家了。”孟紹原也客客氣氣地說道:“坐吧,丁副科長。”
“文瑞才剛就職,長官便已經知道了,真是神通廣大。”
丁文瑞坐下,說道:
“這些日子,文瑞一直不在長官身邊,心裡很是想念,所以一回來,第一件事便是來拜訪長官。”
他打量了一下周圍:“長官雖然暫時不再擔任公職,但依舊住在這樣的酒店裡,這份財力氣魄,實在是讓文瑞羨慕啊。”
“也是朋友救濟罷了。”孟紹原虛以委蛇:“我孟紹原兩袖清風,哪裡有什麼錢喲。家產也早就變賣光了,真正的是一貧如洗。”
“長官實在是太謙遜了。”丁文瑞話鋒一轉:“說到家產,文瑞有幾個問題想請教長官,不知是否可以?”
“說,說,你我之間還用客氣什麼?”
“文瑞身為督導科副科長,代理科長,分內工作,不得不如此,文瑞就鬥膽了。”
丁文瑞接著說道:“文瑞聽說長官把在重慶、成都等地的產業大部變賣了,可有此事?”
“一派胡言。”孟紹原麵色一沉:“我隻是國家公仆,靠的隻是薪水養家湖口,哪裡有什麼產業?這是誰在造謠?”
“可文瑞跟過長官,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丁文瑞不緊不慢說道:“長官對待部下那是最大方的,雙薪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長官如果沒有彆的產業,這些錢又是從哪裡來的?長官總不會告訴我是借錢給部下發雙薪的吧?”
“呀,這你也知道了?”孟紹原一臉詫異:“真正是問朋友借的錢。比如重慶邱家,我問他們借了一屁股的債。”
“那麼容易就借給你了?”
“可不是,文瑞,難道你不清楚?”孟紹原神神秘秘地說道:“咱們是做什麼的?軍統的,這些商人太好嚇唬了,給他們安個什麼帽子,那還不乖乖的拿錢出來?
後來啊,邱家看到我也是怕了,居然舉家離開了重慶,讓我白白失去了一顆搖錢樹啊。你不信?你找邱家的人問問去就知道了。”
找邱家的人?
到哪去找?
鬼知道邱家的人現在去了哪裡。
“對了,文瑞。”孟紹原猛的像是想起了什麼:“我過去待你也不薄,現在我身無分文,不知文瑞可否救濟我一些?”
丁文瑞哪裡想到,這位昔日長官居然問自己借起了錢?
他趕緊轉移話題:
“長官太客氣了,身無分文,居然住的起這麼好的酒店?”
“我吃軟飯啊。”
“什麼?”
“吃軟飯,被包養。”孟紹原說的振振有詞:“不信你去問問,我孟紹原這個人長得雖然一般,但很有女人緣,願意養我的女人一大堆!”
李之峰站在一邊,想笑又不敢笑。
丁文瑞,你小人得誌,可要和孟少爺玩?
三個你都不是個。
丁文瑞啞口無言,好半晌才說道:“長官真會說笑話,好吧,這些文瑞都知道了,但是,長官,你的妻子孩子呢?他們現在在哪裡?”
“丁文瑞。”
沒想到,孟紹原的臉色卻一下陰沉起來:“我孟紹原的老婆孩子現在在哪裡,難道還用和你彙報嗎?”
丁文瑞卻絲毫都不讓步:“按照家法,組織成員如有家室,是需要定期彙報的。組織如果需要,也可以隨時進行盤查。文瑞職責所在,長官不要見怪!”
“我的老婆孩子在哪裡,你還沒有資格問我。”孟紹原冷冷說道:“我的老婆孩子在哪裡,戴局長最清楚,這也是得到他批準的,你?你不行!”
到此,孟紹原已經再不敢丁文瑞麵子了:
“丁文瑞,你在緬甸負過傷,流過血。你走過野人山,九死一生,是個英雄,所以,我才給你留了一條路。
你是個好士兵,也有當優秀特工的潛質,但很多事情,你不懂。你我之間,到此為止。”
丁文瑞怎麼也沒想到,一個被免職的處長,居然還有膽氣說出這樣的話:
“文瑞不敢,但是文瑞知道職責,必要要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