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街。
孫祥斌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個傻子。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調查。
要找的人在哪?
會不會已經撤離了?
都是一片空白。
都得像個傻子一樣,毫無目標的查。
笨辦法?
第一次笨辦法成功了,第二次呢?
甚至,草森瀨子會不會故意在玉蘭街下車,然後再次叫了一輛車?
孫祥斌除了苦笑,就是無奈。
可他有一樣東西沒有失去:
鬥誌!
他曾經也是複興社破案無數的特工。
他被閒置了那麼多年,現在重新出山,他很清楚自己什麼都可以失去,但隻有鬥誌不能失去。
這裡,有賣水果的、擺攤剃頭的、磨刀的。
各式各樣做小買賣的,什麼都有。
孫祥斌買了一包煙,到一個小攤子前叫了一份抄手。
一邊吃,一邊觀察著周邊的每一個人。
一份抄手吃完,他起身,到了一個小茶鋪,要了一壺茶。
這種小茶鋪,都是一個棚子,兩張桌子露天而放。
在那喝了會茶,孫祥斌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磨刀的!
不對,從自己進玉蘭街第一眼看到他時,這個人就一直坐在那裡。
而且,沒有買賣!
他反複磨的,都是一把相同的菜刀!
磨刀的不可能在沒買賣的,在一個地方長期逗遛。
走街串巷,大聲吆喝,招攬生意才是他們應該做的!
而且,這個人一直都在悄悄的觀察著周圍。
這個人,肯定有問題!
他起身,結了賬,到邊上的小雜貨鋪,買了一把菜刀。
然後,走到那個磨刀的麵前:
“師傅,開口。”
磨刀的一聲不響接了過來。
磨得很賣力!
刀開鋒,不是這麼開的!
他都是在平磨!
左平磨、右側磨!
尤其不能橫磨!
他偏偏就是在橫磨!
磨刀是個看起來再簡單不過的工作,可你沒有學過,豎磨肯定掌握不好!
孫祥斌不動聲色,等他磨好了刀,接過來,試了試,一副很滿意的樣子,付了錢。
慢悠悠的走開,躲過了磨刀人的視線,忽然一個折返,來到了這裡唯一有電話的地方,那個雜貨鋪。
他撥通了電話:“我找蔡老板,蔡老板,我啊,孫經理,您要的貨到了,啊,好,我在玉蘭街,我等您一起去看貨。”
掛斷了電話,走到了另一邊不易被發現的地方,死死的盯著那個磨刀的,和他身邊的屋子。
隻是,孫祥斌不知道的是,也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
那個雜貨鋪的掌櫃的!
掌櫃的不動聲色,拿出一條白色的毛巾放在了櫃台上。
接著,又搬出一張長條凳,放在了店門外。
這是招攬生意的一種辦法,專門給人坐的。
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磨刀的”看到了。
他一聲不響,還是在那低著頭,用力的磨著刀!
……
“集合,全部攜帶武器,孫祥斌那裡有發現了。”
孟紹原放下電話,衝著外麵,大吼一聲:“玉蘭街那裡,監視哨是誰?”
“郝敏德!”
“讓他攜帶武器,去幫忙!”
“他不認得孫祥斌!”
“放屁,他要是認不出誰該幫,還當個屁的監視哨!”
……
一輛黃包車到了玉蘭街。
拉車的,是益山虎太郎。
坐車的,是草森瀨子。
這是他們暫時每天的工作。
草森瀨子必須熟悉重慶的每條道路。
“出事了!”
益山虎太郎一眼就看到了雜貨鋪外麵的長條凳,和櫃台上的那條白色毛巾。
“走!”
草森瀨子隻說了一個字。
黃包車根本沒有停留,就從這裡揚長而去。
……
磨刀人看到黃包車從路對麵過去,長長鬆了口氣。
他開始收攤。
……
不對,那個磨刀的要走!
他不是磨刀的,他是負責監視這裡,保護身邊屋子裡的人。
可他為什麼忽然要走?
哪裡出問題了?
孫祥斌沒有時間考慮。
他迅速起身:“哎,師傅。”
他快步跟上。
磨刀的站住:“什麼事?”
“你這刀磨得不對啊。”孫祥斌揚了揚手裡的菜刀:“重磨!”
磨刀的卻從口袋裡掏出孫祥斌剛才給自己的錢:“退你錢,我老婆生病了,我急著回家。”
“那不行,我也急著用刀!”
孫祥斌攔住了他的去路。
“好,好,我給你磨!”
磨刀的慢慢放下長條凳。
忽然,他猛的把凳子朝孫祥斌用力砸去。
孫祥斌早就防備,邊上一閃,然後一刀就砍在了對方的右麵門上。
磨刀的慘呼一聲,不顧鮮血直流,手伸到了衣襟裡!
孫祥斌要抓活的,縱身一撲,把他一把抱住,摔倒在地。
邊上的人都看傻了,誰也不敢上前。
就在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時候,雜貨鋪的掌櫃的掏出了一把手槍。
他走出店鋪,衝到倒在地上的兩人麵前,槍口對準了孫祥斌!
當他手指扣到扳機的一瞬間,“砰”的一聲,槍聲率先響起。
掌櫃的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此時,孫祥斌也把磨刀的死死按在了地上。
開槍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他衝到了孫祥斌的麵前:
“春風!”
“玉門!”孫祥斌氣喘籲籲。
小夥子的槍口立刻對準了磨刀的腦袋:
“再動一下,打死你!”
磨刀的卻一點都不害怕,相反,他還竭力想把嘴湊到衣領那。
“他要自殺!”
孫祥斌立刻發現了不對。
小夥子上前,對著他的麵門就是一拳。
趁他吃痛的功夫,收好槍,雙手又一用力,直接將磨刀的下巴脫臼。
到了這個地步,磨刀的再也無力掙紮。
小夥子解下了磨刀的腰間腰帶,和孫祥斌一起合力,把磨刀的反捆了起來。
孫祥斌撕下磨刀的衣領,在裡麵。果然發現了一粒藥丸。
他屁股往地上一坐,隻覺得整個人一點力氣都沒了。
好家夥,自己先砍傷了磨刀的,可還是這麼費力。
差點讓他自殺了。
“你哪位?”孫祥斌這時候才想起問了聲。
“郝敏德,玉蘭街監視哨的,剛接到的命令。”
小夥子回答道:“這麼一來,我監視哨的任務算是沒了。”
“沒了就沒了吧,以後跟著我。”
孫祥斌從地上站起身,走到雜貨鋪掌櫃的那裡,檢查了一下,發現他已經死了。
可惜,可惜,沒能再抓到個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