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板。”
“老茅啊,還沒走呢。”
一出去,迎麵就見到了戰略忽悠處行動科科長的茅征節。
還是和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那條灰白的小辮子依舊保留在那裡。
一看好像不是這時代的人。
隻是這精氣神比當初來的時候要好上不少了。
也難怪,在戰略忽悠處吃的好,住的好,生活滋潤了,這氣色自然就好了。
戰略忽悠處打從成立之後,真正是屢立奇功。
倒也不僅僅像是他們做的第一起大案“大清龍興專款案”,以及以後的一係列案子,為孟紹原帶來了大量的財富,而是對日偽的多次戰略性欺騙。
這種戰略性欺騙,讓日偽苦不堪言,甚至專門成立了一個部門,來對付對外稱為“戰略行動處”的這個組織。
日本人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資金,經過漫長時間的調查,但卻始終沒有弄明白個所以然。
軍統局裡除了上海,都沒有這樣一個部門的存在。
而且戰略行動處的人,也沒有任何蹤跡可尋,仿佛一個個都是憑空冒出來的。
日偽做夢也都想不到,他們花費重金和如此多的人力對付的這個神秘組織,隻是一群騙子組成的而已。
孟紹原投入的成本,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這個茅征節,祖上本是滿清貝勒家的一個包衣,滿清亡後,茅征節就成了一個騙子。
要不是遇到了孟紹原,隻怕他現在還是上海灘的一個潦倒騙子而已。
現在可不一樣了,茅征節居然在上海買了房,還討了一個寡婦當自己的老婆。
茅征節心裡是無限感激孟紹原的,他知道自己的這一切都是誰給自己的。
本來,這次戰略撤離,戰忽處也需要撤離一部分,有些年紀的茅征節也在名單上。
隻是到了現在,茅征節居然還沒有走。
“老板,我這不是還有點事沒做完。”
戰忽處稱呼孟紹原不叫“長官”,而叫“老板”。
茅征節笑著說道:“帶魚行動不是我負責的嘛?”
戰忽處秉承了孟紹原的一大特點,就是取任務名字的時候總是那麼不倫不類,稀奇古怪。
孟紹原點了點頭。
在進行人員和物資撤離的時候,孟紹原需要拋出一係列的誘餌、煙霧彈,來迷惑日偽視線,使其做出錯誤判斷。
而這個任務很大的一部份就交給了戰忽處,由戰忽處處長魯子航直接負責,行動科科長茅征節具體實施。
茅征節繼續說道:“再說了,我這家還安在上海呢,我已經向吳書記請示過了,戰忽處在上海需要留人,就讓我留在上海吧。”
孟紹原也沒有反對。
茅征節上了年紀了,落魄了很多年,忽然過上了好生活,有家有老婆了,自然就不想動了。
按照吳靜怡製定的名單,茅征節這樣的人,屬於丙類特工,是很有可能叛變的。
不。
茅征節不是特工,他隻是一個騙子。
他甚至都不在軍統局的外圍特工名冊上。
他沒有為軍統儘忠的義務。
所以,即便他叛變了,孟紹原反而能夠理解。
你能指望一個騙子,變成一個英雄嗎?
不但如此,孟紹原甚至還有一些感謝這些騙子們。
他們本來沒有義務做這些事,現在做了那麼多的事,有錢的成分在內,即便這樣,他們也依然為抗戰奉獻出了自己應有的力量。
夠了。
孟紹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支票,交給了茅征節。
茅征節一怔。
“老茅,這段日子辛苦了。”孟紹原微笑著說道:“局勢會有所變化,帶魚行動接近尾聲,完成後,你在戰忽處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茅征節一驚:“老板,你,你要趕我走?”
“不是趕你走,而是任務暫時完成。”
孟紹原解釋道:“你在上海,帶著老婆好好生活,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戰忽處的這段經曆,爛在自己的肚子裡。”
看著茅征節還是一臉的不舍,孟紹原寬慰他道:“你知道,我們軍統的人,有大量的特工都在潛伏,這些潛伏特工,都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茅征節大喜:“老板,你的意思,我也是潛伏特工?”
“沒錯,你是潛伏特工。”孟紹原笑了。
“我,我也是長官了?”
“是,你是長官了。”
茅征節迫不及待問道:“那什麼時候啟用我?”
啟用?
孟紹原想了一下:“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沉睡者,當我們需要你的時候,我會用特殊方式喚醒你的。”
孟紹原說謊了。
茅征節和潛伏特工一點關係也都沒有。
他隻是個騙子,對軍統的事根本就不知道多少,即便被捕,對軍統也沒有什麼損失。
他就是被棄用了。
隻是,孟紹原沒有告訴對方真相而已。
讓人留著一個夢想,難道不好嗎?
……
茅征節回到家的時候,挺著肚子,邁著方步,不可一世。
光宗耀祖啊。
自己的祖父,父親,無非都是貝勒爺家的包衣,奴才而已。
可是到了自己這裡,那就不一樣了。
潛伏特工啊!
那是何等的重要!
他新娶的媳婦何金華一看到自己男人這樣子,順口問了聲:“今天有啥好事那麼開心?”
“婦道人家,不該問的事情彆問。”茅征節臉色一沉。
何金花笑了笑,果然沒有再問。
可問題是,茅征節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巴不得媳婦再繼續追問,自己好好好炫耀一下。
等了半天,都不見媳婦開口,茅征節自己倒忍不住了:“這個,有件事,我說給你聽了,你萬萬不可告訴彆人。”
何金花“嗯”了一聲。
茅征節擺足架勢,神秘兮兮說道:“我,現在是長官了。”
原本以為何金花會一聲驚呼,然後滿臉崇拜。
沒想到,何金花隻又淡淡“哦”了一聲。
茅征節頓時大感沒趣,自顧自地說道:“我這長官,那可是非同小可的,那是頂頂重要的,老板不用我則已,一旦用我,必然是石破天驚!”
何金花也聽不懂男人說的話,反正隻要男人高興了,那就行了。
自己就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也管不了那麼多的事。
“今天多弄幾個菜,我要好好的喝口。”
茅征節把孟老板給自己的那張支票重重往桌子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