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有經驗的向導帶路,無疑可以讓事情變得簡單許多。
細妹雖然是個女人,而且才隻有十六歲,可是她從小就跟著父親一起進山裡、林子裡打獵。
這裡的一草一木,她都再熟悉不過了。
她還是一個有經驗的獵人。
僅僅憑借著地上的腳印,她就能分辨出路過的是什麼動物。
這點就算是孟紹原,也不能不佩服她。
十幾個人經過,是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跡的。
而且,痕跡越來越多。
“應該離我們不遠了。”
細妹很肯定地說道。
“沒錯,就在附近。”
孟紹原一說出來,細妹也有一些奇怪:“你怎麼知道的?”
孟紹原手裡拿著一個煙屁股:“咬合處還有一點略微的潮濕,說明他們走了沒有多久。而且,他們中應該還有傷員。不是槍傷,而是被毒蛇或者毒蟲咬的。”
“為什麼?”細妹更加奇怪了。
孟紹原蹲了下來,指著周圍:“你看,這裡的草被折斷過很多,這個,是紗布留下的線頭。如果是槍傷,那日本兵隨身帶有急救藥。
可現在,我猜測是某個日本兵被毒蛇毒蟲咬了,他們急切間沒有特效藥,隻能采摘一些草藥,敷在傷口上。”
細妹明白了。
長官不是獵人,可他觀察的和獵人一樣仔細。
“他們帶著一個傷員,走不遠!”孟紹原很肯定地說道:“傳令下去,放輕腳步,觀察腳下和周圍痕跡,摸上去!”
……
十三個日軍。
其中一個軍官。
有兩個傷員。
判斷的沒有錯。
一個被毒蟲咬傷,正在那打擺子。
還有一個,剛被毒蛇咬了,在那幫他放血。
接著,就看到了那個打擺子的日本兵,被自己人活活的悶死了。
孟紹原做了一個手勢:
留下軍官,抓活的!
邊上,苗誌行舉起了槍。
淞滬會戰時候,他就是桂軍裡的高級神槍手。
槍口,已經對準了一個日軍。
孟紹原舉起了手,凝固在了那裡。
然後,他把手一揮:
“開始!”
“砰”!
……
“襲擊!不要亂,反擊,反擊!”
船本和他的士兵反應還是相當快的。
在遭到襲擊的一瞬間,立刻選擇好了藏身位置,並在第一時間展開反擊。
船本和他的部下,一共十三個人。
石戶死了。
被毒蛇咬傷的次山也失去了戰鬥力。
剛被偷襲打死了一個。
還有十個人。
船本很清楚,就憑著這十個人,是無論如何沒有辦法打過對方的。
可令他頭疼的是,就算撤退,他也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撤退。
……
武裝到牙齒的軍統挺進隊,把這次伏擊打成了徹頭徹尾的壓製戰。
無論在人數上,還是在火力上,軍統特工都占據著絕對上風。
即便是在個人素質上,也絲毫不落下風。
孟紹原帶領的這個中隊,絕大部分都是有實戰經驗的。
苗誌行和他的廣西狼兵,也被編到了這一組。
孟紹原是存心想要活著那個軍官。
為此,他甚至讓自己的部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使用手榴彈!
……
又是兩名部下倒下了。
還有八個人。
“船本閣下,不行,打不過,撤吧。”
小鬆急急說道:“你撤,我掩護。”
到了這個地步,船本也顧不得許多了。
他是軍官,他需要活下去。
活著回到司令部,見到橫山勇司令官閣下,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告訴他。
“拜托了。”
船本用力擁抱了一下自己這個忠誠的部下:“帝國,會永遠記得你的!”
“閣下,保重。”
小鬆叫過了兩名士兵:“記住,一定要保護好中佐閣下。”
“哈依!”
船本跑了。
儘管,他不承認這是逃跑,而是“戰術性”的撤退!
……
“長官,有人跑了。”
“那是李之峰負責的區域,不管他。”
孟紹原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抓緊,五分鐘內解決掉這群狗東西!”
苗誌行有些好奇。
長官似乎對李之峰有種無條件的信任。
可是,之前自己看到他們兩個總是拌嘴的啊。
而且,李之峰看起來,也不怎麼特彆尊重長官的樣子。
……
船本慌不擇路的跑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跑到哪裡去。
可他知道,如果繼續留在那裡,隻有死路一條。
活下去,比什麼都好。
“砰、砰”!
隨著兩聲槍聲響起,身邊的兩個日本士兵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船本猛的趴下。
可是,槍聲卻又停止了。
周圍,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敵人,在哪裡?
安靜的讓人絕望。
船本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了。
他盲目的朝周圍開了幾槍。
然後,一咬牙起身。
他知道,隻要自己衝進了那片樹林,就暫時安全了。
可是他剛衝了十幾步。
“咚”!
一槍托用力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李之峰凸著肚子走了出來。
一臉洋洋得意,用腳踢了踢昏倒在地的船本:
“奶奶的,要是讓你跑了,不得讓那個無恥的家夥扣光我三年的薪水啊!”
……
槍聲,停止了。
滿地的屍體。
隻要一個日本兵跑了。
那個日本兵很有經驗。
他利用自己的手下激戰的時候,朝著左麵跑了。
和船本逃跑相反的方向。
苗誌行想要追,卻被細妹給阻攔了:“不用追了。”
“為什麼?”
“那個地方,就算我們再有經驗的獵人也都不敢進去。”
細妹是這麼回答的。
孟紹原也笑了笑:“那次,我在野人山,差點走不出來了。如果他真的命不該死,隨他去吧。”
跑走的那個日本兵,叫小鬆管誌,少尉。
……
五十年後。
“快來看。”
一個科考隊員大聲叫了起來。
他的同伴們急忙圍了上來。
那是,一具骷髏。
身上,還穿著破爛不堪早就分不清樣子的衣服。
看著,似乎是軍裝。
“這是什麼。”
一個科考隊員從地上撿起了一塊橢圓形的銅牌。
“我在我奶奶家見過。”
向導拿過了這東西:“這是二戰時候日本兵的身份牌,也叫認識票。”
他小心的擦去了上麵的泥土。
那上麵寫的是:
陸軍少尉,小鬆管誌。
“阿牛,你奶奶家怎麼會有這東西?”
“她曾經打過日本兵。”
“真的?”
“真的!”
“你奶奶叫什麼名字?”
“她沒正式的名字,大家,都叫她做細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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