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美娜氣得眼睛都綠了,可黃凡隻在她的耳邊說了三個字:
“日本人!”
胡美娜立刻就變得老實了。
自己的男人雖然不可一世,但不管怎麼說,都是在日本人手下混飯吃的。
不低頭,就要命。
胡美娜再驕橫,這點道理總是明白的。
“野比大雄”的出現,再加上一千塊的大洋,瞬間便把氣氛推到了最**。
反正丟臉的是黃凡,和吃瓜群眾有什麼關係?
而最讓黃凡沒有想到的是,“野比大雄”竟然來到了他們這一桌。
“野比閣下。”
黃凡趕緊站了起來。
“你好。”
孟紹原微微點了點頭,可目光一直停留在胡美娜的身上:“這位是?”
“啊,我的夫人。”黃凡趕緊介紹。
“你的夫人,很漂亮。”孟紹原誇讚了一句。
黃凡恭恭敬敬說道:“野比閣下,要不要在這裡喝兩杯。”
“好的。”
孟紹原一點沒有客氣坐了下來,而且就坐在胡美娜的身邊。
黃凡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可又不敢說什麼。
“胡小姐。”
孟紹原的漢語聽著都費勁:“你,漂亮,很好。”
“哎喲,野比先生。”胡美娜拋個媚眼:“你說人家漂亮,又花那麼多的錢去捧那個唱歌的。”
“這叫……”
孟紹原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欲擒故縱。”
胡美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您這成語用的。”
一股醋味,從黃凡心裡泛出。
什麼啊,這不是在公然調戲自己老婆嗎?
日本人也不能這樣啊。
王盛如也走了進來,躲在一邊看到了這一幕,心裡大是得意。
該,讓你整天在我這裡白吃白喝,現在遇到日本人,沒轍了吧?
他存心要出黃凡洋相,叫過舞廳經理,悄悄吩咐了幾句。
隨即,舞廳的燈光暗下,舞曲響起。
孟紹原一伸手:“胡小姐,跳舞,我請你,可以嗎?”
人家是日本人的身份,出手又那麼大方,胡美娜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可又擔心自己男人吃醋,朝他看了一眼。
黃凡心裡當然不肯,可隻能咬牙切齒的點了點頭。
胡美娜立刻歡天喜地的和“野比閣下”進了舞池。
燈光很暗,放的舞曲,又是通俗稱為“慢四步”的。
這還有一個不雅的名字:
貼麵舞。
就看他“野比閣下”孟紹原,緊緊攬著胡美娜的細腰,兩個人不是幾乎,而是完全貼在了一起。
胸靠著胸,臉貼著臉,孟紹原一邊跳著,一邊在胡美娜的耳邊說道:
“我的,很有錢,大大的錢。你,很漂亮,我,喜歡你。”
被這麼緊緊抱著,胡美娜又不敢掙紮,跳了一會,反而心神蕩漾,此時“野比閣下”這麼一說,胡美娜嬌嗔一聲:
“野比先生,人家是有丈夫的。”
“你的丈夫,為帝國效力的。”
孟紹原哪會在乎這些:“他們都要為大日本帝國效力,他們所有的,都是帝國的財產,你,也是。”
“野比先生,彆再說這話啦……”
……
黃凡快要吐血了。
哪個男人看到自己媳婦,被個男人摟著,而且還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會不憤怒?
漢奸,也是人啊。
可舞池裡的那個男人,是自己的主子啊。
“黃主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黃凡一驚:“鬆本中佐。”
進來的,是日本駐鎮江憲兵隊隊長鬆本由宇中佐,王盛如就陪在他的身邊。
鬆本由宇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是哪位?”
王盛如趕緊一指舞池:“就是那個和黃夫人跳舞的。需要我通知他一下嗎?”
“啊,不要打擾他,等他跳完。”
鬆本由宇坐了下來:“王隊長,黃主任,我和野比閣下有些事要談,請你們避讓一下。”
這生日,過得要多窩火有多窩火。
自己的老婆被人摟在懷裡跳舞,自己的位置還被人給霸占了。
漢奸,也是……
漢奸真他媽的不是人當的!
……
一曲終了。
孟紹原戀戀不舍。
胡美娜一樣戀戀不舍。
回到位置。
人呢?
怎麼坐了一個穿著西服的男人?
“黃夫人,黃主任在那裡,等著你去呢。鬆本先生找野比先生有話說。”
王盛如客客氣氣的把胡美娜請走了。
“是野比閣下?”鬆本由宇一看到孟紹原,趕緊站了起來。
“是的,野比大雄,你是?”孟紹原一口流利的帶著京都口音的日語問道。
“我是鎮江憲兵隊的鬆本由宇。”
“是,是鬆本君,能夠在這裡見到自己人真是太好了,鬆本君,請坐。”
孟紹原好像變成了這裡的主人:“鬆本君找我有事嗎?”
“是的。”鬆本由宇立刻說道:“我聽說源大人來了,立刻前來拜訪,隻是看到時間晚了,恐怕打擾到源大人休息,不敢造次,我聽說野比閣下在這裡,所以特意前來拜訪。”
“您的心意,我知道了,並且會通知源大人的。”孟紹原開始自我介紹:“得蒙源大人家錯愛,我有幸娶到了我的妻子靜香,但我不敢讓大人改姓野比,所以,大人還是姓源。”
妻子嫁給丈夫不改姓,在日本雖然罕見,但也不是沒有。
尤其對“源”姓這個日本古老而尊貴的姓氏來說。
鬆本由宇一點都不驚訝:“請原諒我的唐突。鬆本家過去是‘黑衣宰相’南天坊天海大人的家臣,往上追溯,南天家又曾經是賴朝大人的家臣,所以說起來,鬆本家和源大人家竟然很有淵源,今日來拜訪,本就是家臣禮節。”
什麼啊?
上趕著來套近乎?
這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啊。
其實也能理解。
這些日本人,都以和貴族家庭攀附上關係為榮。
隻是,日本鐮倉幕府首任征夷大將軍源賴朝都死了七百多年了,鬆本由宇還能找到關係,這也算是一個人才了。
“啊,這麼說,大家還是一家人了。”孟紹原卻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不敢,不敢。”鬆本由宇心中大喜:“不敢請教,源大人這次來到鎮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也沒有什麼特彆的事。”孟紹原淡淡說道:“鬆平家幾次拜訪我們,希望和我們一起合夥在支那經營生意,所以派我和源大人一起來看看。”
“鬆平家的嗎?”鬆本由宇一怔。
“是的,就是那個鬆平株式會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