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館裡一片死寂。
夫妻倆同時身亡,這對於任何一家人來說都是悲劇。
茲事體大,現場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存。
甚至,連趙希東夫妻倆的屍體都沒人敢移動。
屋子裡透著濃濃的血腥味。
孟紹原走進了臥室。
凶手是用小刀撬開臥室的門。
進入,幾槍斃命。
得手後,迅速從窗戶翻走。
然後,再從後牆逃離。
後牆上有兩個明顯的鞋印。
“李之峰,你要是凶手,怎麼逃?”
孟紹原順口問了聲。
“翻牆啊。”李之峰覺得這就是多問的,一指後牆:“這不是鞋印那麼明顯嗎?”
“假如你就是凶手,躍個給我看看。”孟紹原漫不經心地說道。
李之峰也沒多說,後退幾步,然後朝前疾衝,左腳在牆上一蹬,衝天而起,一把抓住了牆沿。
不過瞬間的功夫,李之峰就翻上了牆頭。
他坐在牆頭:“這堵牆壁不算太高,擋一般普通人沒問題,但身手好點的人要進來不難。”
湊到牆壁那裡看了看,孟紹原也沒多說什麼。
看到孟紹原從另一個方向走去,李之峰趕緊從牆壁上跳下,跟在了他的身後。
路過一間小屋子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左左右右的看著,似乎特彆的有興趣。
“把這間屋子打開。”
孟紹原一吩咐,李之峰也沒怎麼費力,就打開了這扇門。
孟紹原走了進去。
屋子裡非常淩亂,一看就是個單身漢住的。
一張吃飯用的桌子放在靠窗的地方,采光度比較好。
孟紹原又對這張桌子產生了興趣。
李之峰在屋子裡翻翻看看,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看了有幾分鐘的樣子,孟紹原又走出了門,沿著這條路,重新回到了趙希東夫妻的臥室那裡。
在臥室裡麵東轉轉,西看看,也不知道在找什麼。
過了一會問道:“書房在那?”
等到了書房,他又一會拿起了筆,一會拿起了紙,誰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差不多了。”
孟紹原伸了一個懶腰:“走,去院子裡吧。”
趙公館的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院子裡。
“悲劇啊,夫妻倆一夜被殺。”
孟紹原一上來就歎了口氣:“這種惡性的案件如果無法迅速偵破,不僅對不起受害者的家屬,而且會在社會上迅速擴散惡劣影響。
既然我今天特意過來了一趟,順手就把這起案子破了吧。”
跟著他一起來的軍統特工,一個個麵麵相覷。
就這麼轉了一圈,就能把案子給破了?
李之峰卻從口袋裡麵抓出了一把瓜子,往邊上一蹲,津津有味的嗑了起來。
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長官神神叨叨的,以自己對他的理解,十有**已經心裡有數了。
孟紹原問了聲:“後院那裡,有幢單獨的小屋是誰住的?”
“是我。”
一個看起來非常老實本分的人走了出來:“我是花匠,鐘其,彆人都叫我老鐘。”
“老鐘。”
孟紹原點了點頭:“在這幾年了?”
“回長官話,五年了。”
“五年了,不短了。”孟紹原“哦”了一聲:“昨天晚上,就是你們老爺太太遇害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回長官話,我在睡覺,趙家的人都知道,我好喝幾口,喝完倒頭就睡,還是小謝把我叫醒的。”
叫小謝的急忙證明了他的話,說自己敲了很久房門,才把老鐘給叫醒的。
“睡的夠死的。”
孟紹原笑了笑說道:“老鐘,你是什麼文化啊?”
“文化?”
老鐘有些尷尬:“我認得的字不夠一籮筐的,哪裡有什麼文化啊,平日裡寫個自己的名字都費勁。”
“這樣啊。”
孟紹原忽然說道:“把他給我抓起來!”
這一來驟起變故。
老鐘也不敢反抗:“長官,我到底做了什麼了,你要抓我!”
孟紹原冷冷說道:“你要是說自己有文化,我還不敢確定,可你非說自己不認得幾個字,我不抓你我抓誰?”
這是什麼意思?
“長官,你不能平白無故的冤枉人啊,我不識字又怎麼了?”
“你還嘴硬?成,我讓你死個明白!”
孟紹原看了他一眼:“你很聰明,故意要製造出凶手在殺人後,從後牆逃跑的假象,甚至還留下了兩個鞋印。
可我讓我的衛士演示了一下,我得到了不一樣的結果,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老鐘居然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按下去的腳印,和真的翻牆而過的腳印,深淺度完全不一樣。”
孟紹原不緊不慢說道:“如果你不信,一會我可以讓人帶你去看一下。所以,我當時就判斷,凶手根本沒有離開過趙公館,他就潛伏在這裡。
其實,你也傻。凶手既然可以翻出去,也一樣可以翻進來,何必還要那麼費工夫,去騙開大門,殺了門房?萬一門房不開門怎麼辦?
所以,我基本可以確定,凶手就是趙公館的人!我順著道到了你的小屋,發現那裡是最合適的藏身點。隱蔽,而且可以直達趙希東的屋子。
當然,地點合適未必就說明你是凶手了。我於是不請自入,進了你的屋子,這我得和你說聲抱歉,太不禮貌了。”
眾人有些啼笑皆非。
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位爺居然還說的那麼客氣。
孟紹原也不管彆人怎麼想,隻管繼續說道:“我看到了你吃飯的桌子,不知道你們平時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
一張桌子,如果常年用來寫字的話,桌麵上總會留下各式各樣的痕跡,哪怕你再小心也是同樣如此,尤其,是在用墨水寫字的時候。
那張桌麵上,就留下了這樣的痕跡,有些是舊的,有些是才留上去的。你一個不識字的人,整天在那寫字?
還是趙公館有誰吃飽了撐的,還給情人寫封情書,專門跑到你那裡去寫?”
老鐘麵色沒變。
但他沒想到自己居然留下了這麼大一個疏忽。
問題是,哪個變態,會去盯著彆人吃飯的桌子看。
“你模仿趙希東的筆跡很久了吧?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孟紹原緩緩說道:“筆跡呢,能夠簽訂出來,但我知道不用鑒定了。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在趙希東的書房裡,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