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就在驚疑不定的皇帝和太後麵前,蘇曜也坦言道:“看來參的應該是臣沒錯了。”此言一出,皇帝便捂住了自己的額頭,不氣反笑:“蘇君侯你倒是坦誠。”“這可真是,自打你來了以後,咱們這朝堂就越來越熱鬨了。”“說說吧,你又乾了點什麼好事,讓他們這麼多人聯合起來參你?”於是乎,蘇曜便簡要複述了一下自己整頓虎賁軍的任務情況,並且正式索要獨立整頓處置的權利。一番話說的劉宏是一愣一愣的,沒想到自己病重的這幾天,這個小子居然乾起了清理整頓虎賁軍的事情那裡可都是些難搞的勳貴子弟啊,他就是很清楚,如今的禁軍難堪大用,才在之前另建西園新軍。給這小子當虎賁中郎將隻是想著讓他穩住虎賁軍,能讓自己睡個安穩覺,從沒想過能讓那些少爺兵們發揮什麼作用。結果這怎麼著,才幾天,他就開始自己搞起來了。這也太上進了吧。“你知道這麼乾的代價嗎?”劉宏搖了搖頭:“你此舉必然觸及了相當多勳貴子弟的利益,無怪乎這些人會搞這麼大動靜上本參奏了。”對此蘇曜當然很清楚:“整頓虎賁軍,是為了更好的保護陛下,以應對當下時局。唯有淘汰那些無能之輩,選拔有能之士,才可重塑這支精銳之師。”“這何其難也。”劉宏看著張讓放上來的堆成小山一樣的奏折,隻看了兩眼,他就頭疼的不行。那些內容最重要的便是以蘇曜無權擅專,擅自推進整頓虎賁軍的計劃。以淘汰大量勳貴子弟為由,指責蘇曜不顧朝廷大局,肆意妄為,破壞了軍隊的穩定和團結,嚴重損害朝廷威信,使得許多忠誠於朝廷的將士心寒。接著的便是指責蘇曜深夜入宮,未經通報便覲見皇帝,私入後宮等等,對此大做文章。他們指責蘇曜行為不檢,擅自闖入皇室禁地,嚴重違反了宮規禮儀,聲稱蘇曜此舉是對皇帝和皇室的不敬,必須予以嚴懲。此外,他們還暗指蘇曜與萬年公主私交甚密,意圖不軌。這些人聲稱,蘇曜利用職權之便,接近公主殿下,企圖通過不正當手段謀取政治利益,他們強調,這種行為嚴重損害了皇室尊嚴,必須予以嚴肅處理。最後的,便是羅織的一些似是而非,捕風捉影的莫須有罪名,如蘇曜咆哮朝堂、頂撞皇帝、衝撞重臣、貪汙受賄、收買軍心、玩忽職守等等,試圖將蘇曜描繪成一個無惡不作的奸臣弄臣等形象。凡此種種,不一而足,看的劉宏是頭疼欲裂,隻道難難難。然而蘇曜卻自信滿滿道:“陛下放心,臣保證完成任務!”看著劉宏為難的樣子,蘇曜又道:“雖然隻過了數日,但這支虎賁軍已經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他們隨時都可以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仿佛就是在呼應他們的話,突然間,傳令兵急報道:“報——反賊先鋒已到,正在城外邀戰!”正午時分。平原的城牆上,在緊張布防的將士們中間,大將軍何進滿臉詫異。“陛下讓虎賁軍單獨出擊???”本來正欲掀起對蘇曜政鬥的何進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賊打亂了節奏,沒曾想,剛上城牆就得到了這麼一個離譜的消息。“似是那蘇曜向陛下力請出戰,言說要證明自己。”“證明?”何進一甩袖子:“他這才搞了幾天,他要證明個什麼?”“那幫少爺兵我還不知道怎麼樣?”何進根本不信這支虎賁軍現在有什麼戰鬥力。在他看來,那些原本養尊處優的勳貴子弟,即便經過短暫的訓練,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脫胎換骨,成為真正的精銳之師。“這蘇君侯怕不是來公報私仇的吧?”“哎呦,我家侄子還在軍裡啊!”“大將軍,您可要阻止他們啊!”勳貴將士們紛紛炸毛,哀嚎不已。在他們看來,這蘇君侯不是年輕氣盛,意氣用事,被他們一激之下氣血上頭,急於要通過一場戰鬥來證明自己。那便是深恨他們這些人的告狀,想要借反賊之手來血洗虎賁軍。不管是哪一個,對他們來說,都不吝於一場災難。畢竟他們反對聲浪鬨的這麼激烈,不就是為了讓自家子侄免於刀兵之災嘛。現在這不但沒達到目的,反而被人一股腦送上戰場,這不是適得其反,扯犢子了麼!對於他們這些人的哀嚎,哭求,何進理解,但卻也隻能徒呼奈何。虎賁軍乃天子親軍,現在他們拿著令箭要出城迎敵,他無權乾涉.何進氣的握緊拳頭,沒想到,前幾天還是他以職權之說阻止蘇曜對虎賁軍的整訓。如今,皇帝剛剛醒來,就直接插手,按下了他們的奏表不說,竟然還同意了那小子如此荒謬的行動。是啊,荒謬。不管是這些城牆上的勳貴將士們也好,還是何進也罷,他們都不看好這次虎賁軍能取得什麼成果。要說,那蘇曜確實有兩把刷子,前兩場大戰是一鳴驚人。但他帶的是那些悍不畏死,勇猛善戰的並州百戰精兵。當時那些虎賁軍就是跟在後麵撿個漏,即便如此還損失了不少。這一次,他居然敢單獨出動虎賁軍?也不看看對手情況,這不是盲目是什麼?要放到再晚些日子,待那些勤王大軍來了個差不多,再看這小子吃癟,為自大付出代價,何進是很樂意的。但是現在看著城牆下叫戰的敵軍,何進還真是擔心那姓蘇的臭小子再吃個大虧拖累他們。何進皺著眉,緊盯著圍城的敵人。城下,張純反賊與烏桓聯軍的大軍如烏雲壓城,黑壓壓一片鋪滿了平原。他們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馬蹄聲雷動,震得大地仿佛都在顫抖。隻見數位反賊將領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長槍,站在隊伍的最前列,眼神中神色各異。他們自四方而來,彙聚於此,隻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攻陷平原城,虜獲大漢天子,攫取那無上的榮耀和無儘的財富。前來圍城的這支反賊,僅在人數上就遠遠超出了何進等人的預料。隻是根據旗幟和營盤粗算,人數便已有十數萬之眾。而且還大多都是適宜攻城的步卒,烏桓騎手們的蹤跡所見不多。何進等人不知道的是,由於蘇曜之前的活躍發揮,連遭兩敗的張純和丘力居等人明顯謹慎了很多。他們在派出探騎監視平原,確保皇帝沒有逃脫後,便在向著平原進軍的途中,派出烏桓遊騎不斷的在平原田野間大肆劫掠,裹挾百姓。河北平原上,黃巾之亂的苦難還未遠去,這新的一輪戰亂又一次到來。張純等人便一路以刀兵掠奪百姓的糧食,同時逼迫這些淪為赤貧的百姓隨軍出征。故而,他們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了幾天。但同時,這一路南行,卻也迅速彌補了之前的人力損失,叛賊大軍人數是蹭蹭的往上增長。當他們來到平原縣城外時,曾經十餘萬的步騎兵力,竟然一口氣逼近了二十萬之眾。眼下僅先鋒圍城的大軍,便有十餘萬人。小小的平原縣城被圍得水泄不通。前來叫陣的反賊主力可謂是陣型嚴整有序。這是一個由二千四百人組成的方陣,前排是手持盾牌、長矛和大斧的步兵,後排則是弓箭手,中間兩翼夾雜著少量烏桓遊騎,隨時可以發動衝鋒。這些人是在幽州與公孫瓚經曆數次大戰後的百戰之師,其大將也是堅韌無比,穩若泰山,尤擅以弱勝強。戰士們的裝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顯得異常刺眼。他們的臉上,或是帶著猙獰的笑容,或露出不屑的目光,顯然是自認勝券在握,或者乾脆就不信那城中的漢兵敢來出城應戰。但是,也並非所有人都如此自信。那反賊營盤中,剛剛搭建起的高大瞭望台上,蹋頓便略帶憂心的提醒張純:“張將軍,這些漢軍可不簡單,不可大意。”“除了那些北軍的精銳外,還有一支來自並州的紅袍騎士們。”“人馬俱甲數百騎,衝鋒起來勢不可擋,我等當日便是吃了這個大虧。”“此番我等應該專注圍城,儘快打造好攻城器械,何必要出營挑釁,平添是非呢?”蹋頓的漢話說的相當流利,作為世居遼西郡的烏桓部族,上百年與漢民共同的經貿生活使得這些人的上層已經基本完成了漢化。但是,這並不等於張純會看得起他,不過是他的區區利用對象而已。這些蠻族,利則聚,不利則散,隻會打順風仗,吃不得一點苦頭。前兩次的追擊攔截打的跟狗屎一樣,白白浪費了時機和兵力。要不是自己沒有騎兵,哪裡會像現在這樣給他們好臉。這一次.“蹋頓王子無需憂慮,不過兩三百甲騎罷了。”“不但我在大陣中布好了手持斬馬刀和大斧的勇士,兩側還有爾等烏桓精騎。”“他不來便罷,來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