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關押厲鬼的物質。
但現在，這種物質即將失效了。
齊藤一說，實驗室裡已經有明顯跡象，黃金對於厲鬼的阻隔正在減弱。
部分強大厲鬼的靈異已經開始影響黃金。
按照目前的趨勢。
三天後，強大的厲鬼能破壞黃金，十天後，黃金在靈異前完全失效。
又在加速了。
莊博世知道，拉出七老之後，那個最終的幕後黑手已經迫不及待。
厲鬼真正恐怖的複蘇即將到來，沒有了任何穩妥關押辦法的全麵複蘇。
甚至那些被關押的厲鬼很快就會突破黃金出來。
就算鬼湖、鬼林能夠關押一部分厲鬼，但杯水車薪。
用厲鬼製衡厲鬼隻是一條沒有辦法的道路。
不過，莊博世也沒空去管黃金失效這件事。
他來到了觀江小區二期民國古宅。
一把推開門，看到那口鬼櫥，二話不說抄起筆寫。
既然張幼紅給了強製交易的木栓，索性一次性多完成幾個交易。
當然，如果是一些很離譜的交易，恐怕這個鬼櫥會當場崩潰。
所以，莊博世寫下了三個問題，隻求信息。
而不是直接把楊戩變出來這樣的離譜要求。
世界是否由十八層鬼蜮構成？
歸墟在哪？
楊戩在哪？
想了想，再加上了一條。
厲鬼的源頭是什麼？
莊博世將紙條塞入鬼櫥之後，很快鬼櫥劇烈顫抖起來。
兩扇櫃門一張一合，似乎馬上要被打開。
莊博世直接一把摁住，然後把木栓給插了上去。
木栓與櫃門嚴絲合縫，好像就是從鬼櫥上麵拆下來，似乎激起了鬼櫥的深層次反應。
鬼櫥已經開始左右搖晃起來了，不是普通震顫，而像是裡麵有著十幾隻鬼手，在不斷敲櫥櫃門。
從一開始的敲，後來變成了撞。
咚！咚！咚！
櫃子都要跳起來了。
櫃門開始裂開，裡麵黑色霧氣不斷滲出來，但是那個木栓死死鎖住了兩扇櫃門。
緊接著，一隻隻恐怖的眼睛擠入櫃門縫隙之中，眼珠子不斷轉動。
然後死死的盯著莊博世。
怨恨，死寂，冰冷。
像是一隻隻厲鬼恨不得從鬼櫥之中衝出來殺了他。
與此同時，一個個血字出現在了鬼櫥上麵。
【又是你！！】
【該死該死！！】
【殺了你！！】
緊接著，是密密麻麻的血色的“死”字。
“客氣了您。”莊博世與那個發瘋的鬼櫥保持一定距離。
裡麵像是有一百隻厲鬼擠在其中互相亂撞，一塊塊木板爆開，一股腥臭的血水從中流出，還伴隨厲鬼的哀嚎聲。
最終，鬼櫥終於忍受不了這種內外擠壓，轟地一聲原地炸了開來。
這次，鬼櫥是徹徹底底的炸穿了，連最後一點黑暗符文都被抹去了。
厲鬼也是有極限的。
哪怕黑暗符文能夠掌控世界規則。
但一旦觸犯了符文內部的禁止條例，就會造成如此的後果。
就跟人皮紙一樣。
漫天木屑之中，一張紙條落在他的身前。
莊博世撿起一看，是他提問的紙條。
雖然紙條似乎被什麼東西揉地不成樣子，但還是相對完整的，能看出上麵的字眼。
世界是否由十八層鬼蜮構成？
——是。
歸墟在哪？
——陰陽路儘頭，第十八層鬼域。
楊戩在哪？
——弘法寺。
厲鬼的源頭是什麼？
——閻…世界…
最後一個問題，好像被什麼抹去一樣，字體淩亂，根本沒有寫全。
不過，這四個回答字體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似乎在哪裡看到過類似的筆跡。
莊博世的大腦飛快檢索。
很快，他腦中那個痕跡與這裡的印證上了。
這張紙條上的字跡，與楊間寫在人皮紙上的字跡。
一模一樣。
“楊間”
“楊戩。”
莊博世將手中的黑紙捏成了一團，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滿地的鬼櫥碎片。
張幼紅說過，鬼櫥本身並非全知全能，而是一個中間交易平台。
鬼櫥拿著代價，與能夠完成要求的對象進行交易。
那麼，剛才到底是誰，在通過鬼櫥和自己交流，並且給了自己回複。
顯而易見，楊戩。
他在某個地方寫下了這段文字，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而且看他筆跡，似乎是頂著無儘的壓力，甚至連回答完整都做不到。
那麼，莊博世側過頭。
視線透過無數建築以及十幾公裡的距離，看到了弘法寺的地下室。
被黑暗籠罩的地下室。
——
弘法寺。
莊博世一把推開了包裹了黃金的老舊木門，走進了地下室中。
嘀嗒，嘀嗒~！
黑暗的空間裡傳來了滴水聲。
輕微，細小，但卻又那麼明顯，在黑暗的環境之中格外清楚。
這裡的黑暗不是缺少光線，而是靈異影響。
因為這裡有著最神秘的一隻厲鬼。
鬼眼之主。
一棵白骨森森的樹紮根於地上，上麵掛著許多詭異的東西，有乾枯的人頭，老舊的破布
而在和棵白骨樹的樹乾上卻釘著一個三米高的巨大黑色人影。
有人的輪廓，卻沒有人的五官，隻是一個黑影凝聚而成，有點像是楊間的鬼影。
但實質上與無頭鬼影不一樣。
這東西有實體。
高大的黑影胸口，一顆鏽跡斑斑的棺材釘穿透了它的身體，將它釘在了樹上。
那嘀嗒的聲音是那傷口處不斷滴落下來的黑色血液。
因為餓死鬼被關押，楊間也沒有去拔出鬼眼之主身上的棺材釘。
導致它還被束縛在這裡。
有點超乎預料，原本以為外界厲鬼複蘇，這隻鬼說不定被大昌市一輪又一輪的厲鬼襲擊給無意間釋放了。
但直到現在，鬼眼之主還是那麼安穩地掛在樹上。
莊博世看向了鬼影頭上那缺了一塊的地方。
楊間收獲的最重要的外掛之一，鬼眼。
明明是一個殘破的拚圖卻能無限疊加，硬生生疊出十層鬼蜮，讓楊間獲得超越時空的能力。
某種意義上它甚至比人皮紙這個外掛離譜多了，按照這個算法，鬼眼之主的恐怖程度根本難以估量。
那麼，他會是楊戩嗎。
“楊戩。”
莊博世呼喊了一聲，但是鬼眼之主一動不動。
難道，是棺材釘？
他伸出手，想把棺材釘拔下來。
“如果我是你，便不會這麼做。”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
莊博世瞬間掏出長槍回頭挺刺，但旋即瞳孔一縮。
長槍停在了那個男人的眼前。
那是一個渾身鮮血的年輕男人，半跪在他，虛弱不堪。
那張熟悉的臉！
楊間的臉！
比起楊間的青澀稚嫩，他要平淡穩定得多，像是一個閱遍世界的神明。
隻不過，這尊神明的狀態很不好。
一根碩大的棺材釘，釘在了他的腦門上。
紮穿了眉心那隻鬼眼，鮮血順著眉心滴落在地上。
不僅如此，他的手腕、腳踝，都被釘上了棺材釘，簡直像是受刑的耶穌一樣。
“楊戩？”
莊博世呼吸微微一滯，脊背下意識繃直了。
出現了！
一直在尋找的楊戩，終於出現了。
為什麼是在這裡。
為什麼這副樣子。
理論上來講，楊戩屬於一證永證，無處不在，穿梭在時間線上，他出現在任何地方都不奇怪。
楊戩的實力很強，他依托於厲鬼的存在，通過一些技能拚接出了聖人特征。
彆說莊博世現在隻是四階了，哪怕他原地進入五階，也做不到自由穿越時間。
雖然楊戩沒有辦法回溯到厲鬼出現以前和消亡以後。
也無法乾涉黃金。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基於鬼的本質。
也就是黑暗符文的本質。
但真打起來，那種無限疊加的即死規律，不知道吃了多少厲鬼的殺人規律，中州隊鐵定打不過他。
就算莊博世和鄭吒兩個人能殺死他一次兩次，但他已經徹底超維，無儘數量下，莊博世和鄭吒隻能被活活耗死。
能把一個擁有類似高聖部分能力的楊戩打成這樣，彆說他了，哪怕楚軒恢複，整支中州隊加一起也做不到。
那並非妄自菲薄，畢竟中州隊此刻連一個臨聖都沒有。
但這樣的楊戩，像是一條被拔牙的野狗一樣，被幾個棺材釘釘住不說。
甚至存在痕跡都被抹去。
從中州隊進入這個世界之後，沒有人知道世界上應該存在這麼一尊神明！
若不是主神任務提示，莊博世都要以為這個世界是楊戩不存在的偏轉態！
莊博世眉心神眼打開，看向了楊戩。
此刻的楊戩身體介於虛實之間，身後一個混沌的黑洞不斷旋轉，像是他跨越了時光長河來到了當前時間節點。
而且，一股無形的力量似乎在拉扯他的身體，把他拖回混沌黑洞。
“我快死了。”楊戩好像並不是在談論自己的死亡，臉色依舊平靜冷漠。
“我把自己一具分身投影到當前時間節點，已竭儘全力。”
“所以長話短說。”
“莊，博，世。”
聽楊戩口中說出自己的名字，莊博世眼皮猛地一跳。
他脫口而出：“楊戩，你認識我？！”
“我認識你。”
“應該說，我們是並肩作戰的同伴。”
楊戩輕輕歎了一口氣。
“每一次輪回，你們都會失去過去的記憶。”
“這樣的對話，已經發生了六次。”
“這是最後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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