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錢大鈞最出名的,自然就是他的好色。
他娶了一對姐妹花,名士歐陽耀如的女兒,姐姐歐陽藻麗,妹妹歐陽生麗。
二女共侍一夫,這在民國自然引起了極大非議。
可是,錢大鈞一點都不在乎。
他每每在台上說“禮義廉恥”,可那些聽的人,哪裡會看得起他。
這是真正的嘴上一套,背地裡一套。
還有人專門寫了一首詩來嘲諷錢大鈞:
“一夫二妻同床共枕,姐妹成雙小鴛鴦。”
“這貪財好色,和我倒頗有相同之處。”
孟紹原也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那是大大不同。”
鄭錫麟也是了解孟紹原的:“你孟老弟那是敢說敢做,從不否認,可咱們的錢局長,那是,啊,哈哈,哈哈。”
他打了幾個“哈哈”帶了過去:“有什麼樣的老師,自然有什麼樣的學生了。咱們的朱邦溪朱書記,自從有權之後,居然也是找了一對姐妹花。”
“真的?”
“那能有假?”
鄭錫麟放低了聲音說道:“訓練班裡有個學員,犯了錯誤,朱邦溪拿住了他,要狠狠的處罰。學員家裡人來求情,他居然看中了人家的兩個姐姐。
他以此為要挾,拿出了學員性命。那姐妹為了保全弟弟性命,隻能忍受屈辱答應了他。他在外金屋藏嬌,那是逍遙自在的很啊。
他自以為做得巧妙,可還是被我知道了。我呢,也沒和旁人說。他終究是錢局長的學生,我是真正的不想得罪他啊。”
“明裡一身正氣,暗裡男盜女娼。”孟紹原冷笑一聲。
這時,他又想到了一件事:“老哥,朱邦溪曾經製定過一個計劃,你知道嗎?”
他本來也就是試探著問問,沒想到,鄭錫麟立刻接口說道:“橙色計劃?”
“不錯。”
“我當然知道了。”鄭錫麟連連搖頭:“這計劃製定的時候給我看過,裡麵有破綻,但是朱邦溪一意孤行,最終,戴老板也同意了。
橙色計劃實行之後,到現在一點進展沒有,但朱邦溪還是一意孤行,繼續在那實行。前段時候,又有一批學員被派出去了。”
“這些學員,將來都是要派大用場的啊。”孟紹原眉頭緊鎖:“老哥,不能任由著他胡來啊。”
鄭錫麟眨了眨眼睛:“老弟,咱們家裡人人都知道你的辦法最多,你看看,能不能設法阻止朱邦溪一下,要不然再這麼鬨下去,不好收場啊。”
“你舍得?”
“我有什麼舍不得的?我也得自保啊。”鄭錫麟老老實實說道:“但是,可千萬不能讓錢局長怨恨咱們,要不然咱們得吃不了兜著走。”
孟紹原微微點頭:“既然這麼說了,我來想想辦法。隻是,老哥,這事還得你全力配合才行。”
朱邦溪做的這些事,其實和孟紹原也沒太大關係。
但是,訓練班的這些學員,都是寶貴財富。
尤其,這和自己的行動處有著直接關係。
行動處有自己的培訓班,但每次補充的新特工,有一半來自於訓練處。
被朱邦溪這麼一來,不知道要損失多少潛在的未來精銳特工。
這也是孟紹原最無法忍受的。
而且,朱邦溪的存在,完全就是一根攪屎棍!
天知道他將來還會鬨出多少幺蛾子出來。
隻是,對付朱邦溪似乎有些麻煩。
他是錢大鈞的門生,動他,等於直接和錢大鈞為敵。
自己隻是一個小特務,對付錢大鈞這樣的“八大金剛”,也似乎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孟紹原的眼珠子一直在那滴溜溜的轉著。
了解他的人,那是再清楚不過了,孟少爺在那動壞心思呢。
他這壞心思一動,不知道有哪個人要倒黴。
……
“怎麼樣了,這軍統和你們想象中的軍統不一樣吧。”
孟紹原在那不緊不慢的問道。
“長官,不一樣。”
站在那裡,葛文勳和付素華紋絲不動。
“具體怎麼個不一樣法?”
“回長官,訓練班是訓練班,軍統是軍統,書本上學到的,老師課堂上講的,和親身經曆過的,大不一樣。”
葛文勳從容回答道:“有很多事我聞所未聞。比如前天,我參與了一場審訊,過去,老師對我們說過審問犯人的技巧,可我們親眼看到的,一頓刑具比什麼技巧都更有用。”
“你們也是矯枉過正了。”
孟紹原淡淡說道:“審訊,有技巧,有大刑,彼此之間是相輔相成的,有的犯人,看到皮鞭腳就軟了。有的犯人,任憑你怎麼折磨也都不會開口。
這和接受潛伏任務一樣。你們隻學到了什麼是潛伏,卻沒有學會怎麼暴露自己。”
葛文勳一怔:“暴露?”
孟紹原笑了笑:“你們不暴露,怎麼讓敵人找到你們?可暴露,也有講究,主動暴露,可信度太低,會讓敵人懷疑,會增加繼續潛伏的難度。
讓敵人自己發現,主動的接近你,更加的相信你。以為他們已經把你牢牢的拿捏在手裡了,這樣,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務。
橙色計劃,我個人是不讚成的,但既然已經啟動,那就隻能被動的執行。葛文勳,付素華我問你們,當個間諜,是要聰明點好啊,還是笨一點好啊?”
這是誰都知道的答案。
可是,葛文勳和付素華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葛文勳才說道:“長官,當間諜,自然是要聰明一點,懂得隨機應變,臨場發揮為好。不過長官既然這麼問的話……我想恐怕另有深意。”
“你說的沒錯,誰都喜歡當聰明人,沒人喜歡彆人管自己叫笨蛋。”
孟紹原緩緩說道:“我們這麼想,敵人也這麼想。敵人喜歡站在聰明人的角度來看待問題,越聰明的人越喜歡把對手當成笨蛋。
既然這樣,那就滿足他們,你認為我是個笨蛋,那我就是笨蛋。可最終給予聰明人致命一刀的,卻偏偏是我這個笨蛋。當個聰明的笨蛋,沒什麼不好的。”
葛文勳似乎有些明白長官的意思了。
“繼續學著吧,把學到的那些牢牢的記在心裡。”孟紹原看了他們一眼:“很快,我就會交給你們實際任務的,重慶,還有很多日特埋伏在最深處。”
“是,長官,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