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乃**桂林行營所在之地。
行營主任白崇禧。
這廣西的局勢,實在有些奇妙。
按理說,廣西屬於第四戰區。
第四戰區司令長官,乃是粵軍名將張發奎。
可問題是,第四戰區偏偏以桂軍為主。
因此,桂軍各將領根本不把張發奎放在眼裡。
1939年的南寧保衛戰前夕,白崇禧在重慶開會,其麾下參謀長也外出未歸。
一次,雖然第四戰區早早得到日軍進攻消息,但身為司令長官的張發奎,居然無法調動兵力。
必須要等待白崇禧下達命令才行。
張發奎和傀儡無異。
更有甚者,負責廣西海防的是第十六集團軍。
廣西海防重要到了什麼程度?
國民政府一共有三條運輸險。
南寧、西南、西北。
西南位於大後方。
西北則是蘇聯人的運輸險人,日本人根本不敢染指。
南寧,還是國民政府最後的海上運輸險,其意義之重大可見一斑。
所以,日軍就將目光盯在了南寧。
一旦打下南寧,國民政府運輸線三去其一。
海上交通,徹底斷絕。
日本軍部甚至將南寧之戰稱之為是在華的最後一戰。
日軍為了保證突襲南寧的隱秘性,直接下令主攻部隊廣島師團登船之後一律不得走上甲板,隻能在船艙內休整待命。
可即便如此,日軍的作戰計劃依舊被軍統方麵破獲。
甚至連日軍什麼部隊進攻,哪個聯隊主攻,具體作戰時間,都完完整整的交到了桂林行營。
而為了確保廣西之海防,軍委會任命一代名將蔡廷鍇為第十六集團軍司令。
桂係將領對這一任命十分不滿。
因此第十六集團軍的桂係諸將便開始集體抵製蔡廷鍇就職,勢單力孤的蔡廷鍇無奈之下隻好避其鋒芒,根本不敢前往第十六集團軍就職。
更加要命的是,白崇禧的桂林行營體係十分繁瑣,從行營司令部部到前線各軍便有五級指揮體係,命令下到前線各團更是需要經過八級指揮部。
因此一直到日軍突襲南寧之時,前線的基層部隊竟然還沒有得到日軍即將發起進攻的消息,更沒有調集足夠的兵力到前線應戰,結果剛剛開戰不久南寧便宣告淪陷。
得知這一消息的戴笠,也是瞠目結舌。
為了得到這份情報,動用了多少的力量啊!
他苦笑著對手下說道:“還要我們這些人有什麼用?大家以後每天上班打打牌喝喝酒就算了,情報?情報!娘希匹的,情報算個什麼東西!情報比不上他小諸葛的算計!”
白崇禧的地盤意識極強,就生怕被滲透。
因此,甚至直接對戴笠說過,軍統在廣西,還是要多用些當地人,當地人嘛,對當地熟悉。
他知道軍統的厲害,就生怕軍統在廣西坐大,威脅到他的利益。
軍統從外地調到廣西的工作人員,一到便會遭到各式各樣的排擠刁難,生存環境極其惡劣。
這也是軍統在廣西組織係統混亂的重要因素之一。
因此,孟紹原的此次廣西之行,其困難程度,其複雜性和不確定因素發生的可能,遠遠超過了任何一次任務。
說稍有不慎,就有殺身之禍,也不為過。
連張發奎和蔡廷鍇這等人物,在廣西都無法混下去,更加不用說一個軍統的特務了。
不管你是什麼王牌特工、軍統之魂、日本公敵,在廣西這塊土地上,一旦得罪了桂係,其結局自然可想而知。
“對待日人精銳特工,我有成功信心。對待國人內鬥,我毫無把握。”
這,是孟紹原私下裡對李之峰說的。
而根據向導項武的介紹,在桂林行營成立之後,對周邊進行了數次剿匪。
之前桂林幾股大的匪幫,要麼被招安,要麼被擊潰逃竄到了它地。
桂林匪患為之一清。
這也是桂林成為行營所在地後的唯一好處。
現在剩下的三四股小的匪幫,也都不敢正視桂林。
這些匪幫,有孫麻子、銅鐵頭、黃金甲之類。
“等等。”
孟紹原忽然打斷了項武的介紹:“黃金甲?”
“是,也是最近幾年才冒出來的。”項武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這個土匪有些本事,每次剿匪都能提前開溜。
也就是上個月吧,黃金甲運氣不好,轉移的時候遇到了一支奉命調防的正規軍,被打得死傷慘重。”
李之峰似乎明白了什麼:“怎麼,這個黃金甲有問題?”
長官從來不會莫名其妙的問問題。
“沒有。”孟紹原笑了一下:“隻是,你不覺得黃金甲這個匪號,和什麼孫麻子、銅鐵頭聽起來特彆的彆扭?
這個外號要麼就是隨意起的,要麼就是本人有些文化。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李之峰鄙夷地說道:“您繼續裝,我都發現有問題了。”
孟紹原“哦”了一聲:“什麼問題?”
李之峰乾脆幫他說了出來:“一夥小股土匪,為什麼每次剿匪都能順利逃脫?不用想,那是事先得到情報了唄。
至於和軍隊遭遇,這可就不在他們的控製範圍內了。”
“停車。”孟紹原忽然說道。
車子停了下來。
孟紹原隨即又吩咐道:
“把易鳴彥他們叫過來。”
等易鳴彥幾人過來,孟紹原隨即說道:“我,李之峰,帶幾個人分坐兩輛轎車先走。易鳴彥,半天之後,你們再走。我們在南寧彙合。”
“不行。”
易鳴彥居然如此說道:“老板,是不是前麵可能會出現伏擊?那太危險了,你趁我的車,和弟兄們待在一起安全些。”
“不會的,起碼暫時不會的。”
孟紹原好像在那考慮什麼:“我要是現在死了,是不是動靜太大了一些?易鳴彥,給重慶發麵發電。
電文,‘職部正在前往南寧調查路上,桂林調度保護甚為周詳’。明電!”
“啊,明電?”
“對,明電!”
孟紹原掏出了煙,可沒拿出煙,反而出神地說道:“這是我的護身符。你們都保佑我不要在南寧查出一些什麼來。要不然,去的時候容易,回來,可就難了。
小日本被從南寧趕走了,可那裡,比任何時候都麻煩啊!”
什麼意思?
幾個人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老板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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