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畫,有些麻煩啊。”
莊博世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一座鬼畫中的城市。
整個城市都籠罩在可怕的紙灰之下。
剛才鄭吒一個蒙頭紮進了鬼畫鬼域,被困在鬼畫之中毫無辦法,莊博世隻能花了一點時間將他扔出去解決鬼差,而自己來處理這隻號稱最強鬼域的鬼畫。
現在他深刻感受到,這幅鬼畫不愧有著原著號稱最強的鬼域,瞬移等空間能力被完全壓製。
技能機製太落後,哪怕自己數值逆天還是力有未逮。
要不是有柴刀,連鄭吒都送不出去。
這個世界的厲鬼,名為厲鬼,實際都可以說是天道碎片了。
時間重啟、必死詛咒、唯心存在、意識攻擊。
就像這個鬼畫,理論上能將整個地球都裝進去,那遠遠超出了一般四階的能力。
鬼畫的入侵能夠無視距離的影響,哪怕是相隔上千公裡的城市,隻要有人見過了真正的鬼畫,並且觸發了鬼畫的殺人規律,用不了多久那個城市同樣也會被鬼畫的鬼域籠罩。
直到最後,所有被入侵的區域連成一片,形成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鬼畫世界。
正是因為如此,這幅畫才會被定為s級靈異事件。
而那無限重啟的鬼差,沒有相應的厲鬼克製,也是十分難纏,鄭吒不怕鬼差壓製,讓他先跟鬼差去耗。
“如果不知道這裡是鬼畫的鬼蜮,我簡直要懷疑自己在一座城市之中。”李軍凝重地道。
“不,這裡就是現實,鬼畫將現實的一座城市複刻到了鬼域之中。”王小明冷靜道。
莊博世橫了這個非要跟進來的人一眼,沒好氣地道:“你說你有辦法限製鬼畫?”
他知道原著怎麼關押鬼畫的,但自己沒有那麼長的時間找到那副源頭畫。
秦老純開擺,在會議室中保護曹延華等總部工作人員。
而且外界已經徹底亂了。
主神腕表上顯示的幸存者數字,每一秒都在觸目驚心往下掉。
不僅是獎勵點,更代表著一條條生命。
莊博世雖然沒有鄭吒那麼聖母,但也絕不是冷血人,看到一個世界正在自己眼前一點點毀滅,也不免心頭沉重。
要完成拯救任務,首先就要處理鬼畫和鬼差,這不僅是考慮到大京市有數千萬人口。
更重要的,是全國的馭鬼者精銳,大部分都困在鬼差和鬼畫的鬼域之中。
中州隊才十幾個人,就算全部撲上去才能解決幾件,所以中堅的馭鬼者必不可少。
若是這兩百多號馭鬼者都埋這裡,彆說完成a級支線任務了,恐怕c級都難保。
“每隻厲鬼都有源頭,隻要找到源頭就能關押它。”王小明推了推眼鏡冷淡道。
“現在無非是怎麼把厲鬼源頭逼出來而已。”
“陸誌文。”
王小明看了一眼陸誌文。
陸誌文馬上拿起了隨身攜帶的一支鋼筆,在一張空白的紙上書寫了起來。
白紙上寫著“鬼畫、源頭、關鍵、鬼域”等等字眼,這些名字不多不少正好十六個。
十六個名字圍繞成一個圈,中間則是留出了一個空白的區域。
陸誌文做完之後便拿起了那根鋼筆放在了紙上。
立刻。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鋼筆竟在紙上轉動了起來。
“你這是在玩筆仙麼?”莊博世盯著那根鋼筆看了看。
“差不多。”陸誌文臉色發白,有些發汗道。
很快。
鋼筆停了下來,指向了一個方向。
“王教授,測算出來了。”陸誌文滿頭大汗道。
“鬼畫的源頭厲鬼在那個方向,我提醒下大家,鬼畫的殺人規律是記憶,千萬不能看清那副畫的全貌,不然就會觸發殺人規律。”王小明提醒道。
“鬼火克製鬼畫,李軍,你用鬼火灼燒,把源頭畫給逼出來。”王小明冷淡道。
這個王小明有些奇怪,好像什麼都知道,而且語氣有點像楚軒那個神棍。
莊博世看了他兩眼,沒看出什麼問題。
“李軍,看你的了。”他將手搭在李軍的肩膀上。
“不要顧忌,全力施展你的鬼火!”
李軍點了點頭。
原著中厲鬼存在詭異的克製關係,十分強大的鬼眼根本不敢看鬼畫,而弱的多的鬼火卻能燒鬼畫。
就在那一瞬間,周圍的空氣陡然一緊,點點火光如鬼魅般憑空出現。
起初,這些火光微弱而飄忽,像是鬼火在黑暗中閃爍。
可眨眼間,它們便迅速膨脹,化作一團團巨大的火球,懸浮在半空之中。
那火球散發著詭異的綠色光芒,如同亂葬崗的磷火,綠色的光芒迅速鋪散開來,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整個鬼域籠罩其中。
緊接著,熊熊的鬼火燃燒起來,火焰所到之處,一幅幅畫開始扭曲、變形,發出滋滋的聲響。
灰色的世界在鬼火的燃燒下開始動搖。
李軍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火焰在瘋狂地燃燒,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裡湧動。
若是平時,如此強大的力量早已引發厲鬼複蘇,讓他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這一次卻截然不同。
鬼火如同死機了一般。
隨著鬼畫的世界被綠色火光點燃,整個鬼域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就在這時,前方空蕩的樓層中間,一幅巨大的油畫緩緩浮現。
那油畫立在地上,仿佛是從黑暗中生長出來的一般。
油畫上畫著一個穿著紅色衣裙的女子,她的身形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層迷霧籠罩。
她那雙白皙的雙手卻格外清晰,手指修長而纖細,指甲塗著鮮豔的紅色。
那雙手像是真的已經從畫中伸出來了一樣,仿佛隨時都會抓住靠近的人。
這幅油畫原本隱藏在黑暗之中,被鬼火的光照亮後,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李軍的目光隻是瞟了一眼就毛骨悚然,連忙移開眼光。
莊博世直視著鬼畫,以他目前的境界,掃滅念頭輕而易舉,倒也不怕鬼畫的記憶殺人規律。
但隻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這不是衍生畫,是真正的鬼畫源頭。
下一刻,莊博世便出現在了鬼畫之前。
鬼畫之中,那原本靜止的紅衣女子,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驚擾,竟有了動靜。
她像是察覺到了莊博世的到來,開始拚命地轉身。
如怨如訴的哀切之聲,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細細密密地在莊博世耳邊響起。
“你……”
“說……”
“好……”
“會……”
“回……”
“來……”
“的……”
這聲音透著無儘的悲涼與怨念,仿佛是無數被禁錮的冤魂在齊聲慟哭。
每一個字眼都像一根尖銳的鋼針,直直地刺進莊博世的耳膜,讓他渾身的寒毛瞬間倒豎。
莊博世眉峰高高聳起,滿是震驚與疑惑。
鬼畫雖然恐怖,卻從未聽聞它有與人交流的能力,也不是一隻有著意識的厲鬼。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而且,這句哀怨的話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自己從來沒與這鬼畫有過交集,怎麼聽起來,竟好似自己什麼時候辜負了鬼畫一般?
隨著這句仿若新娘臨死前絕望淒切的哭訴在耳邊不斷回蕩,莊博世隻覺心神俱震,仿佛整個靈魂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緊接著,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意識攻擊,如洶湧的黑色潮水般,直直地朝著他的靈魂深處衝去。
萬劫金丹滴溜溜旋轉,硬生生抗下了這道意識攻擊。
然而,就在他全心全意抵禦鬼畫的意識攻擊,精神高度集中的瞬間。
一道無形的詛咒,如同隱匿在黑暗中的致命毒蛇,悄然發動了襲擊。
毫無征兆地,一道血線悄然出現在莊博世的脖子上,那血線極細,卻如同一把鋒利至極的刀刃,瞬間割裂了他的肌膚。
啪塔!
他的腦袋滾落下來。
這一幕讓陸誌文和李軍看的亡魂大冒。
“莊先生!”
李軍衝上前去,但下一刻身軀同樣被一刀斬開。
陸誌文連忙護著王小明往後,卻見他搖頭。
“不用緊張。”王小明冷靜地道。
陸誌文隻見“莊先生”那具無頭身體提著自己的腦袋來到了李軍的半截身體前,隨意將腦袋放在了脖子上。
“孫孫悟空!!!”陸誌文難以置信。
這簡直與孫悟空的金剛不壞一模一樣,他與虎力大仙比砍頭不就是這樣拿著自己腦袋玩嗎!
莊博世一把將李軍拉了起來,順手就將他身體恢複,並壓製了他體內複蘇的鬼火。
“莊先生剛才”李軍一臉怒火,來回巡視,想要找出那個幕後主使。
“彆插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
莊博世看向了鬼畫,神眼一掃,鬼畫前是一片黑暗,縱然是鬼火也沒辦法完全照亮。
但是他的眉心神光還是照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的手正在想要放在鬼畫上麵。
“不問自取是為賊也。”莊博世眉頭一挑。
“張家居然教出了這麼一個偷畫賊?”
“張羨光!”
張羨光出現在這裡十分合理,畢竟他為了桃花源計劃幾乎花費了數十年。
但莊博世沒有想到,他居然不管外界全麵厲鬼複蘇,直接對自己動手。
上一輩老登,心都那麼黑的嗎!
“拿著李慶之柴刀的後生,你認識我?”
在昏暗的角落裡,那個身著洗得發白灰布衣服的男人察覺到已被人發現後,就緩緩轉過了頭。
他的動作遲緩而僵硬,仿佛關節都已鏽死,每一個細微的轉動都伴隨著骨頭摩擦的沉悶聲響。
他的麵容枯槁,隻能隱約看到一雙泛著幽光的眼睛,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嗯?”
他發出一聲低沉悶哼,乾澀而又沙啞,如同老舊風箱發出的哀鳴。
下一刻,張羨光的身體四分五裂,鮮血如噴泉般四濺而出,肉塊和內臟散落一地,場麵極其血腥恐怖。
莊博世眼神冰冷,他可不是那種吃了虧還會忍氣吞聲的聖母。
在張羨光的身體徹底沒了動靜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張羨光的身軀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腐爛,皮膚迅速變得乾癟皺縮,連手中那把老舊的大刀也未能幸免,與張羨光的殘軀一同消散在空氣中。
莊博世微微眯起眼睛,盯著那片狼藉的地麵。
“果然隻是個分身。”
毫無預兆地,破風聲如淬毒的鋼針紮入後頸!
莊博世脊椎驟然繃直,肌肉在萬分之一秒內反應過來。
一把鏽跡斑斑的大砍刀,朝著他的後背狠狠砍落。
鐺!
一聲巨響驟然炸開,宛如洪鐘鳴響,在死寂的空間裡不斷回蕩。
金屬碰撞所產生的火星四濺飛射,好似一顆顆微型的煙火。
莊博世回身抵擋,柴刀與來襲的砍刀猛烈撞擊,巨大的衝擊力將那把砍刀被彈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插在了一片廢墟之中。
與此同時,張羨光的第二分身從眉心至小腹裂開。
兩半軀體帶著骨骼斷裂的脆響滑落,胸腔內翻湧的不是內臟,而是裹著碎肉的灰黑色霧氣。
這時候,第三個張羨光出現了。
莊博世冷笑起來:“真是找死啊,張羨光。”
“真以為我找不到你藏身在哪?!”
刹那間,莊博世周身神火陡然燃起,熊熊燃燒,發出“滋滋”的聲響。
火焰蔓延,如洶湧的潮水般席卷每一個角落,瞬間便將所有建築點燃。
在火焰的映照下,張羨光的臉龐顯得愈發猙獰可怖。
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被這熊熊火焰吞噬。
“好大的力氣,好奇怪的能力,你駕馭了什麼厲鬼,怎麼從未聽說過。”
張羨光開口問道,聲音沙啞而冰冷。
“你能被我的砍刀砍中還不死,甚至很快恢複。”
“隻是駕馭了一般的厲鬼根本做不到。”
“還是說,你根本不是馭鬼者呢?”
他手中這把大砍刀,隻要順著痕跡劈下,便能無視一切防禦,將目標徹底砍殺。
但剛才他在砍下的一瞬間被強行中斷,那一刀沒有順著痕跡砍出來,反而自己的分身被柴刀砍成兩截。
那麼說明,對方的力量速度和洞察力都遠遠超出自己。
砍刀對他將毫無用處。
畢竟效果再強,砍刀也要砍下才能發揮效果。
這個年輕人,能讓自己砍不出一刀。
不過,一個不行,那就多來幾個!
此刻,廢棄的大樓內,又有人影緩緩走了出來。
這個人同樣拎著一把鏽跡斑斑的老舊大刀,身形與之前的張羨光彆無二致。
他們的麵容、身形,甚至手中的靈異武器,全都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彆。
一時間,兩個張羨光彙聚在一起。
“張羨光,你是為了這副畫來的吧。”莊博世沉聲道。
“你不該現在下手,現在外麵每分每秒都有人死去,我知道你也是想要創造一個人間無鬼的世界,我們可以合作。”
莊博世願意跟這個老教師多廢話幾句,畢竟現在他手下正是缺人的時候。
雖然張羨光打不過他,但起碼能處理一般s級靈異事件。
“厲鬼複蘇,人間如獄,已經來不及了。”張羨光沙啞地道。
他本不想這麼早實施桃花源計劃,因為條件還不成熟,秦老也沒有死。
但鬼畫鬼差突然降臨大京市,而全國靈異全麵複蘇,已經容不得他再多想了。
“桃花源計劃,必須要儘快施行!”
“我不願與你為敵,隻要你讓我帶走鬼畫。”
“給你鬼畫沒有用。”
莊博世道:“你應該明白現在最主要的敵人是厲鬼!”
“活人之間,不應該再自相殘殺!”
張羨光陰冷的眸光微微閃爍:“多說無益。”
“我一定要拿走鬼畫!”
“你這個老頑固!”莊博世都快氣笑了。
“那就打到你服!”
下一刻,一把金色長矛當頭射去。
張羨光被紮了個對穿,但第二個張羨光麵無表情,同時揮動砍刀。
但是莊博世同時用柴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不過,莊博世身體還是四分五裂。
他稍顯意外,卻看到三個張羨光從衍生畫之中,朝他揮動了砍刀。
嘿!
這老陰比!
莊博世僅剩的那隻右手也同時揮出了三刀,將三個張羨光同時斬死。
反轉術式之下,四分五裂的身體很快恢複起來。
雙眼之中青銅齒輪不斷轉動,大刀靈異馬上要適應了。
“張羨光,你打算跟我玩捉迷藏嗎!”
“快出來!”
“老是跟地鼠躲起來一樣有什麼意思!”
莊博世浮空,不斷尋找著張羨光的痕跡,但鬼畫鬼域到處都是衍生畫,空間層迭,不斷套娃,而且衍生畫還能順著視線反擊意識,對自己的眼睛十分不友好。
若不是他金丹期和四階中的靈魂狀態,真怕三隻眼睛都要跟鬼眼一樣拉了胯。
張羨光好像刻意避免他的追蹤,刻意多繞路,不斷從各副鬼畫中鑽出來。
生命本質的差距,特彆是在手持柴刀的情況下,隻要被莊博世發現,張羨光就隻有躺下的份。
但這些的張羨光都隻是分身,哪怕所謂的本體,也隻是在鬼郵局的複製體而已,真正的張羨光還待在鬼郵局之中。
新出現的張羨光冷漠地說道:“沒用的,沒用的,我不是你的對手。”
“但是這幅畫我拿定了,神仙來了都沒用。”
張羨光也很頭疼,現在他的大砍刀已經不能砍碎眼前人的身體,隻能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其他靈異能力也無法產生效果。
他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眼前這個年輕人,擁有免疫厲鬼殺人規律的能力。
簡直駭人聽聞。
不能繼續下去了,他已經快要沒有手段了。
隨著第四批的張羨光被莊博世砍成碎片。
“下一批!”
莊博世終於鎖定了張羨光的來源。
在那裡!
所有的分身,都從那副鬼畫的衍生畫中出來。
那個張羨光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臉上沒有驚恐,似乎出奇的平靜。
接著退了回去。
莊博世一步追了上去。
穿透那個衍生畫,一道刺目的亮光突然出現在莊博世麵前,這光線閃耀到極致之後。
反讓人眼前一黑,看不清任何東西。
——
莊博世恢複視線之後,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鬼畫鬼域之中,而是坐在一處陳舊的私塾內,這裡麵有不少學生,自己也變成了其中之一。
不過其他學生都像是黑白電視中的影像一樣,穿著漆黑的校服,周身慘白,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顏色。
“強製意識攻擊,還真是防不勝防。”莊博世嘴角一抽。
張羨光這個老六知道打不過,沒想到就埋了個坑在衍生畫之後。
莊博世忌憚張羨光的,不是他的靈異武器,也不是他的無限重啟,而是這一手。
畢竟之前許願鬼配合夢魘鬼,強製睡眠控製,把他折磨地夠嗆。
不過,他微微動了動自己的手指。
這裡的壓製,比想象中輕很多。
鬼教室也隻是一處的靈異之地,哪怕有著堪比s級靈異的群控點殺,但不如鬼夢。
這時候,一股陰冷的氣息湧了進來。
腳步聲響起,一個穿著陳舊,死氣沉沉的厲鬼走了進來,這個人手中拎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砍刀。
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生氣,如一具死了七天的屍體再次詐屍了一般。
莊博世沒有一絲異樣,而是看向黑白的學生出聲道:“張羨光,你還不出來嗎,你就這麼確定這隻厲鬼能殺掉我?”
一個身體慘白,穿著黑色衣服的學生突然開口說話了。
“想要在這裡活下去,得靠運氣,沒有其他的活路。”
“我想看看你的運氣怎麼樣,到底會不會被鬼給抽中。”
“我在這裡也和你們一樣,如果鬼抽中了我,那麼我也會死。”
“如果你願意把鬼畫給我,我們不需要在這裡賭命。”
“畢竟你不是馭鬼者,鬼畫對於你並沒有什麼作用。”
張羨光不想和這個神奇的男人爭執,他是為了拯救人類而不是自相殘殺的。
莊博世冷笑一聲:“賭運氣嗎,我向來不差。”
這時候那隻厲鬼走到莊博世身邊,猛地停了下來。
唰,大刀砍過。
脖子瞬間斷裂。
啊?
張羨光瞪大了眼睛,他真沒有想到第一個就能抽到那個人,他隻是想逼迫對方將鬼畫給他而已。
沒想到對方居然運氣真的這麼差!
但是,下一刻,那個男人又重新恢複了正常。
莊博世若有所思:“意識類的襲擊,是針對靈魂的嗎?”
“你是鬼?”
麵對張羨光驚異的眼神,莊博世蹭地一下無視了空間禁錮站了起來:“我當然是人。”
他隨手一揮,一根棺材釘具現在他手上,彈指射出,將恐怖老屍釘在了黑板上。
“怎麼可能,你怎麼能把靈異道具帶進意識世界!”張羨光隻覺得自己幾十年的對於靈異的觀念都被刷新了。
“你們的意識隻是依附於厲鬼,自然做不到。”
這個世界的人沒有完整魂魄,意識情感寄托於三魂上。
一旦肉體身死,意識也就消散了。
而意識類的襲擊之所以無解,就是針對鬆散的三魂,沒有相應厲鬼機製保護,再強的馭鬼者或異類都可能翻車。
因為魂魄不全,不能在意識中調動靈異的力量,做到吾意即力量。
所謂馭鬼者,力量都是向鬼借來的,從沒有屬於他們的靈異力量。
厲鬼有什麼,他們便有什麼,不會多也不會少,不會強也不會弱。
這就是馭鬼者與所謂鬼修鬼仙靈魂體係,最大的區彆。
莊博世雖然沒有正統修過靈魂體係,但他的靈魂能力至少也是個魔王階。
在這樣意識世界之中,他能做到在死板的規則下,引導部分靈異力量。
哢嚓!
一把老舊砍刀砍在了張羨光的桌子上,直接砍出了一道裂縫。
莊博世摸著刀背:“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張羨光沉默了一會,隨即苦笑:“你已經是我父親那輩的強者了,有你存在,我不可能拿得到那副畫了。”
“你有什麼疑惑,我都會答。”他一副蕭索的模樣。
莊博世不解道:“你都沒有發現外麵的世界已經變了,你都沒有感知到這麼多厲鬼已經複蘇了嗎?”
“為什麼要對鬼畫那麼執著。”
張羨光眼神複雜地道:“我知道,正是因為是末日,所以我才要拯救這個世界。”
“隻有讓所有人都進入鬼畫的鬼域之中,用鬼畫的鬼域抵禦無數恐怖的厲鬼,這樣才能救下大多人。”
莊博士不解道:“你以為鬼畫就是最恐怖的厲鬼嗎?”
“你難道不知道這麼多恐怖的厲鬼複蘇,背後是什麼嗎?”
“你真的覺得,鬼畫能庇佑所有人嗎?”
“厲鬼不值得相信的,殺人是他們的本能,就像人類呼吸和進食,這是一種本能。”
“你一旦把人納入了鬼畫之中,就是那些人身死之時!”
莊博世並非杞人憂天,馮特萊恩所說的古羅馬人的天堂計劃,養出了一隻用幾十億人類的信仰封印的鬼上帝。
而且,既然末日將近,所有厲鬼都是不可信的,隨時有可能反水。
特彆是鬼畫這樣恐怖的厲鬼。
張繼光慘笑:“我知道。”
“但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我父親那一輩已經把能嘗試的路都走了一遍,但都失敗了。”
“他們默認我的行為,所以我才能用幾十年時間,慢慢的布一個局。”
“你為什麼對鬼畫那麼有信心,張羨光,這副畫到底來自哪裡?”莊博世歎了口氣問道。
楊戩都失敗了,鬼畫就更彆提了。
“鬼畫的上一任駕馭者,是民國年間的月蓮。”張羨光道。
“而這副凶畫的來源,則是那個持續千年的靈異之地——桃花源。”
桃花源?
張羨光歎息道:“我並非是一拍腦門,就決定做這個桃花源計劃,因為之前,桃花源在世界上存在過。”
“而且,存續了上千年。”
“不少村民生活在桃花源中上千年,代代不絕。”
“而上千年,桃花源沒有改變位置,沒有肆意擴張,沒有大肆殺戮普通人。”
“似乎,桃花源與村民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共生關係。”
“是嗎。”
莊博世若有所思。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
“沒錯。”張羨光道:“最早的記錄,來自於東晉。”
“桃花源,據說是世間一切紅色靈異的源頭。”
“而在民國六年,那個持續千年桃花源卻詭異崩壞了,鬼新娘、鬼畫、鬼櫥、鬼床、鬼旗袍等一大批靈異四散開來。”
“這是我父親告訴我的,他是桃花源崩潰的親曆者。”
“所以,我才有信心重建一個更大的桃花源!”
“原來如此。”莊博世歎聲道。
張羨光深沉道:“桃花源的鬼域是最強的鬼域。”
“我父親曾說,清朝同治年間,我的祖輩幫助一名好漢逃脫清軍和太平軍的追捕,流落到武陵縣。”
“他們在桃花源外看到一個難以形容的十字厲鬼,驟然降臨了桃花源,但桃花源卻依舊抵擋了它。”
“且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莊博世摸著下巴,十字厲鬼,難道是馮特萊恩所說的鬼上帝,自己受他所托還與鬼上帝有一段因果呢,沒想到鬼上帝曾經入侵過桃花源。
能夠抵擋住鬼上帝,那麼桃花源的評級可以再往上提一提了。
而且,哪個倒黴蛋會被清軍和太平軍同時追捕啊。
張羨光看向莊博世:“你很強,我知道你不是馭鬼者,你身上的力量說不定拯救世界的希望。”
“但不管你是外星人還是魔法師、武者、超能力者,你可能勝過厲鬼一時,但他們無窮無儘,永生不死。”
“真正恐怖的厲鬼,根本不是人所能對付的。”
他歎息一聲。
莊博世則在思索,理論上現在七老還沒死完,秦老還健在的情況下,張羨光應該不至於直接開始桃花源計劃。
他能將規劃的桃花源計劃提前那麼多時間,或許有很多原因。
但莊博士總感覺冥冥之中有一隻手,不斷撥動時針,始終不停加速。
所有的一切問題好像在一股腦不停地爆發出來。
無論是國王組織還是張羨光,還是其他厲鬼。
他能感覺到那看不清身影的龐大存在,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掙脫束縛。
是人皮紙中所說的它嗎?
秦老失去了與未來對話的能力,現在又徹底擺爛。
這個世界的重擔怎麼一下子壓到了中州隊的身上。
明明他們隻是過客,明明隻要待滿180天,就能結束整個主線任務。
現在看來,彆說一百八十天,十八天都扛不住了。
所以,靠著中州隊這身板各地滅火肯定來不及。
馭鬼者也不夠,數量雖然勉強,但質量太差。
這一代最強的葉真也隻能自保有餘,進取不足。
李樂平還行,王察靈抱著寶山不懂使用。
楊間還沒成長起來,曹洋等人更彆說了。
那些隊長若是遇到了鬼畫、鬼差、鬼湖這等恐怖的靈異事件,一個照麵就要躺下一半。
要拉人了!
所以拉攏張羨光這個能獨當一麵的滿級號,對於緩解當前的壓力十分重要。
帝子實力不錯,一人獨戰五大國王,關押厲鬼肯定是一把好手。
“張羨光。”
莊博世誠懇道:“我可以把鬼畫給你。”
張羨光露出了怪異的表情:“為什麼?”
“你本不是已經贏了嗎?”
“隻要你動動手指,隨時都能殺掉我。”
“殺了你沒有任何意義。”
莊博世道:“五個月…不一個月之後,你可以帶走鬼畫。”
“但一個月內,你必須要配合我們的行動關押厲鬼。”
“如果一個月內我們解決不了靈異複蘇的末日,那麼我會支持你的桃花源計劃。”
“怎麼樣?”
這個期限,與最終決戰的期限差不多了。
張羨光眼神凝聚起來:“很有意思。”
“成交。”
再次光芒一閃,兩人回到了現實世界之中。
“莊先生,你終於出來了,太好啦!”李軍看到莊博世十分興奮。
但看到身邊的張羨光,馬上一臉戒備。
“張羨光棄暗投明,現在已經是第十位隊長了。”莊博世拍了拍李軍的肩膀。
“鬼畫,被關押了?”莊博世十分意外。
而且鬼差也被解決了。
自己隻不過在鬼教室中待了沒幾分鐘,這兩起之前還一團亂麻的事件就被解決了。
我的隊友們,之前難不成在演我?
“沒錯,在您追殺追蹤這個張羨光之後,王教授就利用鬼畫的記憶機製,把源頭畫關押在了一隻厲鬼身上。”李軍一臉崇拜。
王小明簡直再次刷新了他對厲鬼的使用方式。
利用總部的一個隻存在記憶之中的低危害厲鬼,反向影響鬼畫源頭。
至於鬼差挨上一發洪荒之前,就開啟了範圍重啟,但還是被蹭到了一點邊。
直接打成了零部件。
現在已經落到王小明手中準備製作靈異道具了。
一環套一環,每一環節都計算的十分準確,原本能夠毀滅一座城市的兩大s級厲鬼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被關押了。
王小明,有這麼厲害?
莊博世意外地看向了王小明,現在他正在在一片狼藉的大院中,支起了一個巨大的投影屏幕。
而他拿著一根棍子指著屏幕上那些看不清的圖表,指揮部署馭鬼者的行動。
他根據現有的情報,對哪部分馭鬼者適合處理哪些厲鬼都作出了“機槍左移五厘米”的精確部署。
馭鬼者能力不同,能在靈異事件中發揮的作用也不同。
王小明沒有選擇屬地負責法,而是采用因鬼施材,這是對馭鬼者的最大使用。
但這樣會十分考驗他的指揮能力和威信。
不過,被王小明叫到名字的馭鬼者會馬上站起來,在曹延華手中領了裝備便一臉決然出發,快馬加鞭奔赴各地開始鎮壓厲鬼。
王小明還把作戰計劃和戰力分配安排的井井有條,甚至完善到了中州隊的支援計劃。
這種複雜的計算量,就算是莊博世也佩服不已。
看到那一群桀驁不馴的馭鬼者,站在王小明身前跟孫子一樣畢恭畢敬,一句怨言也沒有,這讓他有些驚訝。
馭鬼者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不該都是一些隻關注自己老家的刺頭嗎,讓他們去支援其他地方,要麼一個個腰酸背痛,要麼一個個要錢要物。
難道被剛才災難嚇傻了?
還是說,王小明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建立了威信?
現在看來,王小明好像直接搶班奪權了,借助中州隊的勢,把所有馭鬼者的指揮權死死握在手裡。
現在總部已經空殼,他又把研究所與中州隊捆綁起來。
這樣中州隊離不開他,馭鬼者更加離不開他。
他將成為這個國家最有權利的一個人。
他,應該不是有心的吧。
不然,這個心計也太恐怖了,直接把中州隊都算計了。
王小明似有所感,他回望了莊博世一眼,推了推眼鏡。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莊博世差點跳了起來。
楚軒!!!
難道,王小明被楚軒奪舍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莊博世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世界上有什麼比厲鬼更加恐怖,那就是楚軒鬼!
楚軒要是變成了一隻有意識的厲鬼,他就立馬使用權限跑回主神空間去!
但在莊博世的真實視野之中,王小明的三魂沒問題啊。
還是原來的王小明!
“麻煩問下,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張羨光也有些不習慣那麼多人的場合。
莊博世把目光放回這個帝子身上,想了想道:“你跟著那位王教授。”
“他會分配你的任務。”
“嗯”莊博世有些猶豫。
“你再幫我一件事,在暗處盯著那位王教授。”
“如果他身上有什麼異常,第一時間告訴我。”
張羨光有些疑惑:“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身上半點靈異氣息都沒有,你在擔心什麼?”
莊博世深吸了一口氣:“總之如果他表現出算無遺策。”
“沒有獲得基礎情報就提前確認了作戰方式,經常性作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部署,但最終總能完成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任務。”
“那你就告訴我。”
張羨光點了點頭:“你接下去打算做什麼?”
莊博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張羨光,你爹———”
“還沒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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