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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芬的豪言壯舉令大堂之內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沉寂,隻有夜風輕輕吹過,帶來些許涼意。
許攸和周旌麵麵相覷,他們原以為王芬會對此事高度重視,卻沒想到他卻如此淡定。
“可是…”周旌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王芬揮手打斷。
“無需多言,老夫我自有分寸。”
這位名士大儒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二位隻需依按照原計劃行事便可。”
“須知我等是奉天命,行正道,那小子若來,我自當親自會他!”
緊接著,驕傲的王芬便與眾人侃侃而談,為他們振奮精神。
如今這昏君無道,連上天都看不過眼,以異象告世人。
什麼?
你問他們莫非就沒想過密謀暴露的可能麼?
到時候皇帝也已經到冀州了。
掉腦袋的事兒怎麼就如此大意?
嗯……這便是現實的魔幻主義之處了。
此子知趣也就罷了,若是不知趣
冀州這麼大,他還能反了天了嗎?
王芬如此大義凜然,正氣淩人的話語聽得眾賓客那是紛紛點頭,讚同者甚眾。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
就說此地高邑,那離黑山可還有相當的距離。
在他們看來,這位王芬名滿天下,學富五車,是有大才,有遠見的人。
在王芬看來,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
於是,刺史府內再次恢複了之前的熱鬨氛圍,名士們繼續高談闊論,仿佛已經忘記了即將到來的天使。
他會親自舌戰此子,勸其以天下大局為重,以萬民生計為先!
但,也正因其主謀者王芬這虎頭蛇尾的離譜表現,成為了最終連遊戲廠家都懶得做進係統記錄的大事件。
且不說當今天下本就盜匪遍地,那陛下自己也是提前下令著他王芬清理盜匪。
他的決定一定不會錯。
即便是最後真有問題,大義在手的王芬也是毫不畏懼。
此刻隻需有人振臂一呼,天下人自當望風景從!
而他王芬,身據冀州這光武龍興之地,可披甲之兵有百萬之眾,又得眾人擁戴,正該順天承命,誅滅閹黨,匡扶社稷!
隻待那昏君一到,他便率兵殺出,與那些朝中義士們一同裡應外合,逼昏君退位!
至於那個朝廷派來的天使,根本不足為慮。
此乃曆史上真實發生,並記錄在史書中的實事。
現在他們又沒有真的謀反,朝廷天使想來看就看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哪一次的士林集會上大家不罵閹黨?不噴昏君?
閹黨禍國,天下苦那昏君久矣。
天使想要去查證,那就由他去吧。
不過嘛,拋開上帝視角,回到當時的時代背景下,隻能說類似這樣的事情在曆史長河中其實是非常多的。
在科學與理性主義的光輝到來之前,人們普遍都處在迷信與蒙昧之中。
普通的百姓甚至可能因一句流言乃至夢境就突然深信自己有帝王之資,扯旗造反最後讓全家整村都摸不著腦袋。
比如那廣為流傳的金刀讖緯和某地的龍氣之說就挑動了數不儘的人為之赴死送命。
普通百姓如此,那些學富五車的學者們也不遑多讓,他們對天地異象等更是抱著深刻的敬畏。
這王芬便是如此之人了。
他飽讀經書,以聖賢之言約束自身,沉醉於眾人的讚美與吹捧,看不見腳下的大地。
而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應王芬邀請來到此地的賓客幾乎都是和他一樣的名士。
這些抱著經書長大的學者們天真的相信,世界是非黑即白,自己乃是正義必勝。
這便是他們與袁紹,曹操等出身官宦世家者最大的區彆,這些人對政治鬥爭的複雜性完全沒有一點認識,自顧自的沉浸在他們為自己打造的夢想世界中。
這些人可以如此,但那許攸和周旌卻無法像其他人一般心安理得。
且不說許攸身為曹操和袁紹的同窗,苦於黨錮之禍,浸淫朝政密謀十餘年,便是那周旌身為沛國豪傑,也是見多了刀光劍影和爾虞我詐。
然而卻沒有什麼卵用。
夜色漸深,大堂內的燈火逐漸黯淡,許攸和周旌相視無言,他們知道王芬已經下定決心,再多說也無濟於事。
於是,他們紛紛告辭離開,私下裡卻仍在商討著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變故。
“子遠,王芬非成事之人,我等需早做謀劃爾!”周旌臉色鐵青。
你王芬是名滿天下的大儒,那關內侯蘇曜聽說卻也是個威震並州的豪傑呀。
如今他持天子節親自前來,必定是有所圖謀。
周旌擔心這個變數會打亂他們的苦心謀劃,甚至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周兄所言甚是。”許攸也是黑著臉點頭。
王芬此人如此表現,怪不得那那袁本初和曹孟德都不來幫手。
不過,這一切也算在許攸的計劃之中。
他可沒天真到把所有希望都壓在那王芬身上,若是王芬能成事固然好,他能混個從龍功臣,一舉超越袁紹和曹操。
若是這王芬不能成事,隻要能把這冀州搞亂,引來朝廷的雷霆之怒,血洗冀州官場,便也算是他的勝利。
不過如今那姓蘇的小子過來,還隻帶了這麼點人,倒是給了他一個新的想法。
許攸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冷聲言
“周兄現在能調遣的兵馬有多少?”
“兵馬?”
周旌眉頭一皺,想了一下
“約八千之數吧。”
這是眼下高邑城外兵士的總數。
是的,隻有八千左右。
現實不是遊戲,沒有那種鼠標一點,全領地兵士直接空間折躍出現的黑洞科技。
自數日前,王芬下達動員令後,高邑周邊各地的兵士們才開始集結。
他上報的二萬餘,那是最大集結兵力,就這還是多虧了黃巾亂後,冀州率先恢複地方兵製,不然他根本拽不出來這麼多人。
但即便如此,在和平狀態下,突然進入動員狀態,光下發命令給各地,著其抽調壯丁、征集糧草、準備衣物和輜重車輛等都需要花掉大量時間。
而各鄉村接到命令的農民們又要再去各鄉亭集合,在當地武庫領取武器,然後再一路腿過來。
這一來一回花掉的時間僅十天半月根本做不到。
這也是王芬為何要先斬後奏,提前調兵動員的原因。
這可不隻是因為魯莽,更關鍵的是若非如此,等到皇帝進冀州了他再動員,那黃花菜都涼了,也更沒法解釋他的行為了。
故而,許攸對於提前動員之事也是深表讚同的,不過現在他問的顯然不是這個
離開刺史府後,許攸看了眼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
“某是指,不需要使君命令,你能秘密調動的有多少人?”
周旌聽得一驚“子遠這是何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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