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提出的招安條件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但沒誰會想到,這全是他孟少爺在那胡說八道。
本來這是用來對付史金鐘的,誰想到陰差陽錯,他居然被杭三娘給綁架了。
既然這樣,那就隻能隨機應變,臨時修改計劃。
沒準,還能起到彆樣效果。
杭三娘此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對這位特派員了。
這人一會口齒輕薄,一會又是無比認真。
可剛仔細的聽了會,他又一口一個“三娘”的叫了出來。
杭三娘好歹是大當家的,寶山寨誰敢這麼叫她?
她真想割了這家夥的舌頭。
問題是,此人是特派員,要是在自己山寨裡出了事情,那政府方麵勢必不會肯善罷甘休。、
**第一個全力進剿的,一定是這裡:
寶山寨!
“你說的,我再考慮考慮。”杭三娘現在急著擺脫這個憊懶家夥,免得再聽到他的風言風語:
“這兩天,就先委屈特派員住在山寨裡吧。”
“三娘,我肚子餓了,你先幫我弄點吃的啊!”
群匪們麵麵相覷,哭笑不得,大當家的這是從哪弄來的這麼一個主啊?
……
頭疼?
杭三娘攤上了孟少爺,頭疼的事這才剛剛開始呢。
孟紹原和李之峰、駱順是被分開看管的。
飯菜準備好了。
倒也豐盛,還有酒。
可孟紹原卻一個“命令”:
“去,把杭三娘叫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說。”
負責看管他的土匪哪裡敢怠慢,急忙通知了杭三娘。
杭三娘是實在不願意見這家夥。
問題是,重要事情?
她又生怕錯過了什麼,隻能勉強硬著頭皮來了他的房間。
“說,什麼事?”
杭三娘生怕對方再說出什麼輕薄話,一進來便板著臉說道。
孟紹原擺好酒盅:“坐,陪我喝酒!”
杭三娘哪裡想到他居然提出這個要求,妙目怒睜:“特派員,我杭三娘不是陪酒女,也不是被你消遣的。”
作勢要走,隻能孟紹原慢吞吞說道:“三娘啊,你說,這史金鐘,我是招安呢,還是不招安呢?”
杭三娘的腳步一下便停止了。
她的內心是想被招安的。
畢竟,雖然表麵上很強勢,但一個女人管理著那麼多土匪,真的有些疲憊。
她雖然從小就是在匪窩裡出生的,可她究竟是個女人,又何嘗不想過上正常的生活?
而史金鐘?
就是他殺害了自己的丈夫。
杭三娘想報仇,但寶山寨的規模比不上左尖山,她沒辦法替自己的丈夫報仇。
遲疑了一會,她終究還是坐了下來,一瞄酒盅:“特派員既然想喝酒,這種小酒盅喝著有什麼意思?來人,換大碗來。”
她的女隨從拿來兩個大碗,出去時候,還狠狠瞪了孟紹原一眼。
“三娘,你的女衛士,怕不是相中我了吧?”
“什麼?她相中你了?”
“不是說,女人總是口是心非。”孟紹原笑嘻嘻地說道:“看起來討厭你,其實,心裡不定多喜歡你呢,要不然她怎麼老是用這種眼神瞧我?”
對這無賴,杭三娘也有些習慣了,隻當沒有聽到:“特派員,你剛才既然說到了史金鐘,我就不得不多說兩句了。”
她在兩個碗裡倒了大半碗的酒,舉起:“特派員,把你帶到寶山寨,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請!”
她率先喝光了碗裡的酒。
“好酒量!”
孟紹原一豎大拇指,也喝完了酒。
杭三娘放下酒碗說道:“史金鐘這人,最是反複無常,是個兩麵三刀的小人。這種人,信不得。”
“我知道,我知道。”孟紹原慢吞吞地說道:“不光你的丈夫死在了他的手裡,其實,你父親也是被他害死的。
你父親杭八,和獅頭山的崔老鬼有仇,於是和史金鐘聯手。崔老鬼被乾掉了,可是,史金鐘卻偷襲了你父親,吞並了獅頭山的力量。
你父親死後,你丈夫急於為他報仇,結果實力不如人家,也被打死了。沒奈何,隻能由你接了大當家的位置。
史金鐘和你既有殺父,又有殺夫之仇,你日夜想著報仇,但問題是寶山寨的實力遠遠不如左尖山。
要是史金鐘也被招安了,你這輩子,恐怕就報仇無望了。”
杭三娘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這人居然把自己的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
此刻也不再需要隱瞞什麼:“沒錯,史金鐘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被招安,我寶山寨哪怕全都戰死,也絕不肯向官府低頭。”
“憑你自己的力量,不管是招安還是不招安,恐怕永遠都無法報仇。”
孟紹原不緊不慢說道:“我和你說句老實話,我根本沒想招安史金鐘,我唯一的目的,就是乾掉他,徹底為蒼梧除此一害!”
杭三娘大喜,這次主動舉起酒碗:“特派員,若真能如此,我代家父,代先夫,謝謝特派員大恩。”
她的酒量是真好,又是一飲而儘。
再看看特派員,也不覺得那麼可惡了。
“你先告訴我,你安插在蒼梧的線人是誰!”孟紹原忽然問道。
杭三娘遲疑了一下:“是潘家的一個婢女,就是你去潘家,幫你端茶倒水的那個。”
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要不然,杭三娘的情報怎麼會那麼準確?
孟紹原“哦”了一聲,喃喃說道:“那他就是史金鐘的人了。”
“你說誰?”
“沒什麼。”
孟紹原笑了笑:“潘和同潘掌櫃的,在你們麵前真的是毫無秘密可言啊。他的一舉一動,你們旦夕可以知道。
所以,史金鐘劫他的貨物,每次情報都能那麼準確。”
杭三娘關心的卻不是這個:“特派員,是否可以明說要怎麼對付史金鐘?”
“山人自有妙計,不可輕易泄露。”孟紹原搖頭晃腦:“問題是,我幫你報了仇,你怎麼報答我?”
杭三娘一怔,也不猶豫:“若是特派員真的能幫我報了仇,我寶山寨,你看中什麼就拿什麼,三娘絕不皺一下眉頭。”
“就你這山寨裡,有什麼是能被我看中的?錢吧,我有的就是。權吧,你也給不了我。你說,你還能給我什麼?除了一樣東西,我倒是蠻有興趣的。”
孟少爺的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最後便落到了杭三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