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重慶大旅社的王南星回來了。
說調查結果的時候,王南星很明顯的還是一陣陣的後怕。
現場和孟紹原判斷的完全一樣。
一到旅社,查了入住名單,詢問了一下經理和服務員,很快就鎖定了一個叫“李陸”的嫌疑人。
房間也確定了。
王南星真沒敢冒然闖入。
他讓人從隔壁,砸破了嫌疑人房間窗戶,翻了進去。
然後,就看到門那綁著幾枚手榴彈。
如果直接硬闖?
後果不堪設想。
“這幫狗東西,太狡猾了。”
王南星隻覺得自己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他媽的,差點就交代在那了。”
“任何一個不該出現在現場的東西出現了,一定有問題。”
孟紹原一點都沒在意:“王南星,老臘肉,跟我走。”
沒人知道他要做什麼,也沒人去問。
孟紹原現在就把自己當成了那個安放炸彈的凶手。
他觀察清楚了倉庫的情況。
然後到附近的廁所裡,設定好了爆炸事件。
接著,他進了倉庫,趁著工人們不注意,安放好了炸彈。
還順帶著,扔下了所謂證據,誘導隨後的破案。
按照鞋童說的,出了倉庫,凶手是往北麵走的。
“他離開五分鐘後,倉庫發生爆炸。”
孟紹原一邊在那喃喃自語,一邊打量著四周。
“幫我找這一帶的黃包車夫。”
忽然,孟紹原停下了腳步。
他找了一家茶館,當成了自己的臨時指揮部。
在老臘肉等人尋找附近黃包車夫的時候,根據鞋童描述的凶手畫像也及時的送到了。
孟紹原看了一眼,讓人去邊上的麵館幫自己叫了一碗麵。
“大肉,加大肉。”孟紹原還沒忘記叮囑一聲。
這家夥的胃口特彆好。
“稀裡嘩啦”的,一碗麵連麵帶湯水帶著一大塊肉,吃的一點不剩。
才放下碗,老臘肉也帶來了十幾個黃包車夫。
這些黃包車夫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招惹到了軍統的人,一個個都站在那裡畏畏縮縮的,
孟紹原點了上一根煙,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後,從另外一個口袋裡掏出一條小黃魚,朝著凶手的畫像上一扔:
“誰拉過這個客人,這條小黃魚就是誰的。”
所有的黃包車夫都是眼前一亮,爭先恐後的想要上來看。
“彆急,彆急,一個一個來。”
王南星在那負責維持著秩序。
沒想到,看到第三個黃包車夫,居然就有結果了:“我拉過這個客人。”
“哦,是嗎?什麼時候?”
“昨天下午,昨天下去。”黃包車夫拍著胸脯說道。
孟紹原笑了笑:“是啊,王科長,把他的車牌給沒收了。”
“啊?”黃包車夫一下子嚇傻了,車牌可是他吃飯謀生的家夥:“憑什麼啊?”
“你在說謊。”
孟紹原臉色一沉:“混賬東西,這關係到國家大事,你居然也敢說謊,我不懲辦你懲辦誰?拉下去,下一個!”
黃包車夫的哀求聲遠去。
這麼一來,還有誰敢說謊?
彆小黃魚沒賺到,吃飯的家夥事倒先丟了。
一個接著一個的車夫上前認了,可沒誰認得。
正當孟紹原有些失望的時候,一個年輕的車夫卻忽然說道:“我拉過這個客人。”
“真的?”孟紹原有些懶洋洋的:“不要說謊,說謊的下場你看到了。”
“真的,我真的拉過。”年輕車夫斬釘截鐵地說道:“就三四個小時前吧,他穿的是灰色的衣服,口音有些怪,我也說不清楚是哪的口音。”
孟紹原立刻來了精神:“你把他拉到哪裡了?”
“挑水巷。”年輕車夫接口說道:“到了巷口他就下車了。我歇了一會,看到他進了挑水巷,但具體是不是在裡麵我就不清楚了。”
“好,這條小黃魚先歸你。”孟紹原站起了身:“如果我真的在挑水巷找到了這個人,還有重賞。王南星,老臘肉,跟我走。”
……
孟紹原並沒有急著進挑水巷。
他進了巷子口的一個雜貨鋪,臨時征用了這裡。
沒一會,老臘肉便帶來了一個一臉橫肉,五短身材的家夥。
“執法傳堂守轅門,千裡萬裡我先鋒!”
這人一進來便單膝跪地,雙手抱拳:
“執法老幺桑化成見過坐館大爺!”
這人是袍哥的十排的執法老幺。
這種老幺和鳳尾老幺、跑腿老幺不同,一般都是由流氓凶神擔任,專門負責製裁叛徒充當殺手的。
孟紹原是重慶袍哥坐館大爺,身份極高,平時像桑化成這樣的老幺根本彆想見著。
此時忽然聽說坐館大爺要見自己,桑化成哪裡敢怠慢,急急忙忙就趕了過來。
“起來吧。”
孟紹原淡淡說道:“挑水巷歸你管?”
“是!”
桑化成急忙回答道。
孟紹原又問道:“整條巷子有幾個出口?”
“四個。”
“我要抓個人,但生怕驚動了他,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孟紹原讓人把畫像交到了桑化成的手裡:“此人叫李之峰,偷了我的一批珠寶跑了。”
“啊?李之峰?這個王八蛋,居然敢偷大爺的珠寶!”桑化成破口就罵。
可憐的李之峰,人還在醫院裡,莫名其妙的就背了一口鍋。
“桑化成,這裡你熟,你幫我辦了這事。”
孟紹原掏出煙盒,扔了一顆煙給桑化成:“如果能夠找到此人,記得要抓活的。此人身上攜帶武器,非常危險,讓弟兄們注意安全。”
“大爺放心。”桑化成拍著胸脯說道:“為大爺做事,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孟紹原笑了一下:“這事要是辦成了,六排有個副六五哥得缺,就交給你吧!”
副六五哥雖然隻是一般成員,但比起執法老幺來說,可以說是連升數級。
桑化成頓時大喜,發誓就算拚上性命,也一定要幫大爺把這事給辦成。
他急急的去召集人手。
孟紹原又把王南星和老臘肉叫到了麵前:“正麵口我來負責,還有三個口子,給我堵死了。”
王南星卻有一些不太放心:“處長,用這些流氓嗎?還是咱們的人去吧,要不然我不放心。”
“哦,流氓啊。”孟紹原慢吞吞地說道:“我也是袍哥的,還是坐館大爺,那麼,我也是流氓了?”
“不敢,不敢!”
“你說罰你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