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付之一炬?”
“全部付之一炬!”
“有沒有發現什麼特彆的東西?”
“沒有?”
“你確定?”
“我確定,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孔祥熙“哦”了一聲:“紹原啊,不是我不相信你,你我,是忘年之交,你又常年在上海工作,重慶的情況可能不是太了解,我不得不提醒你啊。
韓正達夫婦的案子呢,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也沒有必要弄清楚。總之一句話,你離這個案子能有多遠就有多遠。”
孟紹原心知肚明,可還是裝模作樣問了一句:“這案子還沒了嗎?”
“了?哪有那麼簡單。”孔祥熙冷笑一聲:“上達天聽,雷霆震怒。該查的要查,該殺的要殺。韓正達是關鍵性的人物,還好,他死了。可就算是這樣,有些人啊,這心裡也不放心啊。
韓正達夫婦是死在了上海,上海,那是你的地盤!你人在上海,有些人自然奈何你不得,可你現在回來了,這當中就有風波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孟紹原喃喃說道:“那些人,擔心我在韓正達夫婦死前見過他們,或者是我找到了什麼,卻沒有上報?又或者,毛萬裡從上海帶了一些東西回重慶,但軍統方麵卻秘而不報,但我一定會知道並且協助了毛萬裡。”
“你知道就好啊。”孔祥熙語氣沉重:“我也不妨和你多少透露一些。韓正達夫婦手裡掌握的秘密,輕則能夠讓那些人丟官喪家,重則,是要掉腦袋的!所以他們很害怕啊。
毛萬裡從上海回來後,有請他喝酒吃飯的,有請他跳舞的。有想送他金條的,甚至還有送他房子的,為的,都隻是想從他的嘴裡套出話來。
後來看看這些招數都不管用,便開始處處刁難於他。有一次,一個政府高官,把他叫了過去,莫名其妙的便訓斥了一頓。這些,毛萬裡和你們戴雨農都知道是為了什麼!”
這事,沒了!
而且,後續麻煩重重。
孟紹原開始有些擔心了。
在上海他開始布局的時候,就知道這事沒那麼簡單就能結束。
現在看起來,形勢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嚴重。
“戴雨農深得委座信任,那些人自然不敢把他怎麼樣。”孔祥熙語氣有些凝重:“可他護不了所有人,為了避免毛萬裡的被動處境,戴雨農把他派到了金花,籌備軍統東南辦事處,其目的,也是為了保護毛萬裡啊。”
“這麼說,那我也有麻煩了。”孟紹原沉吟著說道。
“肯定會有麻煩,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孔祥熙叮囑道:“明裡,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孟紹原迅速的在腦海中梳理了一遍。
一條完整的思路開始逐漸清晰出來。
那些人,一定會有防備。
而現在,自己從上海回來,等於雙手把這個機會送給了那些人!
而他們肯定不會公開出麵的,那等於是直接告訴彆人自己有問題。
再說了,非常時期,軍統也不是那麼1輕易就好得罪的。
彆到時候弄了一身騷,洗都洗不乾淨。
那麼,他們會需要一把刀。
這把刀就是:
中統!
中統和黨政方麵來往密切,徐恩曾又和自己素有矛盾。
現在,讓中統和徐恩曾來對付自己,說得過去。
中統調查外派回渝人員,天經地義。
頂多,就是軍統中統鬨得不可開交。
可說到底,還是一些內部矛盾而已。
真正的幕後策劃者,依舊坐在那裡漁翁得利。
誰是真正的幕後策劃者。
這不是最重要的。
他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戴笠其實早就預測到了這種局麵的發生,所以在昨天接見自己的時候,用另外的方式警告了自己,中統會找自己的麻煩。
不是過去的矛盾,不是!
而是,上海、韓正達!
這才是最要命的!
現在,自己麵對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必須要找到一個辦法,讓自己擺脫被動。
和毛萬裡一樣,被外調,遠離重慶,也是不錯的辦法。
可自己才回來,沒那麼快就走。
再說了,這件事情不處理好,永遠都是心腹之患。
關鍵在於,怎麼樣這段這些人手裡的那把刀!
刀斷了,背後的這些人,一定會收斂許多!
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孟紹原已經將整件事情想通了。
怪不得,南京那件事過去那麼久了,徐恩曾還在揪住自己不放!
孔祥熙哪裡知道對方心裡已經轉過了那麼多的心思:“按理說,我應該幫你,可是,我也無能為力,這不是撫恤金的事情,而且牽扯太多了。
我財政部,本來就有那麼多雙眼睛在那盯著,並且,這件事上,我財政部很多人自己屁股上都不乾淨。你信不信,今天你來我這裡,現在那些人已經知道了!”
“我信,我當然信。”孟紹原忽然覺得一點都不害怕了。
怕什麼?
自己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危險沒經曆過?
這些狗東西,難道比土肥原賢二、影佐禎昭還厲害?
自己的處境,難道比侯家村、華蘭登路還危險?
日本人自己可以對付,這些狗東西,為什麼不能對付?
徐恩曾還真彆來惹我,你要是心甘情願被彆人當刀使,我就親手把你這把刀折斷了!
孟紹原微笑著說道:“孔部長,告密這種事情,我經曆的太多了。論刀頭舔血,我是和日本人拚過刺刀的。論陰謀詭計,我在上海幾乎每天都會遇到。
碰到講道理的,我比誰都講道理。碰到和我耍橫的,我一定會他狠。你要是和我耍流氓,我就是大流氓頭子!”
“紹原,你也彆亂來。”孔祥熙哭笑不得:“總之,以後有事,你到我電話,或者直接來找我就行。”
“我可不敢來了。”
“為什麼?”
“太貴。”
“什麼?太貴?”
“可不是,十美元呢。”孟紹原一臉委屈:“就為了見您吧,我花了十美元給您的秘書,這也知道是十美元可以做多少事。更加彆說我還在外麵等了幾個小時。”
“豈有此理,是我的秘書嗎?”
“可不是?”
“下次你再來,絕對見不到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