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兩名日籍董事投了反對票,其餘董事都投了讚成票。”
齊雪貞走進來說道:“對克拉斯不信任案的投票已經通過。”
孟紹原看到齊雪貞走進來還是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本向自己彙報這些情況的應該是吳靜怡才對。
現在她是書記了。
齊雪貞才是自己新的助理。
“克拉斯那的情況怎麼樣?”
“最初是歇斯底裡,在得知罷免案已經無法逆轉,情緒低弱離開了會場。”齊雪貞彙報道:“他成為了工部局有史以來最短命的一任總董。”
“咎由自取。”孟紹原笑了笑:“讓所有人立刻停止行動。”
“所有人?”齊雪貞遲疑了一下:“會不會太急促了?”
“我就是要告訴工部局的那些人,我針對的隻是克拉斯,而不是工部局。”孟紹原緩緩說道:“隻要克拉斯下台了,所有的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孟紹原也由此成為了曆史上第一位能夠操控工部局總董人選的中國人!
這是各種因素湊在一起造成的,尤其是抗戰全麵爆發,上海淪陷之後,工部局隻想確保租界安全,采取了不斷妥協的態度。
就像英法在對待波蘭被占領時候采取的綏靖政策一樣。
可是越是妥協,失去的也就會越多!
第一次的讓步是無比艱難的,可是讓著讓著也就習慣了。
一隻鴕鳥把腦袋埋在沙子裡,就以為自己安全了。
笑話。
“辛克萊爾呢?”
“已經接到了工部局的電話,邀請他重新擔任警務處長。”
“他幫了我們不少忙啊。”孟紹原沉吟著:“再做個一年,就讓他回老家頤養天年去吧。哎,其實他的家鄉又何嘗會太平呢?”
齊雪貞不是特彆明白:“歐洲雖然在爆發戰爭,可是誰敢攻擊英國?”
誰敢攻擊英國?
那個不可一世的日不落帝國?
恐怕,全世界絕大部分人都是這麼想的吧?
可是戰爭,就快要席卷到全世界了!
孟紹原也沒有多解釋:“給巡捕房和工部局我們自己人的過節費,立刻下發,最遲到明天必須全部到位。”
“是。”
“對了,根老六被殺案破案沒有?”
“沒有。”齊雪貞搖了搖頭:“這件案子有些古怪,我們到現場去做了一個調查,唯一可疑的人,就是曾經出現過一個自稱是根老六恩人的。凶手下手非常狠毒、快速、準確,初步估計用的是鋒利的刀片,咽喉處,一刀斃命。”
這件案子透著古怪。
根老六是上海灘有名的扒手,手下徒子徒孫極多,他自己也練過,算是個練家子,而且當時身邊還有兩個門生。
結果三個人全部死了。
根老六早年的幾個仇家都死了啊。
孟紹原曾經一度懷疑是76號下的手,可是經過排查,卻否決了這種可能性。
是誰非要置根老六於死地?
“對了,還有一件你吩咐的事。”
齊雪貞翻了一下手裡的卷宗:“之前你讓我們找的照片上的那兩個人,找到了。”
就是箱子裡發現的那張日軍少將的照片。
等等。
箱子是根老六的門生偷的。
現在根老六死了?
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係?
“說。”
“是,這兩個人使用了兩個中國名字,一個叫太史巍,一個叫史曉涵,住在順通旅社,目前並沒有離開上海,似乎想在上海過年的樣子。”
“其它的呢?”
“他們並沒有受到箱子被盜的影響,每天都會在上海逛,品嘗上海美食,看看風土人情,下午的時候,還特彆喜歡聽昆曲?總是會去蘭花茶社聽戲,他們的中國話說的非常好?根據我方情報員帶回來的消息?他們的口音裡,似乎還帶著一些浙江人的口音。”
有趣。
教他們漢語的老師是浙江人?
“想辦法讓我見他們一麵。”
“如果要見,今天終於就可以見。”齊雪貞接口說道:“他們目前在一意春附近?我們可以把他們引到一意春去。”
打從上海孟紹原敲詐勒索了呂成田一頓?在一意春吃了一頓飯?隻覺得這家新開的飯店特彆合自己的口味,於是乾脆悄悄的買下了這家飯店,變成了軍統的一個聯絡點。
“那成,就一意春,齊雪貞?你陪我一起去吃中飯。”
齊雪貞打了一個寒顫。
少爺的飯好吃?
這是個大色鬼啊。
上次他裝傻?齊雪貞可是被他揩了不少的油。
“區長?工作太多了。”齊雪貞找了一個托詞:“我就不去了吧。”
“豈有此理。”孟紹原板著臉:“我是你的長官?又是你的老師,我請你吃頓飯怎麼還推三阻四的?”
“不是?老師,真的工作忙。”
“就這麼定了?11點鐘的時候?讓我們的人把他們往一意春引。”孟紹原不容分說:“還有,你抽空,多和吳靜怡學習一下。我發現,你在彙報工作時候,總喜歡翻一下卷宗,說明記得還不是特彆熟悉,吳靜怡當我助理時候,所有內容都印在了腦子裡。”
“是,我明白了。”
那有什麼,什麼都是吳靜怡好唄。
你恨不得讓她現在書記兼任你的助理。
“去吧,一會來我這,一起出去。”
“是。”
孟紹原從抽屜裡拿出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那個日本少將,他已經派人去核查此人是誰,但到目前為止還是一點消息沒有。
這對年輕人,到底是他的兒女,還是他的兒子媳婦?
他們來上海做什麼?
根老六的死和他們有沒有聯係?
不太像。
根老六和他的手下是被一個職業殺手乾掉的,出手乾淨利落。
可是這兩個人才來上海連行李都被偷了。
他們為什麼不走?
箱子裡放了不少的錢,應該是他們得路費。
他們身上還帶著大量的現金?
或者是有某個人在提供他們資金?
太史巍?
這個名字罕見,最有名的恐怕就是三國時期的東吳名將太史慈了。
孟紹原在那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他想把這些淩亂的線索拚湊在一起,就和他過去做的一樣。
但他始終都沒有找到那個關鍵的點。
“太史巍。”孟紹原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張照片上:“你是誰?這個少將是誰?你來上海做什麼?你有什麼特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