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6月28日,日本“高鬆組”在公共租界膠州路康定路遭到突然襲擊。
這次襲擊,動用了手榴彈、炸藥包、機槍等武器,造成了十七死十一傷。
其中,“高鬆組”和情報總部死十二人。
所謂的八豪傑,即“高鬆組”五死三傷。
組長高鬆泉當場陣亡。
三名傷者送到醫院急救後,二人傷重,陸續死亡。
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岡村武誌!
“高鬆組”差一點全軍覆滅!
而造成日特機關如此傷亡慘重的,是李士群和他的76號!
這已經不是狗咬狗的問題了。
事情,鬨大了!
影佐禎昭的麾下有所謂的六金剛、八豪傑、長島十三槍。
六金剛連上海都沒有進,就被人一鍋端了。
現在,八豪傑又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下。
影佐禎昭此時的心情如何,無人得知。
而且,他即將麵臨的是公共租界最強烈的抗議和不滿!
襲擊者、被襲擊者,全都是日方勢力!
他和日本領事有得焦頭爛額了。
而李士群和他的被捕特工,隨即被轉移到了意大利軍營裡。
他們很快會被釋放的。
但他們回去後又將麵對怎樣的狂風暴雨?
“李,整個人都傻了。”
那天,當事人哈洛上校回憶道:“當他知道自己殺的全部都是日本人後,他的臉,漲得通紅通紅,渾身都在顫抖,至少三次向我詢問了他殺的究竟是不是自己人。我想換一個人也許當場就會崩潰了!”
“我要讓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
孟紹原製定的整個“少婦計劃”,核心點就在於要讓日本人和李士群認為絕無任何的危險性。
顧老生扮演的是傳遞情報的叛徒角色。
簡直就是本色出演。
他升官速度極快。
甚至還抓到了川田時嶺。
再加上給他安上了刺殺板內康英的“事跡”,以及江秀武的粉墨登場,他在孟紹原心目中的“地位”逐漸加強。
三人成虎的精髓在於,要讓你親眼看到這個人是如何一步登天,這個人是如何重要的。
當然還會有所懷疑,那麼就需要另外一個核心角色了。
一個大的誘餌。
之前,孟紹原是準備以自己為誘餌的,如何把自己包裝成誘餌他都已經設計好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戴笠忽然來到了上海!
一個遠比孟紹原更加“肥美”的誘餌從天而降!
日本人也好,李士群也罷,當知道戴笠就在上海,哪個不像冬天裡的餓狼看到了一頭獵物?
沒什麼人是孟紹原不敢賣的。
孔大小姐都被他當成誘餌了,又何況是戴笠?
沒準哪天委員長來了上海,一樣也會被他當成誘餌。
這個人可遠遠不止兩個膽子!
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真的讓戴笠公開露麵了一次,去了一趟中央銀行。
他算準了李士群不會輕易相信,不會輕易動手!
他算準了錯失一次天賜良機的李士群,當第二次機會出現絕不會輕易放過的。
為了確保行動最終成功,他必須在時間的控製上做到萬無一失。
他讓顧老生值班,在最後一刻才把戴笠行蹤告訴給了李士群。
下午2點,戴笠將會去康定路!
他又在最後一刻,讓李之鋒放了川田時嶺,同樣提供了戴笠的行蹤情報:
下午3點,戴笠將會去康定路!
李士群和高鬆泉,得到這份情報的時間有個時間差。
他們開始行動同樣有時間差!
無論是李士群還是高鬆泉,都已經沒有時間去確定這份情報的真偽了。
但他們絕不會放過刺殺戴笠的天賜良機!
對他們最為有利的是,膠州路有英營、意大利軍營、白俄武裝隊,軍統的勢力很難打進去。
孟紹原在上海呼風喚雨,但膠州路這塊是他最薄弱的一點。
那裡隻對日本人有利!
李士群還特意全麵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軍統武裝力量存在。
這點讓他完全能夠放心了。
他要對付的隻是即將出現的目標!
“我還特意讓李之鋒把我的轎車送給了川田時嶺。”
很久後,在聊起這起案子的時候,孟紹原笑著說道:“我提前通知田七在當天上午一早就出任務,帶走了不少的人和車。之前我讓這輛車公開拋頭露麵了幾次,很多人認識這輛車。他們隻要用了我的車,就會讓李士群確定那是戴笠的車隊!”
“你確定高鬆泉當時一定會用你的車?”
“一定!”孟紹原很肯定地說道:“第一,是高鬆泉他們的車子不夠用,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日本人,尤其是高鬆組這些所謂的精英,是不願意和一群中國特務擠在一輛卡車上的。
其次,這是孟紹原的車。我算是一個上海灘的名人,當我的對手得到我的東西,絕大多數人的心理反應是把玩,是當成自己的戰利品。是用來炫耀的資本。
另一種心理反應是,開著孟紹原的車,能夠讓軍統的人即便看到了也能確保不會暴露。可這卻是讓槍聲響起的最後一根導火索!”
說到這裡,孟紹原笑的非常開心:“退一萬步講,就算日本人真的沒有用我的車,可我在車底下安裝了定時炸彈,也能夠炸他們一個雞飛狗跳!”
那天,吳靜怡給他倒了一杯酒:“製定計劃的時候,你就想好了營救謝晉元和讓日特漢奸狗咬狗同步進行了?”
“要不然,我為什麼要選擇在膠州路動手?”孟紹原喝了一口酒:“襲擊一旦發生,負責看守孤軍營的白俄武裝隊會如臨大敵,他們會把我們趕出去。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麼嗎?”
“什麼?
“從孤軍營出來,到接應點的那一段,為了確保不會出現任何意外,轎車上,隻有我、謝晉元和許成波三個人,一把槍。萬一撞到了李士群的人,後果不堪設想。”
“其實我估計你當時也不擔心,因為李士群正在全力以赴對付戴笠呢。”
“謝晉元現在在哪裡?”
“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孟紹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謝團長已經死了,在孤軍營被叛徒殺死了,這世上,從此後再也沒有謝團長了。”
“為什麼不公開謝團長沒死這件事?”
“這件事,牽扯到的人和政治因素太多了,我真的不敢公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