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看著小忠“你現在立刻帶人接管‘伊藤丸’,等待我的通知。在船上給我安裝好炸藥,出現任何意外……”
“炸船!”
小忠毫不遲疑的回答道。
“炸船!”孟紹原特彆加重了自己的語氣“玉石俱焚,決不能讓船上的任何一樣東西落到日本人的手裡!”
“明白!”
小忠挺直了胸膛“孟區長,我要是能夠安全到達重慶,您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嫂子們的?”
孟紹原沉默了一下“告訴她們,我在上海很好,好好幫我帶著兒子閨女。”
“是!,孟區長,那我開始行動了。”
“去吧。”
“孟區長。”吳靜怡有些擔心“真的到了那一步……船上可有一千萬銀元,還有三十九個回國的人才啊!”
“是啊。”
孟紹原一聲歎息“希望不要到最壞的那一步……五個日本金融專家,死就死了,錢,沒就沒了,可那三十九個人……”
他抿了一下嘴唇“真要發生最可怕的事,所有的責任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吳靜怡沒有問他,怎麼把錢和人安全的送到“伊藤丸”上去,她知道,孟紹原既然已經開始行動,那就一定會有辦法。
孟紹原看了看她,想問她和安光的關係,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夫妻間的事,有些是自己管不了的……
……
“宏史,你的父親是我的好朋友,他為帝國捐軀了,所以我負責替他照顧你,我們之間的這層關係,誰都不知道。”
“是的,閣下。”
“前段時候,上海的工作接二連三的遭受挫折,你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土肥原曾經告訴我,在上海,有三個人是最有前途的,你,羽原光一和川本小次郎,但顯然,在和他們的競爭中,你已經落了下風,被他們拋在身後了。”
“很抱歉,閣下,我很慚愧。”
“男人,不要輕易說出這種話來,現在我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請您吩咐,閣下。”
“我要你去聯絡一個人,托爾先生。”
“托爾先生?”
“是的,他在支那那裡潛伏了很久,現在,到了動用他的時候了。我要負責保護汪精衛的安全,所以聯絡托爾先生的重任,必須交給我最信任的人。”
“我將竭儘所能,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
宮道宏史大聲回答道。
影佐禎昭滿意的笑了。
托爾先生!
可是,即便連大井新名也不知道一個秘密
托爾先生其實是一個組織!
……
宮道宏史牢牢的記住了影佐禎昭對自己吩咐的每一句話。
牢牢的記住了接頭的地點和暗號。
他在滬麗旅社開了一個房間,而且專門指名要219房。
看了一下時間,中午12點。
距離接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了。
宮道宏史不急,當特工,耐心是必不可少的。
12點05分,有人輕輕扣響了房門。
“誰?”
宮道宏史起身來到了房門口。
“先生,要貨嗎?”門外傳來了聲音。
“好貨?”
“好不好,您看了就知道了。”
宮道宏史打開了房門。
那人走了進來,宮道宏史立刻關上了門“什麼貨?”
“土!”
“哪的土?我要雲南的土,其它地方的我不要。”
“先生,我這是香港的土,您嘗了就知道了。”
暗號,完全正確!
宮道宏史的手從口袋裡掏了出來,那裡麵,放了一把手槍“托爾先生?”
“是的,托爾先生。”
“請坐,我是宮道宏史,負責和你聯絡的,這是我的證件。”
“不用看了。”托爾先生淡淡地說道“聯絡方式,是十一年前定下的,支那人不可能會知道。十一年前,就是在這家旅社,我離開了上海。”
“離開上海?”
“是的,我乾掉了一個跑到上海來的逃兵,冒用了他的身份。然後,我去了支那政府的首都,南京。”
“哦,這個倒黴鬼是誰?”
托爾先生笑了笑
“仇海生!”
……
泰和茶館,下午1點。
大井新名在那不緊不慢的喝著茶。
他是精心挑選的這張位置,靠著窗口,一旦發生意外,便於逃跑。
一份1925年出版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放在了手旁,上麵還放了一盒洋火。
“先生,請問這裡有人嗎?”
一個穿著西裝,戴著眼鏡的男人,彬彬有禮的問道。
“沒人,您可以隨便坐。”
大井新名用標準的,戴著東北口音的漢語回答道。
男人坐了下來,瞄了一眼書“您也喜歡這本書?”
“啊,是的,有人不需要工作,就可以賺取巨額財富,誰不羨慕呢?”
“那麼,給您選擇,有一個可以當上蓋茨比的機會,您會抓住嗎?”
“我會的,但這個夢想,可能隻有在美國才能實現了。”
男人要了一壺茶,等到茶上來了,這才慢吞吞地說道“你是?”
“大井新名,我的中國名字是秦新民。”
“我是托爾,托爾先生!”
……
“你的任務,是要想方設法尋找到五名專家的下落,確保他們不能離開上海。”宮道宏史鄭重其事地說道“在此期間,由我擔任你的聯絡人,記得,我們是單線聯係,任何人企圖和你聯係,那麼隻有一種可能,你暴露了。”
“影佐閣下呢?”
“他很忙,你也知道的。”
“我知道。”托爾先生話裡帶著幾分傷感“我隻是很久沒有見到閣下,真的有些懷念他。”
“我能明白您的感受。但是這次任務完成,您就能見到托爾先生了。”
“好吧。”
托爾先生仇海生振作了一下精神“孟紹原對我很信任,而且更加有利的是,我在宜興抓到了北尺樹,還把他帶到了上海,給了我充足的回到上海的理由。”
“那麼,就拜托了,如果能夠找到刺殺孟紹原的機會……”
“我不會有一秒鐘遲疑的!”
……
“是嗎?您真的太了不起了。”
大井新名認真地說道“您竟然能夠把這場苦情戲演的那麼逼真,我想,就算連孟紹原也都被你騙過了。”
“可惜啊,這麼多年,我居然一直都沒有發現她也是軍統的人,我真的很無能。”托爾先生歎息了一聲。
大井新名搖了搖頭
“您的妻子掩飾的太好了而已,安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