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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洛京已然成了不夜城。
宵禁製度早已取銷,隻有紫極城和周邊的皇城區域是禁區。
夜幕下,洛京城依舊遍布燈火,裝點著這座古老而恢弘的萬年雄城,為其平添幾分盛世的氣息。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大部分百姓麵帶笑容,眼中有著對未來的希望和信心,不再是一具具行屍走肉。
販夫走卒穿街走巷,吆喝不止。
時不時走過幾個西洲人,引起周圍人們的好奇和討論。
才子佳人相伴同行,時而吟詩作對,時而駐足賞月.
一副太平盛世的圖景,絲毫看不出大夏如今南北分立的緊張局勢。
就好像這裡隔絕了一切紛爭,隻餘下人世間的美好一般。
噠噠噠.
平整無比的水泥路上,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不緊不慢地穿過一個個街道。
這時,車簾被掀開一角,剛離開天工司不久的陸晨一臉欣慰地看著外麵繁華無比的光景,腦海中,浮現出兩年前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蕭條無比的洛京城。
兩相對比,僅片刻,心中便油然生出一股自豪和暢然。
以及內心深處難以察覺的絲絲不舍。
此時馬車內隻有他一個人,外麵是陸府的馬夫,一個普普通通的玄極衛。
難得的,柴紅玉不在。
她被薑承婉留下了,似乎有什麼要事要交待,隻是給了他一枚奇怪的玉佩就讓他退下了。
雖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不過陸晨也沒多想,至於有沒有柴紅玉護衛左右什麼的,他倒是無所謂。
難得一個人,他也難得地放空大腦,欣賞起自己一手開創的盛世圖景。
而就在這時——
叮鈴~
頗為熟悉的鈴鐺聲響起,隨後一道香風飄來,瞬間引起了陸晨的注意。
放下車簾,回頭看去。
首先眼入眼簾的是眼熟的天讖盤,一如既往地懸浮在少女身後。
如此明顯的特征,哪怕不看那張絲毫不遜色於女帝的小臉,陸晨也能認出來人的身份——
滄溟境天機司司正,三無少女,符弦。
“好久不見,陸少保。”
符弦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秀發,古波不興的雙眸靜靜注視著陸晨。
“你的精神頭很好,看來你確實沒有受到讖緯的影響。”
陸晨頗為詫異地跟她對視。
“符司正?你怎麼來了?”
“左右無事,便來看一下你,順便拜托你一件事。”
符弦似乎受過嚴格的禮儀訓練,跪坐的坐姿極其標準,就像是用尺子標注過一樣,白皙的雙手恰到好處地交迭在大腿上。
“其實我之前就想來找你了,可惜我並沒有在歸一境強者眼皮子底下潛入的能耐,隻能推演出她不在的時機過來尋你。”
聞言,陸晨不由得搖了搖頭,而後端起一旁的茶壺,動作頗為生澀地泡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符弦似乎比上次見麵的時候健談了些許。
“我來吧。”
似乎是看不得陸晨糟踐東西,符弦這個客人直接上手,動作極為熟稔地給陸晨泡茶。
片刻後,淡淡的茶香緩緩飄起,聞之莫名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隻能說不愧是女帝禦賜的茶葉,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壕無人性的方式炒製出來的。
“在下不善茶道,讓符司正見笑了。”
“陸少保言重了。”
“.”
兩人客套了一會,陸晨才說起正事。
“符司正於我大夏朝有大恩,有需要在下效勞之處,還請直言,隻要是在下能做的,在下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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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必如此鄭重,對你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符弦端起茶壺,為陸晨倒茶。
陸晨正襟危坐。
“符司正請說。”
符弦輕輕抿了口茶,這才緩緩開口:“陸少保,接下來四個月,我想待在你身上,躲避一些麻煩,可以麼?”
聞言,陸晨不由得愣了愣。
“我身上?”
什麼鬼?
這妹子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認得,怎麼一連起來我就聽不懂了?
符弦點了點頭,強調道:“沒錯,就是你身上。”
“額。”
陸晨有些遲疑。
“抱歉,符司正,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符弦沒有解釋,而是突然抬起手,雙手快速打出一個個法訣。
隨著她的動作,她身後的天讖盤竟開始快速轉動起來,不斷從裡麵流淌出一個個墨色的上古文字,頃刻間在她腳下形成一個法陣。
“聖道·隱!”
嘭!
符玄雙手一合,身著特製紗衣的嬌軀瞬間消失在原地。
沒等陸晨反應過來,下一瞬間,他突然感覺肩膀一沉。
轉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肩膀上竟站著一個隻有指甲蓋大小的迷你版符弦。
“啊?這”
“此乃天機司秘法。”
符弦坐在陸晨衣領上,一本正經地在他耳邊說道:“能夠完美隱秘氣息,並且能夠自由調整身形大小,隻要不使用靈力,即便是歸一境強者也難以察覺。”
聽到這話,陸晨頓時理解了符弦躲在自己身上是什麼意思了。
片刻後,他突然眉頭一挑。
“符司正,你的意思是你被歸一境強者盯上了?”
頓了頓,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又搖了搖頭。
“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應該找我,也沒必要對柴姑娘隱瞞行蹤。”
符弦毫無顧忌地晃動著小腳丫,搖曳間,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在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抹誘人的粉色。
隻可惜她現在是究極小手辦的狀態,陸晨的眼睛畢竟不是放大鏡,看不到這一幕。
“那要是盯上我的歸一境強者,就是柴姑娘本人呢?”
“什麼?!”
陸晨目光陡然一凝。
符弦攤開雙手,就這麼撐在衣領上,雙腳晃動的幅度大了些許。
“不隻是她,還有好幾道強大的氣息一起聯手,試圖通過因果追蹤鎖定我的位置,嗬不得不說,你身邊那些女人本事真不小,連這種涉及因果聖道的術式都能催動,如此詭秘莫測的陣法,想來應該是嬅姐姐的手筆。”
說著,她微微仰起頭,注視著陸晨俊朗的側臉。
“若非天讖盤事先感應到因果波動,我還真就著了他們的道。”
陸晨神色莫名變得有些複雜。
他沒有問柴紅玉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傻子都知道原因,根本不用猜。
“被察覺了麼”
“大概吧。”
符弦聳了聳肩。
“不過無所謂,結局是注定的,不管她們怎麼做都是徒勞,即便找到我也一樣。”
頓了頓,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無論如何,你陸懷宇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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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陸晨臉上沒有浮現出絲毫畏懼和動搖之色,神色反而愈發平靜。
“是麼.那就好。”
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讓一直觀察他的符弦內心深處莫名有種異樣的感覺。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聲音沒有刻意掩蓋,陸晨聽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搖頭,而後莫名輕歎一聲,沒有回應這句話。
片刻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對符弦問道:“對了,既然你有如此手段,連因果都能躲避,怎麼不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何必尋我?”
符弦晃了晃腦袋。
“我雖然可以借助天讖盤勉強施展聖道之術,但無法維持,畢竟我沒有聖靈力,也沒有聖道傳承。”
陸晨更疑惑了。
符弦沒有聖靈力和聖道傳承,那來找我乾嘛?
我有沒有那玩意。
極道之劍已經還回去了,他一個小小的三才境跟聖道傳承也八竿子打不著,哪來的聖靈力?
然而符弦卻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解釋的打算。
“你隻要知道,我在你身上可以維持聖道之法隱匿身形就行。”
聞言,陸晨隻要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反正對他沒什麼影響,舉手之勞而已,沒必要拒絕。
說話間,馬車穩穩當當地停在陸府門前。
馬夫提醒了一下,陸晨便收拾好首尾離開馬車。
回到正房時,沒看到今天剛回到京城的洛小鈺,估計是長途奔波累得不行,已經睡著了。
陸晨沒打算叫醒她,隨便找了個侍女讓她準備洗澡水,便和往常一樣把自己腦子裡的知識寫下來,絲毫沒有避諱衣領上一臉好奇的迷你手辦。
過了一會,侍女過來提醒,熱水已經備好,隨時可以沐浴。
陸晨應了一聲,放下筆,準備過去。
這時,符弦突然開口。
“你這是準備後事?”
陸晨聳了聳肩。
“算是吧。”
他不想糾結這個話題,隨口應付了一下,便邁起腳步朝外麵走去。
符弦也看出他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再問。
“話說。”
走到半路,陸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洗澡的時候,你應該不用待在我身上吧?”
符弦淡淡道:“不用。”
得到答案,陸晨頓時麵色一鬆。
然而下一秒——
“不過不能離開你三寸以外,而且我也需要沐浴,待會你幫我準備一個杯子,往裡麵倒點熱水、碎花瓣、香凝、蘭芷.”
聽到這話,陸晨不由得嘴角一抽。
“不是.”
他有些無語地抓住符弦,小心翼翼地放到眼前。
“現在不是放什麼東西的問題吧?你這離我這麼近.”
符弦瞥了陸晨一眼,不等他說完,便麵無表情地道:“你一個將死之人,我有什麼好避諱的?”
陸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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