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借,給老子借,什麼都要,什麼都彆放過,隻要是能吃的!”
孟紹原就差把“借”字說成“搶”字了:
“記住,一定要打欠條,班森中校的欠條!”
什麼都要。
尤其是吃的。
打從委員長一離開眉苗,孟紹原就好像一個瘋子一樣,打著英國人的名字,不停的到處征糧。
不,已經不簡單的是征糧的。
能入嘴的就行。
一律打英國人的欠條。
蘿卜雕刻的印章,都印壞幾個了。
反正每個軍官,人人身上都帶著一大疊的借條。
中**官代表前英軍駐眉苗最高軍事長官班森出具的借條。
並且鄭重承諾,等到戰爭結束,憑借此借條,可以向班森中校索取三倍利息。
如果班森中校不在人世了,該借條則由大英帝國政府承擔歸還。
你瞧,那大紅的印章,敲的多麼顯眼。
“長官,到底什麼情況啊?”
忙得滿頭大汗的李之峰忍不住問了一聲。
“什麼情況?準備逃命用。”孟紹原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啊,逃命?”
“前麵,恐怕要頂不住了。”孟紹原的麵色卻一下變得肅穆起來:“彆人不準備,可是,我得準備。”
“咱們就這麼點人……”
此時,先遣營已經跟著200師出動。
留在眉苗的,就隻有孟紹原的十二人衛隊和那些軍統特工了。
“能拿多少是多少,多帶上一斤糧食就能救不少人的命。”孟紹原有些無奈地說道。
李之峰忽然說道:“長官,要不您先撤回國內?”
“放屁,放屁!”孟紹原破口大罵:“老子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們送命?老子能救出幾個是幾個!他媽的,你少和老子廢話,給老子乾活去!”
“得,我去乾活。”
李之峰訕訕而退。
走了沒有多遠,曹瑞成送後麵趕了上來:“李隊長,我瞧咱們長官好像不太對啊。”
“你也發現了?”李之峰抿了一下嘴:“每次有大事發生,長官總是這樣。”
“李隊長,我得和你說件事。”曹瑞成鄭重其事地說道:“丈夫許國,不必相送,長官說了這話,那是來拚命的。
萬一……我是說萬一到時候遇到什麼情況,你無論如何要保護好長官,和日本人拚命的事情,交給我們。”
眼看李之峰要說話,曹瑞成又搶先說道:“你是最早跟著長官的,長官的脾氣,你都清楚。你又是咱們鐵血衛士團的隊長,保護好長官,是你唯一的責任。”
“成,真要有那情況,我就當個懦夫,帶著長官先跑。”李之峰鄭重其事地說道:“老曹,你給我記住了,就算咱們的衛隊全部打光了,也一定要確保長官的安全!否則,咱們沒法交代!”
……
弟兄們在外麵“借糧”,趁著這個機會,孟少爺又在神影貴子和神影麻美那裡儘情發泄了一通。
彆說,曹瑞成幫自己弄到的這個秘方,還真管用!
這對繼母女已經聽話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麼掙紮反抗了。
完事後,孟紹原穿上了衣服:
“你們走吧。”
什麼?
這個男人,上次已經放了自己一次,這次又要放了自己?
“走吧,走吧。”孟少爺一點都沒在開玩笑:“不過記住,下次彆再落在我的手裡了,要不然,我還有許多的新花樣。”
這句話,說的貴子和麻美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這個可惡的中國男人啊。
孟少爺也不管她們,徑自走了出去。
“孟大哥。”
“妹子,你還沒走?”
一看到賀雨,孟少爺怔了一下:“我不是讓你趕緊離開,回國去嘛?”
“我哪也不去。”賀雨這次表現得非常堅定:“這次,我就跟在哥的身邊了。”
“我的妹子,好妹子!”孟紹原這次真的急了。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說什麼,又看到了姚霜等人正在收拾電台。
孟紹原吼了起來:“姚霜!”
“到!”
“我不是讓你們趕緊離開眉苗,回國嗎?”孟紹原瞪大了眼睛:“他媽的,我的命令都不聽了?”
“報告長官。”姚霜大聲回答道:“總部命令,我各電報員、譯電員,全部跟隨遠征軍行動,沒有命令,擅自撤離,一律視為戰場逃兵,家法論處!”
“什麼?”
“是真的,長官。”一名正好路過的軍統特工說道:“我們也是一樣,跟隨遠征軍,戰鬥到底,不許脫離戰鬥序列。”
“難道有些事情,我真的改變不了?”孟紹原在那沉默許久,怔怔說道。
姚霜也不懂他在那裡說些什麼,掏出一份電報:“長官,戴局長在臨走前,視察了我們這裡,並且讓我轉交給你一份絕密信件,特彆規定,隻允許你單獨觀看。”
孟紹原打開了電報。
還是戴笠發給自己的。
上麵寫的意思,是重慶工作繁重,日特近日又有猖獗驅使,因此,總部決定,調孟紹原立刻趕回重慶,負責清繳日特工作。
怪不得,怪不得。
戴笠到了眉苗,居然沒接見自己。
這是為了避嫌啊。
他是準備悄悄的,把自己調回到重慶去。
通過彆人的手,下達的這道命令。
孟紹原掏出煙,點著一根,然後又點燃了密信。
他怕死,是真的怕死。
這一點,孟紹原從來沒有否認過。
可是,看著兄弟姐妹們去拚命,自己先跑,那不是自己的個性。
密信逐漸燃燒成了一堆灰燼。
孟紹原忽然笑了:“好,不走了,都不走了,他媽的,咱們遠征軍正在前線和日軍玩命,咱們,打仗去!”
咱們,打仗去!
多少男兒赴黃泉,青山何處不埋骨!
“準備去,準備去!”
所有人瞬間都變得興奮起來。
打仗了,要打仗了。
跟著長官,沒啥說的。
可是,沒有人會知道,他們將要麵臨的是什麼。
孟紹原知道,他沒辦法說出來,他也不必要說出來。
很多事情,是他沒有辦法改變的。
他無法說通羅卓英,更加沒辦法說通那個蠢貨史迪威!
他連戴安瀾都說不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兄弟們在一起,儘到自己的全力,去改變一些事情。
哪怕是最微小的一些事情。
既然自己都知道要發生什麼了,如果還不去,去改變,那他媽的還算是個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