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快艇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看看徐樂業和謝鎮南的樣子,都是一副的心滿意足。
在船上過了半天時間,這都已經快晚上了。
廣州的宵禁倒沒那麼嚴厲。
可看快艇開的地方,也不是上岸啊?
而且,包括李之峰在內,保鏢們的船並沒有跟上來。
是謝鎮南親自駕駛的快艇。
孟紹原也沒問。
一條滿載貨物的船隻就在前麵。
徐樂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一人一副墨鏡,一頂禮帽,一個醫用口罩。
這麼一打扮,鬼知道他們是誰。
靠近貨船的時候,一個人在船頭大聲叫道:
“一條快船走四海!”
謝鎮南立刻中氣十足回答道:
“兩廣豪傑安天下!”
“蔡老板,從現在開始,我們可就是走私販子了。”
徐樂業不慌不忙說道:“就算有日本人的船到了,我們也是走私販子。您放心,日本人那裡上上下下我都打點好了。”
孟紹原當然不擔心。
日本人名義上是禁止走私的。
可實際上,廣州最大的幾個走私販子,都是他們所默許的。
每一筆走私,這些走私販子都會向日本人交納“保護費”。
這也成了日本一個很重要的經濟來源。
徐樂業就是廣州最大的走私販子之一。
被拉上了船,大胖子徐樂業氣喘籲籲的。
末了還不忘自嘲一句:“我再怎麼掩飾,就我這個身材,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是誰。”
“幾位,請。”
船上的一條漢子一抱拳:“海老板在內艙等著各位。”
內艙有些狹小。
三個人一進來,尤其是徐樂業這個大胖子,明顯空間不夠了。
一個黑瘦的男人正在那裡泡著工夫茶。
一看到三人進來,笑道:“許老板,謝老板,辛苦了。”
明顯是老相識了。
說著又看了一眼遮得嚴嚴實實的孟紹原:“這位兄弟以前沒來過啊。”
“這是香港來的蔡老板。”徐樂業介紹道。
“五海四海皆一家,見麵了就是好兄弟。”
黑瘦漢子抱了抱拳:“在下吳發仔!”
“香港劉黑仔,中山吳發仔!”
這就是那個海上豪傑吳發軍吳發仔?
孟紹原也摘掉帽子,取下墨鏡口罩:“兄弟蔡雪峰,久仰中山吳發仔大名,幸會幸虧。”
“請坐,茶可以喝了。”
一坐下,謝鎮南便立刻問道:“神打會怎麼來廣州的?”
剛才在胥船上還在談論此事。
謝鎮南繼續說道:
“外麵都說是謝樂明,為了幫神打會二當家鐘方白弄藥,這才暴露的。可一個人的藥不難弄,怎麼會冒險跑到廣州來?”
沒錯,在酒樓裡的時候,孟紹原也是聽到的這個說法。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哪有帶著這麼多人,浩浩蕩蕩到廣州來弄藥的?
附近又不是沒有黑市交易,何苦冒險去找一個漢奸?
“謝老板,您說的話沒錯。”吳發仔神色凝重:“一個人的要好弄,可是一群人的要就難辦了。這次,是一大批的西藥。
南洋雖然淪陷,可當地華僑,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依舊籌集了一批西藥,準備送給前方奮戰將士。
他們千辛萬苦將藥運了出來,一旦到了澳門,由我負責接應。可當中出了點問題,一出澳門就被日軍給截獲了。
日軍連人帶船押送到了廣州,船上的船員也都被扣押下來。我們懷疑內部出現了問題,有人向日本人通風報信了。”
“吳兄,打斷你一下。”
孟紹原忽然說道:“船在澳門的時候,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
吳發仔一怔:“你怎麼知道的?”
他隨即便說道:“負責這批貨物的,叫宿正卿,新加坡華僑。到澳門的時候,他打了擺子。由於聯絡方式和地點,都隻有他知道,因此不得不在澳門滯留了兩天。
他的身體稍稍好了點,便立刻出發,沒想到才離開澳門就出事了。”
徐樂業皺著眉頭說道:“會不會是宿正卿有問題?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
“不是宿正卿,他應該是真的病了。”開口的又是孟紹原:“以下所說的,全都是我的猜測。當時的情況或許應該是這樣的。
宿正卿生病後,他的手下無所事事,他們隻是一群普通人,沒有什麼紀律可言。當中至少有一個人,好賭。
這人去賭錢,結果把錢都輸光了。他很惶恐,怎麼辦?他就想到了出賣這批貨物。
如果是宿正卿的話,他會知道全部的路線,也知道要和你吳發仔吳兄接頭,日本人對於抓到你吳兄想來是很感興趣的。
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在和你接頭前就提前動手了,同時,從南洋到香港,一路上到處都是日軍,但一直都沒有出現狀況,直到從澳門離開之後。
而問題就出在這裡,澳門是什麼讓這個人決定出賣大家?賭,隻有澳門遍地都是的賭博,才是最容易才這短短兩天時間裡產生狀況的。
這隻說明了一件事,叛徒是臨時起意,並且個中的包括如何接頭等等在內的詳細他並不知道。”
還沒有等幾個人反應過來,孟紹原又喃喃說道:“為什麼輸了錢,他會那麼惶恐的要出賣同伴?肯定有原因的。啊,我知道了。”
一瞬間,孟紹原的聲音裡充滿了自信:“他輸的不是自己的錢,而是公款!輸光自己的錢,頂多是變成窮光蛋,但是輸了公款就不一樣了。
這一路上的花費,肯定是由宿正卿親自保管的。但到了澳門之後,他生病了,沒辦法再照顧大家,可大家要吃要喝,他隻能把錢交給他最信任的人!
也許,他知道這個人好賭,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已經彆無選擇,他認為,這人至少還不會在這時候去賭吧。
宿正卿怎麼會有這種心態的?這個叛徒,不但是他最親近的人,甚至,還有可能是他的親戚!
這個叛徒把公款輸光了,他們交接完藥品後,還要回去,怎麼辦?叛徒乾脆一橫心,把自己的同伴出賣給了日本人!”
吳發仔有些聽懵了。
這個人是誰啊?
就在幾分鐘前,“蔡老板”還不知道這件事呢,也沒聽說過宿正卿。
怎麼現在看起來,他當時好像就在邊上,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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