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闕關,蘇曜叮囑趙雲道:
“那文聘畢竟是個武人。”
“子龍既要陳明利害,曉以大義,在必要之時也要做好示之以威的準備,斷不可墮了我軍威風,讓他有了小覷之心。”
“末將明白!”
趙雲領命之後,沒有絲毫耽擱,立刻準備行裝,帶上盧植書信和十餘個護衛,輕裝快馬疾馳出關,直奔文聘隊伍而去。
一路上,趙雲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僅僅一日之後他便到達了文聘大營。
此時,這支五千人的部隊早已不在南陽地界而是進入了司隸境內,紮營在梁縣西北二十裡外。
趙雲站在營外隻見營盤規整,旗幟飄揚,營中兵士們正一板一眼的訓練,暗讚此人治軍嚴明,心中對這位文司馬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就在趙雲打量營盤的時候,守衛自不會放任這支人在門口閒晃不管,當即上前要求通傳身份。
“常山趙子龍,奉冠軍侯之命,前來拜會文司馬。”
趙雲聲音洪亮,器宇軒昂的通傳自己的身份和來意。
他本以為這支與己方暗通款曲的部隊會對自己表示熱情的歡迎,最不濟也是不卑不亢的平等接待.
然而,趙雲沒想到,這些人表現出來的卻是神情凝重的警惕,甚至暗地裡似乎還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這是怎麼回事?
趙雲微微皺起眉頭,右手按住腰間佩劍:
“諸位可有何為難之處嗎?”
守衛隊長聞言,麵露難色,猶豫片刻後,低聲說道:
“趙將軍,非是我等故意怠慢,實在是近日營中事務繁忙,且近日來,營中發生了一些變故,文司馬有令,對外來拜訪者需格外謹慎。”
“您來的實在不巧,要不您先去前方城中休息,改日再來罷。”
趙雲聞言,眉頭緊鎖,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守衛隊長話語中的微妙情緒,心中疑心大起。
此次任務,君侯已經說的非常清楚,萬萬不能有失,這關係到伊闕關將士同僚們的生命安危。
故而,麵對守衛隊長的勸退,趙雲意誌堅定的搖頭表示了拒絕:
“在下有緊急軍務需與文司馬麵商,此事關乎天下大局與諸君性命,刻不容緩!”
“還請諸位通融,讓我即刻麵見文司馬。”
守衛隊長麵露為難之色,但見趙雲態度堅決,且言辭懇切,猶豫片刻後,終於鬆口道:
“既然趙將軍堅持,那我便去通報一聲,但請趙將軍稍候片刻。”
說罷,守衛隊長匆匆離去,不多時便返回,對趙雲道:“文司馬同意見你,但請趙將軍隨我來。”
趙雲點了點頭,心下稍安,招呼親隨們跟上,然而馬上他就又發現不對了。
這守衛隊長,竟然帶著他們繞了一圈,不走北方正門,而是走向了營門西側的偏門。
順帶著,這些守衛兵士們竟然還把他們栓在正門外的馬都一並牽了過來。
“為何我們不走正門?”趙雲困惑不解。
守衛隊長聞言,神色略顯尷尬,解釋道:“趙將軍,實不相瞞,近日營中確有特殊安排,正門往來頻繁,為免打擾到營中事務,故而從側門引導貴客入內,還望趙將軍海涵。”
趙雲心中雖有疑慮,但表麵不動聲色,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有勞隊長帶路。”
隨著守衛隊長穿過側門,趙雲一行人進入營中,沿途所見兵士雖訓練有素,但氣氛卻比營外更顯緊張。
趙雲暗暗警惕,目光如炬,四處觀察,不一會他們被帶到了一個偏帳之前。
“文司馬尚在處理軍務,請趙將軍在此稍事休息片刻。”
說完,守衛隊長便匆匆的走了,留下幾個全副武裝的精壯守衛看護著他們。
“不妙不妙不妙啊!”
營帳內,趙雲那隨行的同鄉李基驚慌的小聲說道:
“他們這哪裡有半點把咱們當盟友的模樣?”
“簡直就是當賊一樣防著啊!”
“我看這姓文怕是居心不良,他彆回來找機會把咱們砍了腦袋,送去董卓吧?”
趙雲聞言,眼神一凜,低聲喝道:“勿要妄言,一切尚待觀察。”
他深知此行責任重大,不容有失,即便心中有所疑慮,也必須保持冷靜與警惕。
趙雲站起身來,在帳內踱步,思考著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然而,被困於這偏帳的趙雲一乾人等情報不明,無法做出有效應對。
所幸,文聘並未直接拿下他們,而是在黃昏到來之際派人來到這裡,請趙雲去帥帳相會。
“大家注意聽我說。”
趙雲在出發前,與手下心腹們圍在一起,小聲說道:
“眼下咱們前途未卜,南陽軍意圖不明,大家務必竭儘全力,趁著還能行動的時候查探這裡到底發生了何事,以作應對之準備。”
眾人點頭應允,後趙雲又交代兩句,方才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甲,大步走出營帳,向中軍帥帳而去。
帥帳之內,燈火通明,文聘已等候多時,他麵色凝重,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見到趙雲後,他微微欠身,示意趙雲入座。
“趙將軍遠道而來,辛苦了。”文聘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文司馬言重,在下不過一將軍府掾,當不得將軍二字。”
兩人略作寒暄後,趙雲便直接切入正題,送上書信:
“文司馬,我此行代表蘇君侯與盧公而來,心中實有諸多疑惑,還望文司馬不吝賜教。”
“冠軍侯勇冠天下,盧公更是海內大儒,天下之望,文某素來敬仰之至,趙府掾旦有所問,在下自知無不言。”
文聘微微欠身,語氣雖客氣,但眼神中的戒備亦是清晰可見。
趙雲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道:
“冠軍侯與盧尚書自發起討董檄文,號召天下共討國賊董卓後,諸多諸侯豪傑是望風景從。”
“南陽郡作為天下第一郡,文司馬所領亦是天下勁旅,理應首當其衝,高舉義旗,引領群雄。”
“然而,自檄文發布以來,偏偏是離京師最近的南陽軍卻遲遲未見公開響應,反而行事隱秘,對友軍亦多有防範,此舉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